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厌旧。不!我向你们保证:在小兰找到意中人之前,我决不会去找别的人
,死也不会!”
方涛他们的劝说以彻底失败告终。要解决小陈的思想问题,不是他们
力所能及的。
方涛本人也很快落入了不知所措的境地。母亲来信说,朱洪家年前就
要盖新房,他们要方涛家同时拆房,一是想平分合墙砖木,二是想乘机逼
方涛家往西搬一搬,让给他们几公尺地。可方涛家那有钱盖房呢?纠纷已
经闹大。朱洪的二儿子阿二的老婆三天二头寻衅,阿二甚至扬言要动手推
房。母亲因此让方涛千万年前赶回去。方涛虽然不相信朱阿二真会光天化
日下蛮干,但也很担心本来已经摇摇欲坠的小屋可能经受不起邻屋的拆建
。
方涛不得不在年前赶了回去。
生活,看起来总是那么纷幻无穷。即使在最阴暗的日子里,也常常会
有星星点点快乐的火花在你的眼前闪烁。
本来,方涛是怀着非常郁闷的心绪回去的,但一到家里,首先碰上的
竟是愉快事。
家里只有母亲一个人。她告诉方涛,柳霞在公社中心小学代课,还没
有回来。
“代课?怎么她没有来信告诉过我?”
“柳霞说,不告诉你,让你回来能有个惊喜。她已经教了三个月书了
。”
原来,隔壁朱洪家的大儿子为准备盖房,这半年干脆请了长病假。而
前一段学校又稍稍重视了一点教育,遂聘请柳霞任代课教员。
海亮正在外头撒野。孩子大了,母亲已很难看住他。方涛看看屋里,
门背后,窗棂上,都歪歪扭扭写着不少粉笔字:爹爹、妈妈、奶奶、上海
、北京……毫无疑问,是海亮的作品。方涛随手拿起钭放在饭桌上的一个
练习本,一看,封面上用铅笔写着两个又粗又大的字:海亮。那重重的笔
迹,把封面双层纸也印下了条条小沟。打开第一页,是一首手抄的小诗:
天上星,亮晶晶,
我站村后望北京,
北京有座大楼房,
爹住楼里想亮亮!
字迹比门上、窗上的粉笔字要工整得多,看来是新近写的,只是最后
那个大惊叹号,歪歪地快平躺了,一定是写累了的缘故。
这一笔一划拼成的方块字,凝聚着一个农村孩子多大的决心和毅力!
方涛正在细心欣赏,海亮从门外进来了。他的外貌还是不佳:头发灰
蒙蒙的,衣服上沾着泥斑,膝盖上又是两个磨破不久的窟窿。他是奶奶叫
回来的。奶奶已告诉他爹爹回来了。但他一见到方涛,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他偷偷瞥了一眼两只不大干净的小手,站在门边怯生生不敢进来。他一
定还想着去年方涛打他的情景呢!方涛心头一热,大步跑过去,一把抱起
他,亲着他的小脸蛋连声说:
“孩子,好孩子!”……
柳霞天黑才回来。方涛以为她是给孩子们改作业误了钟点,联想起郑
叶爱人的不幸遭遇,劝她以后宁可把作业本带回家来改,也不要摸黑走路
。但柳霞苦笑着告诉他,就是没有作业本要改也回不来。校方有规定,为
了限止“资产阶级法权”,教员不允许在贫、下中农收工以前离校。
柳霞解释着,水也不喝一口,拿起扁担、长绳就往外走。
“哪去?”方涛问。
“挑柴。生产队今天下午分了棉秸。我回来时,远远望见地头留着两
堆柴,恐怕是我家的。”
“分柴?怎么也没有人给捎来家?也不通知一声?”
“哟!好大的口气。”柳霞笑笑,“你是什么官?要人伺候啊?”
“那,我去。”
“你不知道在哪儿。”
“那,一块去,我带上手电。”
门外,朦朦胧胧还有些亮光。过了桥头,果然能望见河东地头似乎堆
着两堆柴。两人快步过去,拿手电一照,正是棉秸,上面贴着一张小纸条
,写着柳霞的名字和棉桔数量。
柳霞把小纸撕下,放进口袋,熟练地用长绳把棉秸捆成两大捆,轻轻
插上扁担。
“霞,我来。”
“不用。你长年坐办公室,一下挑这么多,不习惯的。”
“那你,你不太累么?”
“累?傻。你不在家,我还不一样干?”柳霞顿了顿,继续说,“有
你在旁边,我就满足了——心满意足!”
柳霞说着就蹲下身,肩贴扁担一顶,把棉秸挑上了肩。
“我就空着手跟你走啊?”
“给你个任务,给我照路!”
方涛赶紧打开手电,紧随在柳霞身后执行任务。
小河在旁边静静地流着,寂静的田野里,只听得柳霞清脆的声音在响
:
“傻,照路上,别照我的脚。”
“傻,一下子又照这么远,我是千里眼哟?”
“好!涛哥,完全合适,这回可以给你打百分。”
“注意,又偏了。”
“咦,手电光干吗老晃?傻,你不专心打手电,老看着我干吗?”…
…
柳霞的话可真多呵,她不停地指挥着方涛,温柔、亲切、有时带着甜
甜的责备。小星点点。月儿象一弯银钩挂在西天。扁担在淡淡的月色星光
下一闪一闪,两捆棉秸也在扁担两边有节奏地上下颠簸。柳霞微微仰着脸
,小跑步般不停往前赶,任晚风轻轻地掀动着耳边的散发。脚踩在高低不
平的河岸上,如履平地。。。。。。。
“呵,亲爱的霞,今夜的你是那么精神、那么快乐、那么活泼,而唯
一的原因,就是有我在后面给你打手电。……”方涛默默地想着,眼睛模
糊了。
深夜,临睡之前,柳霞忽然走到方涛身边,调皮地一笑,说:??“
等着,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她象小鸟一般飞跑到衣箱前,掏出钥匙,打开箱子,用脑袋顶着箱盖
,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小小的包裹。
她走到床边,把包裹放在床上。包在外面的是一条她结婚时用的花头
巾。打开头巾,还包有一层纸。柳霞瞥了方涛一眼,甜甜笑着,背过脸,
用身子挡住方涛的视线,迅速打开纸,又猛地回过身,说声“看!”,把
一件天蓝色的毛衣捧到方涛眼前。
“毛衣!又给我织了一件?霞,你真好。”方涛高兴地说。
柳霞打开毛衣,双手执平贴到方涛胸前,深情地说:
“涛哥,这是我给你的,第一次,有生以来第一次!”
“霞,说什么傻话。我身上的毛衣、毛背心,那一件不是你织的、你
给的?”
“不,这一件跟过去的不一样。这是真正的、完完全全我送给你的毛
衣!”
柳霞告诉方涛,这是她第一次拿到代课工资后买了毛线给方涛织的。
过去,毛衣虽是她织的,但毛线都是方涛寄回的钱买的。她虽然也挣工分
,但最多抵点口粮钱。而今天,她也拿到工资、拿到现金了!她也可以用
自己挣的钱买礼物送给方涛了!
柳霞的脸红红地象天边的朝霞,她激动得说话时也有点微微喘气。
“涛哥,快穿着试试,看合身不?”柳霞说着亲自帮方涛把毛衣套上
身。
毫无疑问,完全合适。
柳霞笑着,久久傻笑着。
方涛心里又高兴又酸酸地不太好受,他紧紧地搂住柳霞,用他整个的
身心。
“霞,谢谢你。可你得答应我,以后,在钱上面,再不许分你我。”
柳霞没有说话,但冲着方涛微微一笑,把脸埋在方涛的胸怀里。
柳霞笑得多美!那羞怯的、深情的一笑,仿佛把小屋都照亮了。方涛
的心暖暖的。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柳霞时,柳霞望见蛋糕时露出的羞怯
的、天真的一笑。
“呵,我的霞,你依然是那样可爱,你还是我多年前看到的那个小姑
娘。”方涛喃喃自语着,眼睛里滚出一颗又一颗晶莹的泪珠。他不知道这
是由于激动、兴奋,还是由于辛酸?。。。。。。
第五章
绚丽的火花稍纵即逝。第二天早上,迎接方涛的即是一场惹人恼火的
吵闹。
方涛正在吃早饭,门外忽然象砸开了锅一样吵杂。在“噼噼啪啪”的
竹木倒地声中,暴发出一个女人尖利的叫骂声。这是隔壁朱阿二妻子的声
音。原来,方涛家又“得罪”了她家。早晨,方涛的母亲在屋门前搭架子
晒被褥,一根横竹竿子伸到了阿二家的地界内。这还了得!阿二妻一下子
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