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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信说:“杨期接受国家的恩宠,但是放弃帝王的坟墓陵寝不管,我们应该一起向他兴师问罪。现在应当进入沔水讨伐杨期,我已经在沔水入长江口这一带集结了兵力。如果你的看法与我没有差别,可将杨广抓起来杀掉;如果不这样做,我就要率大军进入长江,攻击江陵。”这时,巴陵还有积存的粮食,桓玄首先派兵去袭击夺取。梁州刺史郭铨正赶去上任,途中经过夏口,桓玄骗殷仲堪说,朝廷派遣郭铨担任自己的前锋,于是把江夏的部队全部交给他管理,并让他监督统领各支队一起前进,暗中又告诉他的哥哥桓伟作为内应。桓伟既惊慌又害怕,不知道应该干些什么,后来把桓玄的密信送交给殷仲堪看。殷仲堪扣下作为人质,命令他给桓玄写信,文辞凄苦到极点。桓玄说:“殷仲堪为人没有决断,常常在打仗之前患得患失、计较成败,为自己的儿子考虑,留后路,我哥哥一定安全,不必忧虑。”
仲堪遣殷帅水军七千至西江口,玄使郭铨、苻宏击之,等败走。玄顿巴陵,食其谷;仲堪遣杨广及弟子道护等拒之,皆为玄所败。江陵震骇。
殷仲堪派殷率领水军七千人到达西江口,桓玄派郭铨、苻宏进攻他,殷等败走。桓玄驻扎在巴陵,吃的是殷仲堪留下的粮食。殷仲堪派遣杨广和自己的侄儿殷道护等人带兵抵抗,全部被桓玄打败。江陵一带为此大为震惊恐惧。
城中乏食,以胡麻廪军士。玄乘胜至零口,去江陵二十里,仲堪急召杨期以自救。期曰:“江陵无食,何以待敌!可来见就,共守襄阳。”仲堪志在全军保境,不欲弃州逆走,乃给之曰:“比来收集,已有储矣。”期信之,帅步骑八千,精甲耀日,至江陵,仲堪唯以饭饷其军。期大怒曰:“今兹败矣!”不见仲堪,与其兄广共击玄;玄畏其锐,退军马头。明日,期引兵急击郭铨,几获之;会玄兵至,期大败,单骑奔襄阳。仲堪出奔城。玄遣将军冯该追期及广,皆获而杀之,传首建康。期弟思平,从弟尚保、孜敬逃入蛮中。仲堪闻期死,将数百人将奔长安,至冠军城,该追获之,还至柞溪,逼令自杀,并杀殷道护。仲堪奉天师道,祷请鬼神,不吝财贿,而啬于周急;好为小惠以悦人,病者自为诊脉分药;用计倚伏烦密,而短于鉴略,故至于败。
江陵城中缺乏粮食,只能把胡麻发给士兵充饥。桓玄乘胜到达零口,距离江陵只有二十里远。殷仲堪急忙写信召请杨期前来救援自己。杨期却说:“江陵没有粮草,用什么来对付敌人!你可以屈尊到我这里来,我们一起据守襄阳。”殷仲堪的愿望在于保全自己的部队和地盘,不打算放弃自己的州属到别处流亡,于是欺骗杨期说:“最近我们征集到了许多粮草,已经有所储备了。”杨期相信了他,率步、骑兵共八千人,兵士精壮,铠甲闪光,到达江陵后,殷仲堪只能用一些米饭来犒饷他的军队。杨期十分生气地说:“这一次必败无疑了!”连殷仲堪也不去会见,便与他的哥哥杨广一起向桓玄发动进攻。桓玄害怕他的锐气,把部队退到马头。第二天,杨期又带兵紧急攻打郭铨,几乎抓到了郭铨,恰好赶上桓玄的兵马来到,杨期军队大败溃散,他一个人骑着马逃奔襄阳。殷仲堪也逃奔城。桓玄派遣将军冯该追捕杨期和杨广,把他们全部抓住杀掉了,又把他们的人头送到建康。杨期的弟弟杨思平,堂弟杨尚保、杨孜敬逃到蛮族地区。殷仲堪听说杨期已死,带着几百人正要投奔长安,走到冠军城,冯该带兵追上并把他抓了起来,回到柞溪,逼迫他自杀,并且杀死了殷道护。殷仲堪也信奉天师道,向鬼神祈祷祭祀从不吝惜钱财,对周济急需帮助的人却过于小气。他喜欢用一些小恩惠来取得别人的欢心,遇到有病的人亲自为他把脉诊治,开方分药。他工于心计,使用计谋时过于烦琐缜密,但是却缺乏远见卓识和雄才大略。所以导致惨败。
仲堪之走也,文武无送者,惟罗企生从之。路经家门,弟遵生曰:“作如此分离,何可不一执手!”企生旋马授手,遵生有力,因牵下之,曰:“家有老母,去将何之?”企生挥泪曰:“今日之事,我必死之;汝等奉养,不失子道。一门之中,有忠与孝,亦复何恨!”遵生抱之愈急,仲堪于路待之,见企生无脱理,策马而去。及玄至,荆州人士无不诣玄者,企生独不往,而营理仲堪家事。或曰:“如此,祸必至矣!”企生曰:“殷侯遇我以国士,为弟所制,不得随之共殄丑逆,复何面目就桓求生乎!”玄闻之怒,然待企生素厚,先遣人谓曰:“若谢我,当释汝。”企业曰:“吾为殷荆州吏,荆州败,不能救,尚何谢为!”玄乃收之,复遣人问企生欲何言。企生曰:“文帝杀嵇康,嵇绍为晋忠臣,从公乞一弟以养老母!”玄乃杀企生而赦其弟。
殷仲堪逃走的时候,文武官员没有出来送行的人,只有罗企生一个跟他走。罗企生路过家门时,他的弟弟罗遵生说:“我们现在这样分别,怎么能不握一下手?”罗企生把马转回来,伸手给弟弟,罗遵生非常有力,所以把他从马上拉了下来,说:“家里还有年迈的母亲,你要跑到哪里去?”罗企生有甩了一把眼泪说:“今天这事,我一定是要去死了。由你供养老母,不会失去儿子的孝道。我们一家之中,既有忠于主上的,也有尽孝道的,这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罗遵生把他抱得越发紧了。殷仲堪在路上等着,看到罗企生根本没有挣脱的希望,就独自打马走了。桓玄来到这里的时候,荆州的人士没有不去拜见桓玄的,只有罗企生一个人不去,却在料理殷仲堪家里的事。有人说:“你这样做,一定会大祸临头!”罗企生说:“殷侯用对待国家栋梁那样的厚礼来对待重用我,我只是被弟弟牵制,才不能跟他一起去杀灭那些丑恶的叛逆之徒,还有什么脸面去桓玄那里,乞求保全性命呢!”桓玄闻听了这番话,很生气,但对待罗企生一直很好,他先是派人告诉罗企生说:“你如果向我道歉,我就会放过你。”罗企生却说:“我是殷仲堪手下的一员官吏,殷仲堪失败,我不能救助他,还有什么可以道歉的呢?”桓玄这才把他抓了起来,又派人去向罗企生还有什么话想说,罗企生说:“文帝杀了嵇康,他的儿子嵇绍却是晋朝的忠臣。我只向你请求,留下我的一个弟弟,让他侍奉我的老母!”桓玄于是杀了罗企生,而赦免了他的弟弟。
'41'凉王光疾甚,立太子绍为天王,自号太上皇帝;以太原公纂为太尉,常山公弘为司徒。谓绍曰:“今国家多难,三邻伺隙,吾没之后,使纂统六军,弘管朝政,汝恭己无为,委重二兄,庶几可济;若内相猜忌,则萧墙之变,旦夕至矣!”又谓纂、弘曰:“永业才非拔乱,直以立嫡有常,猥居元首。今外有强寇,人心未宁,汝兄弟缉睦,则祚流万世;若内自相图,则祸不旋踵矣!”纂、弘泣曰:“不敢。”又执纂手戒之曰:“汝性粗暴,深为吾忧。善辅永业,勿听谗言!”是日,光卒。绍秘不发丧,纂排阁入哭,尽哀而出。绍惧,以位让之,曰:“兄功高年长,宜承大统。”纂曰:“陛下国之冢嫡,臣敢奸之!”绍固让,纂不许。
'41'后凉王吕光病势沉重,立太子吕绍为天王,自己号称太上皇帝,并任命太原公吕纂为太尉,常山公吕弘为司徒。他对吕绍说:“现在国家正处在多灾多难的时候,秃发氏、乞伏氏和段氏这三个强邻,正在等待时机吞并我们。我死之后,让吕纂统领六军,吕弘主管朝廷政事,你自己恭顺谨慎地坐在那里,不做什么事,只把大权交给两位哥哥,或许可以渡过难关。如果在自己内部互相猜疑忌恨,家门内的大祸,早晚会发生!”又对吕纂、吕弘说:“吕绍他不是具有拨乱反正之才的人,只因为让嫡出儿子即位符合常规,苟且居于君位。现在外有强大的敌人,人心又动荡不平,你们兄弟之间如果能紧密联合,精诚团结,皇位就可以流传万代。如果内部互相图谋,大祸就在转眼之间!”吕纂、吕弘都哭着说:“我们不敢。”吕光又抓住吕纂的手,特别告诫他说:“你性格粗鲁暴躁,是我最担忧的。你一定要好好地辅佐吕绍,千万不要听别人的挑拔离间啊!”这天,吕光去世。吕绍封锁消息,暂时不办丧事。吕纂推开东侧小门,进去恸哭不已,发泄完心中的哀痛才出来。吕绍很害怕,要把皇位让给他,说:“兄长功劳既高,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