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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香港自己的洗手间里,可以听音乐、看报纸,不慌不忙,是一种生活享受;而在极地的白色厕所却使人很紧张,人的生活环境差距是多么的大。墓 地
我看过爱斯基摩人的墓地。这个墓地大约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一座座墓排列非常整齐,但由于大雪覆盖,看不出墓地的形状。只有一个个十字架的尖端露出雪面,十字架端还有塑料花,静静插在上面。
一片白雪下的墓地,纯洁、清冽。我一个人在墓地上踯躅,感到一种宁静的美,并没有感到死亡的恐怖。
先前,我看到爱斯基摩人的丧礼,现在又看到爱斯基摩人的墓地,我似乎感受到这个民族实在是从冰雪中锻炼出来的民族。他们冷静、沉着、坚毅、不屈。一切都那么自然、简单、朴素、纯洁。
爱斯基摩人是个独特的民族,有社会形态,也有文明的个性。在冰雪的磨练下,他们对待死亡就像冰雪一样透彻,像冰雪一样顺其自然。
Number : 9268
Title :雪域格桑
作者 :谢弥青
出处《读者》 : 总第 178期
Provenance :新体育
Date :1995。9
Nation :中国
Translator :
一
西藏有一种生长在海拔5000米以上的花,名叫格桑。它喜爱高原的阳光,也耐得住雪域的风寒。它美丽而不娇艳,柔弱但不失挺拔。
说到格桑,我总想起桂桑。
桂桑有一头惹人羡慕的卷发,天然自成的卷发,乌黑亮泽。拥有这样漂亮的头发的女性,该是何等幸运,何等骄傲。
桂桑却不。
她坐在角落里,低头编织一件显然是小孩的毛衣,只有当问她什么时,她才略微抬头,羞涩地一笑,用不熟练的汉语简短地回答,随即又低下头去。西藏女性特有的一种矜持,一种韧力。
肤色是生活在高原上的人们的那种黝黑,肤质则因雪山严酷的磨砺而显得粗糙。说不上漂亮,但桂桑却有种魅力,正如格桑。
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那是5年前的秋天,在北京怀柔登山训练基地,我初识桂桑。那年她有两件值得终生铭记的大事,一是护送亚运圣火,二是登上了珠穆朗玛之巅。
后来时常能听到她的消息,到拉萨去,到北京来,她的名字常被人们挂在嘴上。1993年,她登上了海拔8012米的希夏邦马峰,成为唯一登上过两座8000米以上山峰的中国女性。后来在报上见到她被评为中国十大杰出女性的消息。
我为她高兴。
二
桂桑幸运极了。有时她想,是不是她的名字给她带来了好运气。藏语“桂桑”,汉语意思是
“完美无缺”。
她16岁那年参加了解放军,在西藏军区总医院里当一名白衣天使,桂桑投入了少女的全部热忱。不料,没过多久,命运之神就给她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
中国登山队正招募新队员。
常来医院的登山队教练,一眼看中了桂桑,她健康快乐,走起路来仿佛都有弹性。桂桑动心了。
姐妹们得知她要放弃医院的工作到登山队,议论起来都直摇头,那是会冻掉鼻子和手指的呀!
然而好奇心和血液里流淌着的那份与生俱来的倔强,在桂桑心灵的天平上占了最终优势。用她今天的话说,就是“一念之差”。登山队里多了个穿军装的丫头,年龄只有17岁。
第二年中国登山队将攀登珠峰。梦想占据了她的整个身心。
但1975年5月27日,9名中国登山队员踏上地球之巅,其中并没有桂桑。可以说是一次意外。
她是女子分队队长,她和潘多的实力不相上下,而且她太年轻,也太有活力了。她5次到达7000米的高度,出色地完成了繁重的运输任务。在途中,她还“火线入党”了。她立下誓言:一定要登上顶峰,完成党交给她的任务。对于质朴得不能再质朴的桂桑来说,这确是一股强大的原动力。
果然,她作为第一突击队的成员,率先进驻海拔8600米的突击营地。神奇莫测的珠峰峰顶,几乎近在咫尺,举目可望。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连续两天两夜的大风卷裹着冰粒和雪片,将队员困在寒冷缺氧的突击营地。几个人挤在狭小冰冷的帐篷里,分享着有限的食物。没有任何怨言,只是盼望天气好转。距离顶峰那么近,桂桑心急如焚。天气没有好转,桂桑却因缺氧等原因,一头栽在帐篷外边。醒来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摘下氧气面罩,用虚弱的声音说:“我不吸,氧气留着登顶时用吧。”
返回7000米营地待机,桂桑积蓄了全部体力和毅力,想再做一搏。不想同组的一个女队员,不小心碰翻了高压锅,滚烫的水正浇在桂桑脚上。她痛哭起来,不光是因为疼痛。
庆功会上,桂桑真诚地向潘多祝贺,也把几天来流过的泪水化作一个目标:一定要登上珠峰。
三
一等就是十几年。
她登上过天山山脉的主峰——海拔7435米的托木尔峰。这座山高度虽不起眼,却因地势险雪崩多而著称,攀登难度相当大,对中国登山队员来说,这还是一座处女峰。那次,桂桑体验到了什么是登顶。后来她多次出征。
她等待着重大的机会。
但她等来的,却是一种急转直下的境况。她所在的八一登山队解散了,她调到了西藏登山队。面对这个兴冲冲赶来报到的健将级登山女队员,人们话到嘴边,却实在难以启齿。当时没有女队,安置桂桑,成了麻烦事。桂桑以为,进了几乎是中国登山界重镇的西藏登山队,还愁没山登?她想只要留在登山队,就能有机会。她被安排为登山队的保管员,她咬咬嘴唇,接受了。
一晃就是几年。桂桑瘦了,体重由原来结结实实的140多斤,变成了不足120斤。这几年里,她做了妻子,做了母亲,仿佛离山越来越远。
这几年,对于一个女运动员来说,无疑是黄金时期。可她只能当她的保管员,管理着登山器械;每当登山队出征,她就迎来送往。她有过苦恼,因为她有梦想。
好在丈夫是登山队员,这是她仅存的安慰。
1986年初,中日联合登山队将攀登章子峰的消息,勾起了她的冲动。她坐不住了,找到体委领导、登山队领导,主动请缨。
丈夫不想让她去。几个月前她刚刚当了母亲。而且这前后他也正率队出征另一座山峰,但他没有说服她。
领导也没有理由劝阻她,于是半开玩笑地说:“要去就得登顶。”
不登顶去登山干吗?桂桑二话不说,立下了一张前所未有的军令状,唯一的军令状。
出发那天,几个月的孩子在哭,桂桑也在哭,但她还是毅然跟随队伍进山了。
1986年5月10日,她成为这支联合登山队登顶队员中唯一的女队员。
四
那次,不仅是桂桑登山上的转折,也许还是她生活的转折。
不久,西藏登山队恢复成立了女队,桂桑终于重操旧业,当上了女队的副队长,挑起了大梁。这时,她正是而立之年。
然而不久,她和她的丈夫分手了。她无怨无悔。
桂桑盼望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了。1990年,中美苏计划联合攀登珠峰。
她再一次来到了熟悉的珠峰脚下。十几年过去了,她百感交集。
对于一个登山运动员来说,没有登上过珠峰,就不能算一个真正的登山家。而对桂桑,还远远不止这些。
和以前一样,她带着儿子的照片。一种眷恋,一种激励。
原来活泼的桂桑,变得寡言多了。从她紧抿的嘴唇和倔强的目光中,有人又看见了十几年前那个不走运的小姑娘。
行动并不顺利。气候在幻影般地变化,包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但桂桑预感:这回行!
突击顶峰的那个晚上,桂桑一夜无眠,太多的往事历历在目。
当她站在珠峰之巅,俯瞰四周的群峰和脚下翻滚的云海时,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
当队友把报话机递给她,让她与大本营通话时,她已是泣不成声。大本营听见了她的呜咽,老领导、老教练们也流泪了。
是啊,这个梦编织得太久了,织进了多少坎坷无奈,又织进了多少悲欢离合!
我问过她,当时你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她说:想抱抱儿子。
她是个34岁的登山家,一个34岁的母亲。她的话几乎就是全部,我理解。
后来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