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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 X同志:此方案是综改办的同志与正定县的同志一起搞的,我去听过一次。其主要特点是将粮食购销价格放开的同时,实行公粮制。对农民由现金税改为实物税,一道税,一次清,透明度高,群众易接受,可能是减轻农民负担的治本之策,也可保证乡村必要开支和国家掌握一定数量的粮食。先在正定县三个乡试点,拟同意其试行。”
事实上,杨文良的担心是多余的,当新领导仔细读了《正定县粮食购销改革试点试行方案》后,干干脆脆地批了四个字:“同意试点”。
省委领导拍板同意试点,这叫杨文良总算松了一口气。但他依然不敢怠慢,为使改革方案更臻完善,和正定县的同志一道,又跑了趟北京。他们分别前往中央政研室,国家计委,国家农业部和内贸部,以及北京农业大学农经管理学院等许多部门,广泛征求了一次意见。
当杨文良把他们工作进展的情况告诉给何开荫时,何开荫大为振奋,甚至为河北省委改革的魄力和工作的周到,感到几分妒嫉。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何开荫偶然得知本省涡阳县新兴镇早就偷偷搞起了税费改革的消息,这消息使得何开荫半信半疑,甚至,感到不可思议。因为他曾为这事专门去过一趟涡阳县,涡阳县委扩大会的情景,至今记忆犹新,这事怎么可能发生呢?
半是惊喜,半是好奇,何开荫搭乘了一辆长途客车,决定去涡阳探听一下虚实。
2不争论,干给他们看
在涡阳,何开荫找到了为支持税费改革曾在县委扩大会上摔了笔记本子的汪炳瑜县长。汪县长很热情地接待了他,但当何开荫问起新兴镇税费改革的情况时,汪却意味深长地笑了,说:“你还是自己下去跑跑看看。”然后喊来信息科长王伟,要王伟领他去找农口的同志陪着下去。
出了县长办公室,何开荫忍不住地问王伟,新兴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王伟悄悄告诉何开荫,说新兴镇闹税改风声已传得很远很远,附近县市不说,连江苏省、四川省的调研组也闻风而至,有的地方甚至是一个乡镇的党委、政府、人大、政协四套班子联袂来此学习取经,但这事在涡阳却至今讳莫如深。
何开荫听了越发奇怪。那么大老远的地方都有风传,他在省城却从未听谁说起,这是不是就叫“灯下黑”呢?
何开荫跟着王伟去找县农口的同志。不曾想,听说要去新兴镇,他们不是借口工作太忙走不开,就是托病外出不方便,弄得王伟也挺尴尬,索性对何开荫说了真话:“现在没人敢陪你下去,我再找一个人,真的不行,我就陪你去!”
他想到了从乡镇党委书记岗位上来的县农委副主任牛淼。牛淼也只有三十多岁,不仅思想解放,而且又正好分管农村调研工作。他用电话找到牛淼,牛淼在了解了情况之后,很爽快地就答应一道陪同下去,这才没让王伟感到过于难堪。
三人一道到了新兴镇。
在新兴镇,何开荫见到了镇党委书记李培杰。
当李培杰知道来的这位省政府参事就是最早提出这项改革设想的人,激动地双手握住老何,半天不放,连声说:“这太好了。打着灯笼也寻不到呢,老师今儿个上门来了!”
李培杰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他告诉何开荫,新兴镇的税费改革一直是在偷着干,但这种改革事关重大,仅靠一个乡单兵作战,好比小船闯荡大海,面临的变数太大,风险太大,困难太大。本来,镇里规定,每亩每年只向农民收取三十元的“承包税费”,但上边许多部门依然变着花样压任务,乱摊派,镇里顶不住,改革因此受到很大的冲击,有时几乎就干不下去!
何开荫虽然为新兴镇这样的处境感到忧虑,但他还是按捺不住的兴奋。
他想,干起来就好!尽管新兴镇搞的这种税费征收办法的改革,和河北省正定县搞的公粮制改革一样,说到底,还都只是对旧体制的一种并不理想的修补,而且,依然是用合法的行政权力,把目前一些并不合法的政府部门与集体组织的利益也纳入税费项目一并征收,甚至随着粮食市场的变化而显得束手无策,但是,这种大胆的改革尝试毕竟遏制住了农民负担增长的势头,调动起了农民种田的积极性,并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党群与干群之间的关系。特别是,任何一项改革所能够解决的问题,往往都远不如它所引发出的问题更多,更广泛,更尖锐,正因为如此,它提供给我们的教益与启示,就比什么都更珍贵!
这种空前的突破,毫无疑问,在中国农村走向第二步改革的征途中,具有不可估量的里程碑的意义!
使他意外振奋的是,最早建起中国农村改革试验区的阜阳地区原地委书记王昭耀,这时,已出任了安徽省常务副省长。这种人事的变动,给了何开荫一种预感:作为农业大省的安徽,在深化农村的改革上有理由将会给国人带来一点惊喜。
从涡阳县回来后不久,何开荫去合肥稻香楼宾馆参加全省农村工作会议,就在会议的休息期间,一个叫马明业的与会者找到他,自报家门介绍自己是太和县县长,说他们已经将这一年确定为“增加农民收入、减轻农民负担年”,县委县政府还为此提出了一个“以改革求发展,以改革减负担”的战略,县里通过深入农村调查研究,最后将着手要进行的改革,确定在“正税除费”上。
何开荫听了,自然高兴,说道:“好啊,我可以为你提供一些这方面的资料。”
马明业说:“这就太感谢你了。什么时候能让我看到?”
“散会以后我交给你;”
“可我现在就想看到。”
何开荫忍不住笑了起来,“现在?”马明业说得很认真:“最好是今天。”
何开荫没有想到,他居然碰到了一位跟自己一样的急性子。
何开荫当天晚上回家就找来自己的一摞研究文稿,交给了马明业县长。
更加出乎何开荫的意外的是,太和县的动作快捷得惊人,没有几天,他们就把一份《太和县农业税费改革意见报告》报到了省政府。
由于这是农业上的事,《报告》到了王昭耀手上。王昭耀接到太和县的《报告》,既是不期而遇,又在意料之中。因为,当他还是阜阳地委书记时,他就对税费改革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对何开荫说:“我们决定搞”,并带着老何下去找试点的地方。在颍上、涡阳两县领导班子的思想还很难统一起来时,他又对老何说:“这事急不得。有一点你放心,我支持你在阜阳地区搞税费改革。”现在,阜阳地区的太和县终于走了出来,条件显然也比较成熟了,于是,他要站出来为太和的这场改革鸣锣开道了。
他当即作出批示:“送兆祥同志阅。在太和县进行农业税制改革,我以为可行,请酌。”
他的态度十分鲜明:“我以为可行”;作为政府的常务副省长,他非但自己鼎力相助,还进一步寻求省委分管这一工作的方兆祥副书记的支持。
方兆祥当时的意见也十分明确:“精心试点,注意总结,保持稳定。”
省委、省政府四位有关领导,同一天在太和县要求税费改革的《报告》上作出明确批示,而省农村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也在第二天就把召开论证会的通知连同太和县的《报告》,发到了省体改委、省财政厅、省减负办和省政府办公厅各有关单位和部门。这种办理重大改革事件的工作效率,是安徽省的历史上罕见的。
他相信,这肯定与从改革第一线上来的王昭耀副省长有关,也与河南、河北两省咄咄逼人的改革形势有关。当然,还有一个不应该忽视的重要因素,就是这一年的春上,安徽利辛县纪王场乡路集村青年农民丁作明,因为反映农民负担问题被打死在派出所,案惊中央;此后,中共中央、国务院的紧急通知、专题会议以及涉农项目的审定处理,就一个接着一个下发,一时间,“减负”成了当年中国的头等大事。
可以说,太和县要求进行以减轻农民负担为主要宗旨的农村税费改革的《报告》,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因此,何开荫就觉得,有了上上下下的通力支持,在这样一个形势下,召开这样一个论证会,是不应该再开出个什么意外了。
然而,他预想不到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一九九三年十一月八日上午八时三十分,由省农经委副主任吴昭仁主持的论证会在省委北楼准时召开。参加会议的不但有省体改委、省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