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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涛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种结果,他看着秀秀爹,又看着秀秀娘,“您们到底是同
意不同意呢?”
秀秀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嫌我不好么?”
“不是哩……”
“舍不得她?我们可以接您们出去呀!”
秀秀爹无言以对,好久才说。“这哪行呢?你是他叔行哩!”
“怎么会呢?她不是叫我哥么?”
“那是瞎叫哩。你比她……”
“才大五岁!”
“你俩命相也不对。”
“她属马,我属牛,有啥呢?”
“唉,俺说的不是那个。她哪一行家世,你哪一行出身呢?”秀秀爹简直是在告饶
了。他已经失去了平日的刚强和爽朗,苦着脸,抄着手,活象被人逼进了角落。
申涛不知如何是好了。他已经看出来,他们是在千方百计地推挡他。可他们这是为
了什么呢?
他万般无奈,只好说:“这事我和秀秀都说好了呀!”
秀秀爹娘张大了嘴,呆若木鸡地坐在那里了。
“什么?你……和……她……已经说好了?”
申涛沮丧地点了点头。秀秀爹娘的脸,从来也没有这样地凄凉起来了。
小屋里陷入一片沉寂,似乎有一条绳索,在绞紧着三颗沉默的心。过了好一会儿,
秀秀爹突然用尽全身力气举起手,猛猛地拍在膝盖,“这死丫头!……”
秀秀娘赶紧止住他,向申涛说:“这事,让俺们再跟秀秀商量商量行不?”
申涛只好点了点头。他原想一切都替秀秀办好,现在却不得不让她来应付这一切了
。
那一夜,秀秀很晚才回来,她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又无声无息地摸进了屋。她[穴
悉][穴悉][穴卒][穴卒]地上了炕,又悄悄叫了一声娘。
“啥?”娘问。
“行不?”
“啥行不?”,
“涛哥的事行不?”
秀秀娘没有回答,秀秀爹叹了一口气,说:“明天说,明天说……”
“哎。”秀秀答应了一声,便再也没有声音了。
十六
第二天申涛吃完了早饭去队里,秀秀追了出来,他们在屯外的雪地里站住了。
“俺爹咋说?”
“他们不乐意。”
秀秀很惊奇。“咋会呢?”
“我也不知道。”
“他们咋说?”
“说要和你商量商量。”
“这不行了呗!”
申涛抬起头来,闷闷地看着她。
秀秀也看着他,完全想不出她爹娘那万般为难的一切。
申涛叹了口气,“你爹娘好象很不乐意呢!”
“到底咋说呢?”
申涛大要地给她复述了一遍。秀秀一笑,说:“才不会呢?!俺爹早说过还没见过
你这么和气的人呢!”
和气?难道和气就能给他带来一切儿?申涛在寒冷中摘下手套,拉过秀秀的手紧紧
地握住了,“我不敢跟你说得太好也不敢跟你说得太坏,可是你千万要想好,要是
你爹娘死活不答应,你怎么办?”
“俺好好跟他们说呗!”
“你能行?”
“能行!”秀秀抽回手,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一甩辫子跑回去了。
中午,申涛怎么也放心不下,提前回来了。刚接近院门,便听到了秀秀的哭声,他
心一紧,在门口站住了。这是他从未听到过的秀秀伤心已极的哭声,还伴随着她娘
好言好语的劝慰声。
“别哭三嚎四的!”秀秀爹使劲在炕沿上磕了磕烟袋锅子。“给个明话:你涛哥要
娶你,你去不去?”
秀秀一下子大放悲声:“不去,不去!死也不去!”那哭象是倾泄了江河,再也止
不住了。
申涛象是叫雷轰了顶,简直惊呆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才转了一个身,就
连秀秀也变了呢?他拼命抓住了门框,才没有使自己跌倒,但是却再也没有力量进
去或离开了。
秀秀的哭声好久才平息下来。最后她爹不耐烦地喝住了她,“那你说要咋着呢?”
“还咋着?”秀秀抽抽答答地说,“爹娘……给拿主意呗……”
屋里再也没有声音了。
申涛转过身子,慢慢向外走去。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的,也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
。当他重新看清眼前一切的时候,已经来到了那个水泡边上。这里一切如旧,还是
那样地清冷,安谧,满眼的林子一片洁白。只是那水面已被厚厚的雪覆盖了,只有
水心处浸出一片浅浅的绿色。他一屁股坐在灌丛后面的雪窝里,再也不想动了。
今天到底是发生了一些什么?怎么一切都不明不白地就变化了呢?不错,秀秀淘气
、调皮,有时还变着花样来捉弄他。可是今天这一切算是什么呢?还有那哭声,哭
的那么狠心,那么决绝,这又是为了什么呢?天地间总会发生些什么变化,那些变
化无一没有原因。而今天的一切却都是为了什么呀!他只觉得昏昏沉沉。一个清清
彻彻的世界变得混浊起来,再也弄不清了。
申涛不知道自己到底坐了多久,一直到惨淡的太阳在阴霾中触到林梢的时候,他才
突然站起来,向这寂静的水面和森林叫道:
“秀秀!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怎么回事呀……”
十七
第二天申涛没有去队里,决心向秀秀问问清楚。
早上一起来,秀秀爹妈便赶上大车走了。申涛跨出了自己的屋门。
秀秀正坐在灶前煮豆浆,抬眼看了看他,没有吱声。
申涛在旁边坐了下来。
“说了?”
秀秀点了点头。
“你爹娘咋说?”
秀秀不说话,只拉得风箱呱嗒呱嗒响。
申涛把风箱止住了,“到底咋说的呢?”
秀秀的声音象蚊子叫:“俺不知道……”
看着她怯怯的样子,申涛的心都在发抖。可是他忍住了:
“那你咋说的呢?”
“俺说,俺不乐意……”
“为什么这样说呢?”
秀秀不说话了。
“你不是答应过我吗?”
“……”
“你不是答应过去跟你爹妈好好说吗?”
“……”
“那你怎么反悔了呢?”
秀秀还是没有声音。申涛的话终于变成了责备,“秀秀,你骗我了。”
一颗泪水啪嗒一声掉在了秀秀的膝盖上。
申涛慢慢抓住了她的手,“不对,这不是你的心里话,你一定是受了什么恫吓。告
诉我,你昨天听到了一些什么?”
秀秀惊慌地看了他一眼,想抽回自己的手,但申涛抓得更紧了。
“没,俺们什么也没有听说。”秀秀几乎是在央求。
“一定是有什么。你应该告诉我,不然我怎么也弄不明白,我该怎么帮你呢?”
秀秀直直地瞪着他。
“是不喜欢我?”
她摇了摇头。
“是怀疑我?”
她又摇了摇头。
“那么……是怕我?”
秀秀的深情渐渐变得坚定起来。她突然使劲儿地甩开申涛的手,叫了起来,“火!
”她狠狠白了他一眼,“你看火都叫你弄灭了!”说完用力拉起了风箱,再不理他
了。灶膛里的火苗呼呼地又烧起来,映红了她的脸。
申涛颓丧地垂着两手,几乎是在恳求她了,“现在我什么也不要,我只向你要一个
明白。”
秀秀停下火,掀开已经滚开的锅盖,冷冷地拿起铁瓢说:“别问,俺什么也不知道
。”
申涛万念俱灰,知道秀秀不会再属于他了。
十八
四家子集离小站大约有四十里,是方圆二百里内最繁华的所在。逢集这天,秀秀一
家坐着马爬犁走了。中午申涛从队上回来,看到马爬犁已经回来了。
他走进院,听到屋中传出客气的说笑声,推来开门时,见秀秀正一个人在灶前烧饭
。
“你家来客了?”
秀秀悄悄看着后屋,示意他低点声。
“谁呀?”
“大花鞋呗!”
“大花鞋?”申涛为这个名字感到奇怪。“你家亲戚?”
“鬼哩!有这么个亲戚,臊死祖宗啦!”
申涛突然明白过来,心里一苦,进了屋掩上门,一头扑在炕上再也不想动了。
隔壁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殷勤的声音。那极为诱人的话语,正在描画着一个家道殷
实而又出息能干的年轻后生的形象。
“中!中!”
“好!好!”
秀秀爹娘一个劲儿地附合着,早已掩饰不住那难以名状的满意和喜悦了。
申涛听得心烦意乱,可是外面冰天雪地,他哪儿也去不了。这时门板呀地一声,他
一骨碌坐了起来。
秀秀悄悄地挤进来,坐在炕沿上听了一会,问:“你听见了么?哪有这么会说道的
老太婆呢?”
申涛苦笑了一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