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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事则惜身。所以,自己在这个“疯狂掠夺”的过程中,一分钱未取。原以为只要跳出这个是非圈后,一切都会烟消云散。但没有想到,半路里杀出个周鞍钢来,生生把链条结扯断了。
他在十分钟内,就将雪茄吸完。吸完之后,决心一下,用电话约戴平。
李帅从“钱的事,要用钱来办。”这条定律,推出了“感情的事,要用感情来办”的定律。他挽住宁夕的胳膊,在漫长的江堤上散步。从她在拉斯维加斯赌场将自己拉出开始,一直回顾到现在,“回到国内,我原本打算干一番事业。于是乎,机关算尽。每日忙忙碌碌,已经忘记了活着到底为什么?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谁。有时候,想逃避,也逃避不了。”
“你这话是从苏东坡‘常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脱出来的。”她表现出罕见的冷淡。
他真诚地说:“我还真不知道苏东坡说过这话。”
“我就是在你的书架上的苏东坡文集中读到的。”
“那也许它进入了我的潜意识。总而言之,你再次把我拉出了赌场。”他见她神情诧异,便说,“现在咱们可以实施咱们的计划了。”
“咱们不知道有过多少计划。你指的是哪一个?”
“先到香港,然后转道去美国。离开这里可恶的一切。我在国内待的时间太长了,对外面的一切,很有些隔膜了。出去之后,全靠你了。”他望着远处,“咱们到了美国,找一个小地方的大学,我去当个教授。你呢》》”他顿住。
她浅浅一笑:“你准备怎么打发我?”
他亲吻她:“当然是给我生一大堆孩子。”
“一大堆?”
他认为她已经进入了圈套,为了做得更像一些就说:“我这么优良的基因,应该多多播种才是。”
她也做出被感动的样子,问何时动身。
他再作临门一脚前的盘带:“我估计KG项目,至多用一个月就能完成。届时,我在香港有一个会议。到时就可以借道走了。”
她脸上露出些许兴奋:“一个月?”
他踢出最后一脚球,很随意地问:“哎,对了。我在家里的卫生间放置的那块备用的样品,你是不是动了?”
谈话刚刚开始的时候,她还心存侥幸。李帅所作所为,都是为他们两个人的。但现在看来,一切都是为了他自己。她刚刚泛起的兴奋,也消失殆尽。
他却没有感觉:“你要是拿了,还给我好吗?”
她的脸色冷峻起来:“对你第一个问题,我的回答是我拿了。对你第二个问题的回答是,还给你有一个先决条件。”
他着急地说:“N个都行!”
“一个,只有一个。”她竖起手指,“在咱们出去之后,在美国某大学任教之前,我才能把样品还给你。”
他顿时萎顿下来:“我以为你是爱我的。”
“我爱你。而且爱得很深、很深!”她的目光中有爱、有执著、有威胁,很是恐怖。
他一心想着样品,根本对她的目光变化没有感觉。“既然你爱我,为什么不把样品还给我呢?”
“你喜欢讲逻辑。一位女士因为她的丈夫有外遇,所以把自己的孩子给杀了。这逻辑讲得通吗?”这话说完,她的神情变得很狰狞。
他与她拉开了距离:“那你就先替我保管着吧!”
戴平从方兴电话里的口气中,就知道有大事。所以,就把他约到自己的外室,一座三十层公寓的顶层。他当然不会主动去问,而是凭窗眺望,说着闲话:“我非常喜欢这种高层建筑。在这上面,你可以看到大半个城市的人。他们如同蚂蚁一般地活动。你要是再有一架高倍望远镜的话,这些蚂蚁就会活生生地被你拉到眼前来。有意思,比看录像有意思多了。”
“我更喜欢花木扶疏的院落。”
“我怎么忘了你的高贵出身呢?”戴平回过头来,“为什么不喜欢?高处不胜寒?”
“一座三十层建筑里面住的人,比一条胡同里住的人还多。换言之,等同于将一条胡同竖立起来。所以,胡同内存在的问题它都存在。更可怕的是,它表面规整,实际上内部被装修改造得乱七八糟。到了最后,无一人能够说清它的电路、煤气管道的具体走向。”
戴平指指壁柜:“你说的问题,我都考虑到了。这里面有防毒面具和一条百米登山绳。”
“倘若煤气管道的某一接口渗漏,不要多了,只要有上一两天,再遇到明火,就会爆炸。其威力不会少于一吨TNT。”他慢慢地说,“到时候,你需要的不是防毒面具、绳子,而是一顶降落伞。”
“人啊,瞎活着就是了。都像你这么清楚,一点意思都没有了。你把我约到这一吨TNT上面,有何公干?”
他清晰地说:“我需要一顶降落伞,一定要金色的降落伞。”美国的企业,在被收购之后,收购方往往要付给被收购方高层管理人员一大笔钱,从而达到遣散的目的。这笔钱,就被称作“金色降落伞”。他相信戴平完全能够听懂。
“金色降落伞?什么意思?”戴平明知故问。让对手先开价,是谈判的关键。
“我想往外转一笔钱。”
戴平笑了:“我在英国读书的时候和一个英国女人同居。我教她做中国菜时,总爱说‘放一点儿盐》、‘放一点儿糖》或者是‘煮一会儿再放》。而她总是不厌其烦地反问:你这一点儿是多少?一会儿又是多长?”
“三百万美元。”他见戴平不说话,便问,“你的渠道流量不够?”
“子曰: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要弄就多弄一点。有规模才有效益。”
“五百万。”
“你一向大手笔,怎么这次像小脚女人走路。”戴平知道这是最后一役,“医药股票正好出货,这笔没主的钱,用起来比较方便。一千万。一千万是一个合理的数字。”
他沉默。他所考量的不是“干不干”,而是“可行不可行”。过犹不及,如果规模超过极限,引起注意,便将万劫不复。
戴平循循善诱:“为什么电话一分钟收一毛钱,而三分钟才收两毛钱呢?原因就是建立一次呼叫的费用几乎是固定的。这个比喻你不一定懂。这样说吧,你去美国谈一百万的生意和谈一千万的生意,在费用上是没有什么差别的。”
他思考已经结束:“电信业,我要比你精通得多。移动通讯,中国一共只有两张牌照,中国移动和中国联通。可专营固定电话的中国电信为了分割移动通讯这块利润丰厚的市场,发明了小灵通。小灵通作为一种移动的补充,虽然技术上落后,但也为百姓的生活带来好处。但有些城市,所建设的网络,用一位信息产业部官员的话来说,这不是小灵通。这是不折不扣的CDMA。”他见戴平看表,就问了最关键的一个问题,“如此之流量,你的渠道能容纳?”
“非法所得的金钱,不管是贩毒、走私军火,还是贿赂、贪污,最终都在进入合法的银行体系。因为现金不易携带。十美元面额的十万美元,有两百斤重。把它们放置、分层和整合,我是专家。再说,全世界每年被清洗的钱,比石油和天然气的产值还高。你这点放进去,不过是沧海之一粟。”
“速度?”
“它以电子的形式运动。由南美洲制造毒品获利的金钱从加勒比海的一个岛屿经由纽约和奥地利到达伦敦的速度,比咱们这场谈话的时间还要短。”
“费用?”
“十年前,是百分之六。”
“此刻是多少?”
戴平一字一顿地说:“百分之十。”
他伸出手来。
虽然有那红的不住鼓励,贺新辉进入戴平的办公室后,还是足足用了好几分钟方才平静下来,打开戴平的私人电脑,寻找踪迹。
那红的使命是放哨。但她认为戴平此刻肯定在某家餐馆吃饭,没必要多此一举,就主人一般地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杂志。一本杂志看完,他还没有解开密码,她忍不住过去埋怨:“你的博士真白念了,这么长时间,还弄不出来!”
贺新辉从冥想中走出,不高兴地说:“本人是金融学博士,不是孟尝君手下的鸡鸣狗盗之徒。”
她给他按摩,身体语言就是这么奇妙,他的气一下子就消了,但他还是说:“我这可是在给你打工。”
她停止按摩:“给我打工?你是在给人民、国家和你自己打工。”
他突然觉得灵光一闪,输入数据。
两个人谁也不知道,戴平的车此刻已经停在银行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