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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毁了他,也毁了自己,”女巫回答。
埃雷克跟着安娜转,盯着她的眼睛说:
“嫁给我吧,安娜,你要什么我都能办到。”
安娜跑去找女巫,问道:“我怎么办?我可怜他,他对我一向很好。你
对我发发善心吧,给出个主意吧。”
女巫想了想,朝魔镜里看了看。
“如果他能把贝乌丹湖里最漂亮的贝壳给你拿来,你就可以成为他的妻
子。”
安娜穿过森林回家,她采了森林里的鲜花,插在头发上,鸟儿啁啾,松
鼠从一棵树上跳到别一棵树上,但是安娜心里不快活。如果埃雷克拿不到那
贝壳呢?
贝乌丹湖很美:高耸的湖岸上长着高大的松树。夜静更深,蓝天上布满
繁星,水湾里芦苇丛中,清风习习,吹拂着明镜般的水面。这时,贝乌丹王
在湖底休息;埃雷克在这个时候有可能夺得神奇的贝壳。
安娜的心里充满了忧伤。她从家里溜了出来,坐在湖边上,幻想着。她
幻想离开这儿,到遥远的地方去,到另一个湖上去,到另一个岸上去。那里
谁也不知道她过去的丑陋,那里谁也不去考虑她意外获得的美。她从脖子上
摘下珊瑚串,俯身在水面上。月光下显出了过去的安娜的面孔,一张让人恶
心的丑陋的面孔。安娜赶紧戴上珊瑚串,不安地朝四处张望。得让谁也猜不
出她这种变化是由于什么原因。
埃雷克跟着安娜转,盯着她的眼睛说:
“安娜,嫁给我吧,你向我提什么要求我都能办到。”
… Page 109…
安娜终于下了决心。
“你倘若能从湖里拿来最美的贝壳,我就能成为你的妻子。”
湖水动荡不宁,波翻浪涌,贝乌丹王在浪上打秋千,从这边湖岸打到那
边湖岸。可是埃雷克毫不犹豫,他跳入了水中。
安娜等待着,维松的姑娘们等待着。黄昏过去了,夜晚过去了,可是不
见埃雷克回来。
“埃雷克不会回来了,贝乌丹王不会把他从深渊里放出来的。你嫁给我
吧。我去给你把最美的贝壳拿来,”埃雷克的弟弟说。
安娜等待着,维松的姑娘们等待着。黄昏过去了,夜晚过去了,可是不
见埃雷克的弟弟。
安娜坐在湖岸上,虽然她可怜那兄弟俩,可她哭不出来。每当她朝珊瑚
串瞥上一眼,每当她用手去摸摸珊瑚珠,她的脑子里便产生自慰的想法:“世
界上小伙子还少吗?”
只要她一摘下珊瑚串,她的心便充满了无边的忧伤:“可怜的埃雷克!
可怜的埃雷克的弟弟!贝乌丹王不会把他们从深渊放出来了,他们不会回到
村子里,不能来安慰我的心了。即使他们俩都回来,我又怎样报答他们两个
呢?”
“你真狠心,安娜,”埃雷克的母亲数落着哭道,“你夺走了我两个儿
子。我只有他们两个,还指望他们养老呢,可现在我来到湖岸上,徒劳地盼
着他们回来。”
过了一天,两天,三天,过了一个星期。贝乌丹王守着自己密藏的宝贝。
谁知他怎样对待这兄弟俩?
月明星稀的晚上,水湾里芦苇丛中,风儿止息了,水平如镜,安娜跑到
湖边,向贝乌丹王哀求:
“你放了他们兄弟,命令我干什么都行。”
这天是满月,在这个晚上,所有的请求和咒语贝乌丹王都听。安娜听见
他说:“你是比王后希尼亚尔德芙更标致的姑娘。湖底的一切财宝,在晴朗
的日子里水波低吟出的所有的歌曲,在暴风雨的天气里巨浪谱写出的所有的
乐章,都是你的。你来做我的王后吧,安娜!”
“只要你放回埃雷克和他弟弟,我就做你的王后。”
贝乌丹王放回了英俊的两兄弟。两人都带回了最美的贝壳站在安娜面
前。
“你从我俩当中挑一个吧。”
安娜望着,一筹莫展。两个一样英俊,两个她都一样喜欢。挑选哪一个?
蔑视哪一个?怎样去履行对贝乌丹王的诺言?
安娜跑进森林,到小溪旁去找女巫。
“我该怎么办,给我出主意!他俩都爱我,我也爱他们两个,而我又答
应嫁给贝乌丹王了。”
“我的女儿,现在不是该你选择的时候了。你把珊瑚串扔给贝乌丹王,
站到兄弟俩面前去,谁首先冲你微笑,你就嫁给谁。”
安娜把珊瑚串扔进了湖中,湖水翻腾,巨浪滔滔。
贝乌丹王把波浪从此岸推向彼岸。芦苇丛中传出了女巫的笑声。
安娜站到了兄弟俩面前,两人同时扭转了脸去。
“你不是我的安娜,”哥哥说,“我的安娜的眼睛像星星一样明亮。”
… Page 110…
“你不是我的安娜,”弟弟说,“我的安娜的嘴唇像花楸果一样红艳艳。”
安娜回到湖边,俯身水上,看到自己的珊瑚串躺在湖底。
“你的珊瑚串在这儿,安娜,”贝乌丹王引诱她说,“来,把它拿去,
你将又是个美丽的姑娘。”
安娜投入了湖水汹涌的波浪之中。
从此有时湖上能听到安娜伤心的啼哭和女巫刺耳的笑声。
那时渔民们便不下湖捕鱼,不撒网。他们说:“女巫在贝乌丹湖里洗她
的长头发。”
易丽君译
… Page 111…
希梅克·弗利萨克的魔琴
'欧洲'
莫特瓦娃码头上老吊车的看守员雅库布·贡肖雷克有个女儿,名叫布雷
吉德卡。格坦斯克再也没有比她更美丽的姑娘了。不论是谁,只要见过她一
次便永远不会忘记她那像波罗的海的朝霞一样鲜亮的脸蛋儿,她那双像在碧
绿的河水上飞翔的海鸥一样洁白的小手。所有在码头上干活儿的工人,过往
船只上的船员都爱上了她,所有的革但斯克商人也都看上了她的美貌。甚至
连住在绿桥下面的大鲶鱼每逢姑娘从长岸走过的时候,都要把它那滑溜溜的
脑袋探出水面,翘一翘它的红胡子。
可是布雷吉德卡把这一切全不放在眼里,每逢有人来求婚,她都一口拒
绝。
“她准是在等着市长大人派媒人去!”在鱼市场上出售比目鱼、鲑鱼、
鳕鱼和青鱼的小商贩卡塔日娜唠叨说,被称之为天鹅的砖砌的了望塔向这个
鱼市场投下一道蓝色的影子。
“我跟你说吧,”卡塔日娜大婶的邻居和教母巴尔巴娜双手叉腰,神秘
地说,“就是市长大人亲自登门也会遭到她的拒绝!”
“那她在等什么人呀!”
“大概是在等待童话里的王子。”
果然叫多嘴多舌的巴尔巴娜说着了,因为过不久,市长亲自登门却吃了
个闭门羹。布雷吉德卡给父亲管理家务,每天傍晚,她都要到老吊车楼太阳
钟下的小窗口给窗台上的花浇水。那些用内河航行的大船往格坦斯克送粮食
的身穿红袍的乡下小贵族们,都枉费心机地冲她微笑,那些城市乐师和流浪
歌手们都白白在她窗下给她唱着动听的歌曲。谁也打动不了她的心。可是有
天傍晚,从奥加尔街和牛桥到粮仓岛的路上狗吠声停息之后,老吊车楼下响
起了小提琴的声音。这里要加以说明的是,粮仓岛上确实有许多粮仓,每天
晚上都要把狗牵到那里以防贼偷粮食。伴着悠扬的小提琴声,有个洪亮的男
声唱起了歌儿:
我有个家呀,
我有份家业真不赖:
四只猫儿会干活,
两只耗子会产奶,
三条老狗看大门
什么贼也不敢来!
四只灰猫多么乖,
又磨面,又担水,
活儿干得真是快。
这歌曲跟平常在美丽的贡肖雷克小姐窗下唱的那些歌曲大不一样了,因
此,感到好奇的布雷吉德卡从窗口探出了自己美丽的小脑袋,她想看看在长
岸上唱歌的到底是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