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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上次的案子也还在上诉中……”财前略显犹豫。
“哦,原来是那个官司。那个官司在第一审判决中不是已经见分晓了吗? 虽然那些对医学一窍不通的人嚷着要上诉,但我们站在医生的角度,从医疗纠纷官司的常态来看,那个官司不可能再有改判的机会。况且,又没有规定因为民事案遭到上诉的人不能成为学术会议选举的候选人。还是说,你在那件事上有什么不放心的地方? ”
鹈饲泛红的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看着财前。
“怎么可能? 在第一审判决中,已经证明我的诊断完全正确,曾经喧腾一时的医疗官司最后由医方胜诉,媒体也帮我们给那些没事就乱嚷嚷误诊的无知病人好好帅.上了一课,让他们知道医疗官司到底是怎么回事。”财前神情泰然。
“目前是吗? 我想,你成为下属学术会议选举的地方候选人,也有助于恢复你的威信。
以后,在大阪举行国际学会的次数会逐年增加,我相信你可以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鹈饲注视着财前的双眼。他的视线既复杂又微妙,更充满锐利的神色。学术会议的会员选举中,表面上是视候选人的学术研究成绩、人品等因素进行选举,但其实是利用政府咨询机关的身份,在研究补助金的预算和分配问题上争取掌握各种资源和好处。尤其是第七部的医药系和第五部的工学系,这种倾向更加强烈,每次选举战都打得如火如荼。财前实在想不通,在浪速大学众多教授中,自己才当了两年教授,有什么资格参加如此高级的学术会议会员选举? “我给您添了这么多麻烦,您还这么器重我,无疑是我莫大的光荣,也让我愧不敢当。但是否可以容我考虑一下,再给您答复? ”
财前嘴上虽这么说着,但心里却另有算盘,虽然在佐佐木庸平的官司中胜诉了,但当初被告上法庭时,鹈饲曾经大发雷霆,想要和自己划清界限,为什么现在突然会推举自己成为学术会议选举的地方性候选人? 其中一定有什么理由,所以,财前想在充分考虑后再做出回答。
佐佐木庸平去世已经快两年了,佐佐木商店表面上仍然和以往没什么两样,门、口依旧挂着印有“佐”字的布帘,继续开张营业,但店内已经了无生气。
以前,布料、漂白布、棉布短衣、夏季和服以及成品和服等商品总是堆满陈列架,架上放不下的商品全堆在地板上。如今商品却寥寥无几,好不容易才把陈列架填满。店员的人数也从原本的40人左右减少至十几位,庸平活着的时候,每天7 点一开门,从外地搭夜车前来进货的客人就迫不及待地冲进店里,如今,许多客人都因为佐佐木商店的货源不足而过门不入。
佐佐木良江坐在丈夫庸平以前经常坐的收银台前,望着9 点过后仍然空荡荡的店里,不禁叹了口气。每天早上8 点到9 点是布料批发商店生意最兴隆的时I 司,外地和市内的零售商争先恐后来补货,9 点过后仍然门可罗雀,这表明生意已经一落干丈。良江看着正在收银台后算账的专务董事杉田,丈夫死后,伤心欲绝的她曾经想收了这家店,但杉田劝她要继续撑下去。
虽然佐佐木商店名义上是资本额达900 万元的股份有限公司,但其实股东都是自家亲戚,实质上根本就是一间家族商店。以前,过世的董事长佐佐木庸平一肩挑起银行和交易的所有工作,他突然撒手人寰后,其他人根本搞不清到底向银行贷多少钱,用什么担保,存款金额到底有多少以及客户那里有多少未收账款。尤其对那些签本票的客户,即使对方赖账,他们也无能为力。当时,良江完全不知所措,才会想要结束营业,但杉田对她说:“太太,你不能一直为老板的死这么伤心下去,而且,大少爷后年就要大学毕业了,你应该当老板来继续经营下去,我们也会拼了老命协助你。” 、丈夫庸平还活着的时候,良江只负责张罗内务,根本不曾干预过店里的任何事。
听杉田这么一说,就决定由自己这一介女子挑起重担,继续再撑两年,等到长子庸一大学毕业。同时,也希望上诉审可以在丈夫一手创立的佐佐木商店的招牌下胜诉。
良江虽然成为女董事长,却完全名不符实,60多岁的杉田虽包办了进货和销货等一切工作,但在银行方面和客户之间就吃不开了,一下子就面临资金周转的问题。接着,厂商和大盘商开始不敢大量批货给他们。一旦外地客户拖延付账,无论再怎么努力,算盘打得再精,也无法像庸平活着的时候那样每个月做到1500万的业绩,更别谈得到毛利一成、净利五分的利润了。
“杉田兄! ”良江唤着正在收银台前算账的杉田。
杉田抬起满是皱纹的眼睛:“什么事? ”他站了起来,走向良江。
“杉田兄,无论我们再怎么拼命,也只能做到毛利8 分、净利2 分,怎么样都赚不了钱。”良江泄气地说。
杉田说:“过世的老板很懂得抓时机,我们当然望尘莫及。不过现在还有一件伤脑筋的事,店员都吵着要加薪。”
庸平的服丧期一过,良江一当上董事长,店员就要求加薪,不知道他们是觉得女老板好欺侮,还是忍受了多年的低薪后,想一次捞回本。当他们知道店里的状况尢法满足他们提出的要求时,势利眼的人就纷纷离职了,原以为剩下的十几名店员是值得信赖的,没想到他们也提出了加薪的要求。良江脸色一沉,看来,在大阪做生意,不仅银行和客人不把女人放在眼里,就连店员也会爬到头上来欺负人,想到这里,她不禁觉得万般委屈。店里的货源不足,生意冷冷清清,她真想去问问那几个店员,他们到底凭什么认为店里目前有能力帮他们加薪? 良江不禁想起亡夫说“雁大炮”这句她从来没听过的话时的情景。那时刚好是丈夫住进浪速大学医院之前——为了纪念在生意场上一路走来的辛苦,他每天早晨都只吃酱汤配卤菜的简单早餐。那天在吃早餐时,他突然说:“我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一定会出现‘雁大炮’的局面~大雁群在飞翔时都整整齐齐地排成人字形,如果大炮一轰,大雁就会四处逃窜。同样,只靠老板一个人经营的中小企业,一旦老板倒下了,整家店马上就散掉了,我不希望我们这家店也出现‘雁大炮’的局面。”
丈夫一语成谶,独撑大梁的丈夫在接受那傲慢的财前医生的手术后,身体状况况愈下。但那个财前教授却以忙于出国为由,一次都没有来看诊,完全交由年轻的主治医师处理。结果,丈夫在手术后第22天,对生意和家里的事没有一句交代,也像被大炮打中的大雁一样离开了人世。
“妈,我回来了。”高中一年级的次子回来了。
“今天回来的真早,没有参加学校的社团活动吗? ”
“你不是跟我说过,今天是爸的月忌日,要我早点回来吗? ”
听说当天是父亲的月忌日,一下课就立刻回来的孩子令人爱冷。
“对了,在法师来之前,要先整理一下房间,你哥也应该决回来了。”
良江把店面交给杉田,自己走了进去。
面对前院的和式客厅内,放着一张诵经桌,佛坛上则点着供奉的灯,空气中飘散着线香的烟。高中毕业后,放弃进入大学深造,在家帮忙做家务的女儿芳子已经代母亲擦好了佛坛,摆好月忌日要用的供品。
“小芳,你辛苦了。”
良江一边说着,一边坐在佛坛前,想到杉田刚才告诉她店员希望加薪的要求,她难过得想抱着丈夫的牌位痛哭一场。不如趁现在把店收一收,应该可以剩下一些钱,足够应付他们母子四人的生活开销和上诉的诉讼费用了。
长男庸一和在谷町六丁目开针织品店的小叔信平走了进来。丈夫死后,信平每到月忌日都会过来祭拜,安慰良江他们母子,但由于自己的店务也十分繁忙,根本无暇照顾嫂子店里的生意。
“大嫂,最近生意怎么样? ”
“我已经撑不下去了,我想干脆把店收起来算了。以前都是凭你大哥的信用申请的支票,现在也申请不下来了,而且,店里的人……”
良江把银行和客户的事以及店员要求加薪的事全告诉了信平,信平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大哥在住院时,不是把算盘和金库账簿都带去了吗? 他会不会做了假账,在某家银行里偷偷存了一笔钱? ”
“我原本也这么以为,结果把他放在病床枕头下的金库账簿拿出来一看,都是些杉田知道的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