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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来,当时我该这样回你妻子的话:如果说你跟我结婚,是为了跟我可以随时离婚,那么当初你跟你妻子结婚,选她为配偶,也是因为她比其他女人更好离婚的缘故。不过,我没那么说。因为我从她的语调中感到她心情很坏。当然,也是为了你。你是不是头痛得很厉害了?这些日子来,我每次见到你,总操心你是否又犯病了。见你一直没多大动静,我很放心。但今天好像有点两样。我理解你的心情。”
几天前,他俩去了她常去一座寺庙。他们在汉城近郊的一处山坡下了车,上了好一会山路之后,到了通往庙区的台阶前。这时,他无意地把手掌贴在她的臀部上。她蓦然一惊,转身看了他一眼,他也不在意地回望她。尽管周围人不多,但在入口和区内,有五六群穿旅游装的人群在走动。所以,她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并意识到了他人的目光,以致她的反应比预料的要迟缓些。这不冷不热的反应,教他感到失望。随后,他们到了大雄宝殿前。当她在左门前脱鞋时,他再次不动声色地偷摸了她的臀部。他的手心感到痒兮兮的。然而,这次她干脆头也不回,伸手推开他的手,整齐地脱下鞋,走进了殿堂。
她点了两支蜡烛,俯身磕头,随后起身合掌。他一直注视着她。如同刚才不理会他的手一样,她也不在意他的目光,多次往不同方向合掌磕头,周而复始,可见她从进庙起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或心里。他见此也许心感委屈,便心血来潮摸了一下她的屁股。他这么做有点过分,但无非是为了阻止她庙中变得恍恍惚惚,不觉迷失了现实。同时,为了抚慰自己变得正经趋于忧郁的心绪,他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身子,就像捞救命稻草一样。
他留意地望着她一再磕头,完了又到佛像前更换香火。他转身慢慢走下石阶,不久她跟了上来。他可以同时感受到她脸上的红潮与微喘的呼吸声,意识到她的健康。跟此起彼伏的木鱼声和念经的声音,不很协调。他不再摸她的臀部,而声带怒气低语道:
“我进庙,禁不住整整衣,心情变得严肃而且舒坦。但有时候不仅不舒坦,还叫我忍无可忍。细想来,这不难解释:菩萨既是为普渡众生而存在,那么它又干嘛要有这般大威严来压倒众生呢?这跟交通警察比行人更有权威相似。交通警察应为行人谋便利,怎么可以整治行人?为谋便利须加治理是种邪说,而这正是宗教的戒条和社会制度。在那戒条和制度的堂堂名份下,隐藏着黑影似的暴力。”
“不是的。从真正意义上说,菩萨在众生脚下,在众生的心里,而且可以说众生皆菩萨。”
“菩萨欣然处于众生脚下?真是像那么回事,说得很棒。看来,教堂和寺庙,尽教些假话呢。”
“这让我很惊讶。语言虽然不完整而虚弱,但一旦注入信心,就会变成类似信仰的东西,你不知道吗?”
“也许吧。我总忍不住想知道,你和其他许多现代人是否倾心佛教胜过佛教本身?我不是怀疑你的信仰,而是为你倾心山庙、时时忍不住进山顶礼膜拜而感到心烦。”
“你是在攻击我。在现实中,大多数人脚置信仰之坑里,心却沉浸在个人主义之中。人们时时进庙向菩萨磕头,我就是其中一个,你可以说那是他们在向自己磕头,侍奉自己;但我真的不知道,我是为自己磕头还是为心中的菩萨磕头?我为此感到惊慌失措,你现在就是嘲笑这样的我不成?也许你是对的。当我们在床上颠鸾倒凤之时,我也想彻底无视菩萨的存在呢。说真的,这不是我虚伪,而是我的实际情况。乍看来有点像二律背反,实际上是合二为一……”
那天,她拖我到一间庙屋见一女僧。它位于佛堂边的山后,从那里看山下一目了然。那尼姑是那儿的主持。她平时从心底里拥戴这位尼姑,而且个人关系也很亲密。她坚持来这寺院,也是为了见这位主持。她脱鞋进了屋,就像刚才说的在佛像前一样,向站在门口迎接她的女僧磕了好几个头。而她,一个四十好几的女僧则站着合掌受礼。礼毕,她朝他使眼色,似乎问他干吗不像她那样行礼。但他摇了摇头,低头合掌,轮流看着她俩说,他尚未笃信佛教,容他以后深思之后,再来磕头行真礼。女僧听罢,含笑无语,只是用手示意他进堂去。
他们围着一张圆桌开始聊起话来。女僧坦率地讲了很久以前花巨资买下这座山寺的经过。她时时望着停车场方向,谈着驾车族的细枝末节,表示了自己的忧虑,同时向她倾注了自己的关爱。稍后,一个老婆婆拿来打糕水果,放在他们面前就走了。他刚想举手拿块苹果时,她轻描淡写地说:
“他是有妇之夫,师傅已经猜到了吧。”
他听罢,止住手,无以可对,只感到一片茫然。突然,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她带他到此会不会有什么深意呢?然而,她不可能有什么特别的含意。她意识到自己的话让他心情复杂,想缓解一下尴尬气氛,便替含笑瞅着他的女僧答道:
“他外表看来文静,其实这样的人最容易丢人现眼。师傅一眼就看穿了。”
她抢先一步,公开为难他。女僧似乎要安慰他似的,注视她的脸说:
“男人原本多少是那样的。”
然而,这话让他的心情更复杂了。他坐在公开他为有妇之夫的她和多少有些费解地接过话茬的女僧之间,就像是大家各自坐在深深的圆桶里,在演一场前卫喜剧。令他惊讶的是,他这样一想,就不再感到局促不安了。后来,他们的话题不断更换,而他的目光则时时往山下投去。环山公路在丛林中忽隐忽现,天上有群鸟在飞翔。他瞧着飞鸟的背和头部,让他感到格外奇有趣;而且透过鸟儿各式飞姿,他看到了截然不同的景象:看到了她光身睡觉的样子,还看到她起床后赤身裸体在佛像前磕头的情景。目睹飞鸟缩头叩首及其敏捷的身躯,他受到性感的刺激。在膨胀的性感中,他刚才的烦心一扫而空,对她感到从未有过的亲近。
不久,他俩离开寺舍,沿小径到了正在修膳的山神阁。他平时就认为山神阁不论从宗教还是哲学的角度,皆模糊了佛教的原来面目,所以不以为然。但这次他发现,它和许多山神阁一样,所处的地势,令他联想起女人的子宫。于是,他重新打量起周边来。值此,他才意识到自己正沉入这儿的性氛围中,进而意识到自绝于部分自然的僧侣们,正是通过这种方式,同自然联系在一起。从这一瞬间起,他以迥然不同的目光看待一切。不仅是对她,也对自身的许多疑问也随之渐渐消去。
那天,女僧力挽他们留下来吃晚饭,他们好不易告辞下了山。他们为马上回城还是原地吃了饭再回家犹豫了一阵,然而,来自田园的晚风拂面而过,无比凉爽。于是,他们沿老路走了一会儿,看到一排亭阁模样的餐厅,便走了进去。他们叫了烤沙参、炒山菜和豆腐,开始喝起了米酒。秋天已近,野外的夜色骤深。自知来日无多的飞虫,早就离开树丛,簇拥在门前的荧光灯上,不断发出“吱吱”声,仿佛什么东西突然被烧焦了似的。
上下两根荧光管排列在一个六面体的长箱子里。荧光从里到外照得挺亮。灯箱的前后两面遮有通电的铁丝网。那些飞虫趋光而来,一触电网,全身或部分就烧焦,一些掉到地上,一些则干脆粘在网上,像干草屑在风中飘动,还有些走运的或者说倒霉的则穿过铁丝网,在里面乱扑腾,最后触电而死,掉在塑料底面上,堆得老高。他们傍着这灯箱喝酒交谈,不时被飞虫触电而死的声音吓一跳,浑身起鸡皮疙瘩。每当此时,他俩便停止吃食交谈对视而笑。
她见墙上的挂钟时间已晚,便起身离开,换了件睡衣回来,跟先前一样,重新坐在他身边抚弄着酒杯。她身着跟男睡衣无异的睡衣,上身略蜷缩着,这模样不容易产生性感。但是,一旦两情相悦,彼此抚摸,她便完全换了个人,同时也让他变了个样。尤其是在做爱方面,她多少有些与众不同的主动。
他发生性关系后不久的某一天,当他光身走出浴室时,眼前一闪,原来她也裸身等在浴室前,按下了“拍立得”相机的快门。他吓了一跳,甚尴尬。见他愣眼望着她,她大笑道:这相机是为了跟学生拍合照向朋友借的。看你平时干裸体活挺大胆的,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