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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手无策的水下在屋里急得转了几个圈,终于他意识到,他不能就这样让天美全身湿漉漉地躺在沙发上。这样下去,天美说不定会死的。水下想出去找人来。他跑到门口,见外面漆黑一片,风声雨声一起扑面而来。远处,堤上的声音穿越重重的水线,仿佛被筛子细细地筛了一道,只剩下星星点点的吆喝传到水下的耳边。水下伸出去的脚又缩了回去。
水下重新关上门,进到厨房。水下用大锅放了一锅水,打着了煤气炉。又跑进屋里,从天美的衣柜里找出几件天美的干衣服。厕所的门后,有一个朱红色的大脚盆。水下把脚盆冲洗干净,端着它到屋里。水下把大脚盆放在沙发前。看着那盆子,他有些发呆。谁来脱掉天美的湿衣服呢?谁来替天美洗干净身子呢?谁来帮天美换上干净的褂子呢?
想着时,水下浑身有些软。水还在烧着。水下冲回自己的小杂屋,匆匆地将自己揩干净,换上干衣。小杂屋没有雨具,水下顶着一个脸盆,回到天美屋里。
水已经开了。水下对好满满的一盆热水。他走到天美身边,再一次猛烈地推摇着天美。天美不肯醒来。天美的脸通红通红的,嘴里说着胡话。水下不敢再拖延,他只好自己动手。他三下两下把天美的湿裙子拉下。水下的眼睛闭着。水下说,老天爷,你作证,我什么也没有看呵。
水下将天美的满是泥浆的湿衣服扔在了墙角,他搓了一把热乎乎的毛巾,开始替天美擦身子。毛巾经过天美的脸,又经过她的脖子。天美的身上到处都有泥。水下无法闭眼操作。水下像是小偷一样,睁开了他的眼睛。他最先看到的是天美的乳房。它们很白很饱满地贴在天美的胸前,随着天美的呼吸微微地抖动着。水下头上仿佛被人打了一大棒,“嗡”一下肿胀起来。他不禁退了一步。人没站稳,一屁股坠进了盆里。盆里发出巨大的声响。热水四溅而出。屋里的地顿时湿了一大片。水下慌张地爬起来,他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什么也不看。可是他有些做不到。他好想好想顺着天美的乳房往下再看过去。那有一处对他来说是天大秘密的地方,他好想仔仔细细地看个痛快看个明白。水下心里拼命地想把自己的目光送过去,但他终于没有。水下明白,这样是不行的。他不能这样对不起天美姨。他若这样看了,老天爷会用雷轰死他,会用电劈死他,会用天火烧焦他,会找个由头把他弄到湖里,让鱼一口一口地吃掉他。
水下离开了沙发。他从天美的柜子里抽出了一条床单。水下把床单浸湿,然后裹在天美的身上。他用湿湿的床单将天美的身子擦了一遍。有没有擦干净,水下已经顾不得了。水下把天美连湿床单一起抱到了床上。他将墙角的被子覆盖住天美的身子,然后自己伸手进去,再把湿床单抽了出来。水下最后的事是给天美穿衣服。水下克制着自己。他跪在床边,伸手到被子里。他先把天美的汗衫穿好。然后再给她套裤子。水下在为天美提裤子时,左手不小心触到了毛茸茸的地方。水下实在是无法自控了。他用手轻轻地在那里抚了个来回,然后慌乱地替天美扯上裤衩。
水下的全身上下都流着汗。两腿软得快撑不起他的身体。他跑到了屋外。雨小了一些,但仍然下着。风有一点点凉。水下跑进了雨里,让凉风吹着自己,心里一遍遍地回味适才左手的感觉。水下隐忍不住,抬起右手来来回回地抚摸着自己的左手。
水下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他一直站到自己觉出了冷意。水下再次回到天美的屋里。被子还盖在天美身上。天美满头大汗。头上依然烫着。水下忙掀下被子。将盆里的水倒净。然后他把冰箱的冰水淋在毛巾上。把毛巾叠成长条,放在了天美的额上。当年他妹水红发烧时,他妈就是这样做的。
整个夜晚,水下都忙碌着。他把冷水冻在冰箱里,再把冰冻过的水淋湿毛巾,把冰凉的毛巾敷在天美的额上。水下反反复复地做着这件事。倘有片刻的空闲,他就去到厨房,站在水管边,把天美湿脏的衣服和他揩过泥水的床单一点点地搓洗。水下不能让自己停下来。一停下来,他的眼里就会出现两块白而饱满的圆物。他的心里就会去回味他的左手抚摸的感觉。水下想,天美姨要知道这些,会恨死他。
天开始亮了。水下一夜未眠,却觉得这个夜晚太短。他还想独自守在天美床边。他还想天美不醒来。他还想为她敷额时好好地看她的脸。他还想在静夜里听她的呼吸,闻她的鼻息。但是,老天爷不帮他。它偏要亮起来。水下想,老天爷从来也没有帮过他。
雨也随着夜色一起退去。天美的身子也不似半夜里那么烫。脸上的赤红也在消褪。然后她还发出哼哼的声音。水下知道,天美要醒过来了。水下不想看到醒来的天美。因为醒来的天美比睡着的天美距他遥远千百倍。醒来的天美是他的姨。醒来的天美高高在上,处处要教导和关照水下。醒来的天美说话就跟他妈的口气一样。水下想到这些,心里有些烦烦的。他不喜欢这样。说不出理由,莫名地就不喜欢。所以水下在听到天美第一声哼时,便逃跑一样回到了自己的小杂屋。
湿闷气在小杂屋里一直没有散开过。回到那里,他才想起,自己曾经换过的干衣服,早已再湿,而这湿衣因了他的忽略未换,竟又被自己的体温烘得干干。
水下坐在自己的床边,打了一个哈欠,又长叹了一口气。
七
天晴了。二舅妈天香来了。她是水下找来的。水下不想找三霸。水下觉得三霸不配照顾天美。二舅妈天香没有问天美是怎么从湖边躺到床上的过程。水下也没有说。因为这个过程是独属水下一个人的。水下须得把它好好地珍藏在心。
天美在屋里足足休息了三天才出门。三霸在这三天中来过,只坐了坐,便走了。天富也来过。天富没拿着钱,叫嚷着骂了三霸一顿,也捎带着骂了天美几句,也走了。水下在院里干活,在他们来时,水下总想听天美说些什么,但是他一直没有听到天美的声音。
水下心里乱乱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水下只知道一件事,他身心里的一切都跟天美粘到一起了。水下只想知道天美的事。只想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天美。只想听到天美的声音。只想跟天美说笑。只想做饭做菜给天美吃。只想一个人跟天美在一起,其他人都死绝掉。
天美出门的那天,二舅妈天香走了。走前,二舅妈天香说,水下,好好照顾你姨。水下正闷着头干活,他抬头应了一声,然后便盯着二舅妈天香不离眼,仿佛生怕她一个闪念又不走了。二舅妈天香拉着天美的手说话。二舅妈天香又抹眼泪又擤鼻涕。二舅妈天香跟来送货的人打着招呼。然后二舅妈天香才款款地出门。二舅妈的人影彻底消失在院外,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欢喜一下就涌满水下全身。水下情不自禁收回几乎快要伸到院外的目光。转过来,他要看天美。
天美站在她屋门口的台阶上。她倚着门框,目光散漫着。当水下的眼光落在她身上时,她的目光也刚收拢来。天美和水下的眼光就撞在了一起。水下心里一阵慌,赶紧低下头来,接着干他的活。天美一步一响地下了台阶,她走到水下面前,轻声说,是你把我背回来的?水下没做声。天美又说,你替我换的衣服?水下还是没做声。天美朝四周望了望,没有人注意她跟水下。天美又说,你把我都看了?水下这时说话了。水下说,没有。天美说,说谎。没有的话,衣服是怎么脱下又怎么穿上的?水下的左手抖动着。那种令他心悸又令他兴奋的触感又回到他的手上。水下说,我是用床单蒙着的。天美说,真的?水下说,真的。天美说,我没怪你。水下说,是真的。天美便笑笑走开了。她溢着笑容的脸上,有了一种与往日不同的东西。水下想,那是什么?
从这天起,水下与天美间突然有了自己的秘密。每天的夜晚,水下回到自己的小杂屋里,就要扒着窗子朝天美屋里张望。一直要望到她的灯关为止。然后水下就在幻想天美这时在干什么。是穿的什么衣服。用一种什么样的姿态躺在床上。想时,他会不停地捏着自己的左手,反复回味他曾经有过的感觉。
汛期终于过去了。洪水一天天地退了回去。水下有一天回家拿衣服,顺便到堤上去看了看。守在堤上的人,都撤光了。堤上堤下一片狼藉。下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