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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任事者?请申谕诸臣,各修职业,毋恣胸臆。”帝遂下诏严禁。国始终忿疾言者如此。
廷臣争请册立,得旨二十年春举行。十九年秋,工部郎张有德以仪注请,帝怒夺俸。时行适在告,国与王有屏虑事中变,欲因而就之,引前旨力请。帝果不悦,责大臣不当与小臣比。国不自安,遂求去。疏五上,乃赐敕驰传归。逾一日,时行亦罢,而册立竟停。人谓时行以论劾去,国以争执去,为二相优劣焉。国在阁九年,谦慎自守,故累遭攻击,不能被以污名。卒,赠太保,谥文穆。
赵志皋,字汝迈,兰溪人。隆庆二年进士及第,授编修。万历初,进侍读。张居正夺情,将廷杖吴中行、赵用贤。志皋偕张位、习孔教等疏救,格不上,则请以中行等疏宜付史馆,居正恚。会星变,考察京朝官,遂出志皋为广东副使。居三年,再以京察谪其官。居正殁,言者交荐,起解州同知。旋改南京太仆丞,历国子监司业、祭酒,再迁吏部右侍郎,并在南京。寻召为吏部左侍郎。十九年秋,申时行谢政,荐志皋及张位自代。遂进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入参机务。明年春,王家屏罢,王锡爵召未到,志皋暂居首辅。会宁夏变起,兵事多所咨决。主事岳元声疏论锡爵,中言当事者变乱倾危,为主事诸寿贤、给事中许弘纲所驳。志皋再辨,帝皆不问。二十一年,锡爵还朝,明年五月遂归,志皋始当国。
辽东失事,诏褫巡抚韩取善职,逮副使冯时泰诏狱,而总兵官杨绍勋止下御史问。给事中吴文梓等论其失平,志皋亦言:“封疆被寇,武臣罪也。今宽绍勋而深罪文吏,武臣益恣,文吏益丧气。”帝不从,时泰竟谪戍。皇太后诞辰,帝受贺毕,召见辅臣暖阁,志皋论宥御史彭应参。言官乞减织造,志皋等因合词请。寻极论章奏留中之弊,请尽付诸曹议行。帝恶中官张诚党霍文炳,以言官不举发,贬黜者三十余人。志皋等连疏谏,皆不纳。累进少傅,加太子太傅,改建极殿。时两宫灾,彗星见,日食九分有奇,三殿又灾,连岁间变异迭出。志皋请下罪己诏,因累疏陈时政缺失。而其大者定国本、罢矿税诸事,凡十一条。优诏报闻而已。皇长子年十六时,志皋尝请举冠婚礼。帝命礼官具仪。及仪上,不果行。二十六年三月,志皋等复以为言,终不允。
张居正柄国,权震主。申时行继之,势犹盛。王锡爵性刚负气,人亦畏之。志皋为首辅,年七十余,耄矣,柔而懦,为朝士所轻,诟谇四起。其始为首辅也,值西华门灾,御史赵文炳论之。无何,南京御史柳佐、给事中章守诚言,吏部郎顾宪成等空司而逐志皋,实激帝怒。已而给事中张涛、杨洵,御史冀体、况上进,南京评事龙起雷相继披诋。而巡按御史吴崇礼劾其子两淮运副凤威,凤威坐停俸。未几,工部郎中岳元声极言志皋宜放,给事中刘道亨诋尤力。志皋愤言:“同一阁臣也,往日势重而权有所归,则相率附之以媒进。今日势轻而权有所分,则相率击之以博名。”因求退益切。帝慰谕之。
初,日本封贡议起,石星力主之。志皋亦冀无事,相与应和。及封事败,议者蜂起,凡劾星者必及志皋。志皋每被言,辄疏辨求退,帝悉勉留。先尝谴言者以谢之,后言者益众,则多寝不下,而留志皋益坚。迨封事大坏,星坐欺罔下狱论死,位亦以杨镐故褫官,而志皋终不问。然志皋已病不能视事,乞休疏累上,御史于永清、给事中桂有根复疏论之。志皋身在床褥,于罢矿、建储诸大政,数力疾草疏争,帝岁时恩赐亦如故。志皋疾转笃。在告四年,疏八十余上。二十九年秋,卒于邸舍。赠太傅,谥文懿。
张位,字明成,新建人。隆庆二年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预修《世宗实录》。
万历元年,位以前代皆有起居注,而本朝独无,疏言:“臣备员纂修,窃见先朝政事,自非出于诏令,形诸章疏,悉湮没无考。鸿猷茂烈,郁而未章,徒使野史流传,用伪乱真。今史官充位,无以自效。宜日分数人入直,凡诏旨起居,朝端政务,皆据见闻书之,待内阁裁定,为他年实录之助。”张居正善其议,奏行焉。后以救吴中行、赵用贤忤居正意。时已迁侍讲,抑授南京司业。未行,复以京察,谪徐州同知。居正卒之明年,用给事中冯景隆、御史孙维城荐,擢南京尚宝丞。俄召为左中允,管司业事,进祭酒。疏陈六事,多议行。以礼部右侍郎。教习庶吉士,引疾归。诏起故官,协理詹事府,辞不赴。久之,以申时行荐,拜吏部左侍郎兼东阁大学士,与赵志皋并命。
王锡爵还朝,帝适降谕三王并封,以待嫡为辞。而志皋、位遽请帝笃修交泰,早兆高禖,议者窃哂之。赵南星以考察事褫官,朝士诋锡爵者多及位。锡爵去,志皋为首辅。位与志皋相厚善。志皋衰,位精悍敢任,政事多所裁决。时黜陟权尽还吏部,政府不得侵挠。位深憾之,事多掣其肘。以故孙鑨、陈有年、孙丕扬、蔡国珍皆不安其位而去。
二十四年,两宫灾,矿税议起,位等不能沮。及奸人请税煤炭,开临清皇店,位与沈一贯乃执奏不可,不报。明年春,偕一贯陈经理朝鲜事宜。请于开城、平壤建置重镇,练兵屯田,通商惠工,省中国输挽。且择人为长帅,分署朝鲜八道,为持久计。事下朝鲜议。其国君臣虑中国遂并其土,疏陈非便,乃寝。顷之,日本封事坏,位力荐参政杨镐才,请付以朝鲜军务。镐遭父丧,又请夺情视事,且荐邢玠为总督。帝皆从之。位已进礼部尚书,改文渊阁,以甘肃破贼叙功,加太子太保,复以延镇功,进少保、吏部尚书,改武英殿。
三殿灾,志皋适在告,位偕同列请面慰,不许。乃请帝引咎颁赦,勤朝讲,发章奏,躬郊庙,建皇储,录废弃,容狂直,寡细过,补缺官,减织造,停矿使,彻税监,释系囚。帝优诏报之,不能尽行。位又言:“臣等请停矿税,非遽停之也,盖欲责成抚按,使上不亏国,下不累民耳。”于是给事中张正学劾位逢迎迁就,宜斥。帝亦不省。
位初官翰林,声望甚重,朝士冀其大用。及入政府,招权示威,素望渐衰。给事中刘道亨劾位奸贪数十事。位愤,力辨,遂落道享三官。吕坤、张养蒙与孙丕扬交好,而沈思孝、徐作、刘应秋、刘楚先、戴士衡、杨廷兰则与位善,各有所左右。丕扬尝劾位,指道亨为其党。道亨耻之,劾位以自解。已而赞画主事丁应泰劾杨镐丧师,言位与镐密书往来,朋党欺罔,镐拔擢由贿位得之。帝怒,下廷议。位惶恐奏辨,帝犹慰留。给事中赵完璧、徐观澜复交章论。位窘,亟奏:“群言交攻,孤忠可悯。臣心无纤毫愧,惟上矜察。”帝怒曰:“镐由卿密揭屡荐,故夺哀授任。今乃朋欺隐慝,辱国损威,犹云无愧。”遂夺职闲住。无何,有获妖书名《忧危竑议》者,御史赵之翰言位实主谋。帝亦疑位怨望有他志,诏除名为民,遇赦不宥。其亲故右都御史徐作、侍郎刘楚先、祭酒刘应秋、给事中杨廷兰、主事万建昆皆贬黜有差。
位有才,果于自用,任气好矜。其败也,廷臣莫之救。既卒,亦无湔雪之者。天启中,复官,赠太保,谥文庄。
硃赓,字少钦,浙江山阴人。父公节,泰州知州。兄应,刑部主事。赓登隆庆二年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万历六年,以侍读为日讲官。宫中方兴土木,治苑囿。赓因讲宋史,极言“花石纲”之害,帝为悚然。历礼部左、右侍郎。帝营寿宫于大峪山,命赓往视。中官示帝意欲仿永陵制,赓言:“昭陵在望,制过之,非所安。”疏入,久不下。已,竟如其言。累官礼部尚书,遭继母丧去。
二十九年秋,赵志皋卒,沈一贯独当国,请增置阁臣。帝素虑大臣植党,欲用林居及久废者。诏赓以故官兼东阁大学士,参预机务,遣行人召之。再辞,不允。明年四月诣阙,即捐一岁俸助殿工。其秋极陈矿税之害,帝不能用。既而与一贯及沈鲤共献守成、遣使、权宜三论,大指为矿税发,赓手笔也。赓于已邸门获妖书,而书辞诬赓动摇国本,大惧。立以疏闻,乞避位。帝慰谕有加。一贯倡群小穷治不已,赓在告,再贻书一贯,请速具狱,无株连,事乃得解。
三十三,年大计京官。帝留被察者钱梦皋辈,及南京察疏上,亦欲有所留。赓力陈不可,曰:“北察之留,旨从中出,人犹咎臣等。今若出自票拟,则二百余年大典,自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