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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川1 正欲继续说下去,审判长出声说:“本庭命令江川证人退庭! ”
法警立刻押着江川肩膀,费了一番手脚,才将激烈抵抗的江川带出法庭,柳原从后门奔出法庭。
江川被带出法庭后,法庭内呈现出一片暴风雨后的宁静。
“那么,本庭讯问财前被上诉人。”审判长的声音划破宁静。
法官面前摆着抄读会记录:“这份记录当中,你曾说过‘早期癌’以及‘永久治愈’这两个词,你承认吗? ”
“我记得自己确实曾说过这两点。”财前回答道。
面无表情的审判长脸部肌肉微微牵动:“但是,事实却非如此。佐佐木先生内贲门癌,依据近畿癌症中心都留鉴定人的病理检验结果,是因为血管侵袭的进行癌。”
“那是结果论。手术时以肉眼检查,断定全无转移到其他器官的迹象,所以更确定是早期癌。”
“是吗? 那么,你什么时候注意到或怀疑本案所涉病例有肺部转移呢? ”
“这个嘛……并没有所谓的时间点,癌症治疗必须经常注意转移问题……”
“所以,转移可以说是基本常识,因此本案所涉病例并无确切的时间点,足以明确证明你曾怀疑转移? ”
“可是,即使有明确时间点,那位患者的癌性肋膜炎恶化速度,已经超越现今的医学常识,根本不可能救治。虽然十分不幸,但是实在无法避免死亡。虽然现今的癌症研究日新月异,面对本案所涉病例的患者,只能举双手投降。医生并非万能之神。”
“了解。最后一个问题,你口口声声说你曾怀疑肺部转移,但是龟山君子、柳原证人以及刚才的江川证人的证词,都执反对之词。你有什么看法? ”财前仿佛被人揭开疮疤般,一时语塞,无法立刻回答。
“你如果不想回答也无妨。以上是本庭的讯问。”
财前脸色发白、一语不发地从证人席上返回自己的座位。法庭内鸦雀无声,气氛诡异。审判长看看关口、河野和国平说:“上诉人律师,被上诉人律师,还有任何需要调查的证人,或是书面证据的申请吗? ”双方律师都摇摇头。
“本庭宣布审理结束。两个月后,本庭将于明年的2 月15日宣布判决。”
审判长说完,便结束了上诉审的证据与证人讯问。
在东住吉佐佐木良江的公寓中,有着两间六叠大的房间与狭窄厨房,虽然简单,却是新屋。最后一间房的壁橱上,摆着小小的佛坛。
长女芳子准备着晚饭,看看时钟,才5 点半。今晚关口律师将来访,所以,在共同贩卖所做生意的母亲与大哥,会比平时提早返家用餐。家计拮据,晚餐是粗茶淡饭,便宜的卤鱼与味噌汤,但是正在后方六叠房里念书的小弟,今年高中一年级,正是食欲旺盛的年纪,因此芳子多做了一份煎蛋卷给他。多节省一颗鸡蛋钱,就能提早归还积欠关口律师的诉讼费。
“我们回来了。”
良江与庸一进门后,小弟勉仿佛等待已久似的从书桌前起身。
“肚子饿扁了! 吃饭哕! ”
庸一将包着账单与算盘的包袱放在榻榻米上,坐到餐桌前。
“辛苦啦! 今天的生意怎么样? ”芳子一边盛饭,一边问着。
“别说了! 净卖一些零码布,说什么要做裤子或围裙,都是些蝇头小利,哪有什么赚头! ”庸一一副再也不想插手的模样。
母亲良江抚着疲累酸痛的肩膀说遭“但是,我们母子四人毕竟还能填饱肚子。
虽然劳烦关口律师很多,但官司能坚持到今日,这都得感谢我们能在共同贩卖所有点事做,而且明天就是宣告判决的日子了……”
话说完,良江与三个孩子面对餐桌而坐,然而一想到明天的判决,她就食不下咽。三个孩子似乎也是如此,不似往常嘻嘻哈哈,用餐时几乎没什么交谈。
门口响起“打扰了”的声音,关口律师到访。
“关口律师,就等您的到来,请进……”良江请关口律师坐到垫子上,吩咐芳子倒茶。
“不必客气。明天就是宣判之日了,大家总算撑过来了。”关口体恤着大家。
“明天的判决没问题吧? ”良江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认为这次对于上诉人有利。我们质疑手术前后是否进行了检查,东京K 大学的正木副教授、近畿癌症中心的都留病理科主任、北海道大学的长谷部教授都做出十分严正的鉴定,我想,应该不可能像第一审那样,仅以“本案是罕有病例、超越现代医学水准,视为不可抗力”为理由而草草结束。至少,手术后的处置方法是我们可追究责任的地方。”
关口说完,长子庸一开口说:“正木副教授对于手术前的胸部检查鉴定、都留博士对于切除胃部的病理检查鉴定以及长谷部教授的化疗主张等,虽然都是非常不错的医学理论,但是听起来却过于理想化;我深深记得财前方面的鉴定人、奈良大学的竹谷教授所说的现实论——他说:‘如果必须针对每一位患者都做详细的检查,依目前大学附属医院的能力看来,诊疗机制将会因此而停摆’。听了那番证词,我实在无法放心啊! ”
“那当然也是一种看法。可是,请想想事实认定这一点。这次有病房的龟山前护理长做出有利于我方的证词;最后的当事人讯问中,柳原医生也终于良知觉醒,推翻以往的伪证,证明财前教授完全没有注意到肺部转移;更有江川医生提出的抄读会记录,那是不动如山的证据! 这么多的证据,我想审判长的心证绝不可能不受到影响。”关口试图减轻庸一的不安。
“柳原医生、龟山护理长、江川医生愿意下定决心,为我们作证,但是,柳原医生会不会受到作伪证的惩罚啊? ”良江担心柳原的处境。
“民事诉讼不同于刑事诉讼,除非行为太过恶劣,否则是不会问罪的。柳原医生的良知觉醒,说出真话,审判长会酌情处理,应该不会被判伪证罪。我反而比较担心他在大学里的处境,所以曾多方询查,发现柳原医生从讯问那天起就很少出现在大学里了。”
“这么说,柳原医生也与里见医生一样,得离开大学吗? ”良江郁郁不安地说,她凝视着亡夫的牌位,“律师,医疗官司的胜负,为什么必须花费那么长的时间,不断重复繁杂困难的医学理论或证据,甚至还得连累里见医生、柳原医生.让他们左右为难。要是无法胜诉,我们究竟该怎么办啊? ”
良江再次想起上回败诉时,那种仿佛坠入黑暗深渊般的感觉,感到一般强烈的不安,三个孩子倚着良江,望向关口。
“关于这点,我们原本主张,如果手术之前能够发现转移灶,就能拟定治疗计划,进行各项检查,并执行手术中化疗。但是万一这一点无法获得认可,我预备主张如果手术后曾做过这些检查和诊疗的话,至少可以存活一两年,我想如此一来。
法院方面也应该会认同。”
关口安抚着良江,但是却回想起过去的医疗官司中,几乎没有病人方面获得胜诉的前例,如果这次上诉审又败诉的话,自己孑然一身也就算了,但佐佐木母子四人又该如何自处……
财前妇产科前依旧热闹活络,3 层楼高的建筑、90坪的医院前,停满了私家车和出租车。推开玄关大门进入诊所内,候诊室里挤满了患者,有酒家女,也有怀孕的主妇,她I''iE 看着电视或妇女杂志,耐心候诊。
柜台的护士看到财前五郎,小心地说:“院长现在正在看诊,我为您通报一声。”
财前只回答说自己在候诊室等着,便在空位上坐了下来。明天即将宣布佐佐木庸平官司的判决结果,他为了与岳丈又一、河野、国平律师商量,从在东京举行的学术会议总会回来的途中,顺道造访。
诊察室以玻璃隔间,偶尔传出娇嗲声或哭泣声,每当有声响传出,财前都会想像又一晃着那海怪般的光头,站在妇产科的内诊台上,面对产妇张开双腿、裸露出的女性器官,仿佛视若无睹地插入子宫内视镜,使用洗涤液清洗阴道,像是疏通一道道沟渠一般。庆子也曾经怀过一次孕,但是没有告知财前便自行找家医院堕胎了,然后才面不改色地对他说:“我把你的孩子疏通了。”
“久等啦。今天的疏渠工作有点棘手,其余的患者我请人代诊了。”
又一浑厚的声音传来,他走向隔着中庭的后方住家,进入和室后脱去和服外的白袍:“听说学术会议第一次开总会,开会到底都在做些什么? ”
“没什么。第一次总会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