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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明史-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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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荐之。乃诏以尚书兼东阁大学士,与陈于陛同入阁预机务,命行人即家起焉。会朝议许日本封贡。一贯虑贡道出宁波,为乡郡患,极陈其害,贡议乃止。未几,锡爵去,于陛位第三,每独行己意。一贯柔而深中,事志皋等惟谨。其后于陛卒官,志皋病痹久在告,位以荐杨镐及《忧危竑议》事得罪去,一贯与位尝私致镐书,为赞画主事丁应泰所劾。位疏辨,激上怒罢。一贯惟引咎,帝乃慰留之。
  时国本未定,廷臣争十余年不决。皇长子年十八,诸请册立冠婚者益迫。帝责户部进银二千四百万,为册立、分封诸典礼费以困之。一贯再疏争,不听。二十八年,命营慈庆宫居皇长子。工竣,谕一贯草敕传示礼官,上册立、冠婚及诸王分封仪。敕既上,帝复留不下。一贯疏趣,则言:“朕因小臣谢廷讠赞乘机邀功,故中辍。俟皇长子移居后行之。”既而不举行。明年,贵妃弟郑国泰迫群议,请册立、冠婚并行。一贯因再草敕请下礼官具仪,不报。廷议有欲先冠婚后册立者,一贯不可,曰:“不正名而苟成事,是降储君为诸王也。”会帝意亦颇悟,命即日举行。九月十有八日漏下二鼓,诏下。既而帝复悔,令改期。一贯封还诏书,言“万死不敢奉诏”,帝乃止。十月望,册立礼成,时论颇称之。会志皋于九月卒,一贯遂当国。初,志皋病久,一贯屡请增阁臣。及是乃简用沈鲤、硃赓,而事皆取决于一贯。寻进太子太保、户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
  自一贯入内阁,朝政已大非。数年之间,矿税使四出为民害。其所诬劾逮系者,悉滞狱中。吏部疏请起用建言废黜诸臣,并考选科道官,久抑不下,中外多以望阁臣。一贯等数谏,不省。而帝久不视朝,阁臣屡请,皆不报。一贯初辅政面恩,一见帝而已。东征及杨应龙平,帝再御午门楼受俘。一贯请陪侍,赐面对,皆不许。上下否隔甚,一贯虽小有救正,大率依违其间,物望渐减。
  迨三十年二月,皇太子婚礼甫成,帝忽有疾。急召诸大臣至仁德门,俄独命一贯入启祥宫后殿暖西阁。皇后、贵妃以疾不侍侧,皇太后南面立稍北,帝稍东,冠服席地坐,亦南面,太子、诸王跪于前。一贯叩头起居讫,帝曰:“先生前。朕病日笃矣,享国已久,何憾。佳儿佳妇付与先生,惟辅之为贤君。矿税事,朕因殿工未竣,权宜采取,今可与江南织造、江西陶器俱止勿行,所遣内监皆令还京。法司释久系罪囚,建言得罪诸臣咸复其官,给事中、御史即如所请补用。朕见先生止此矣。”言已就卧。一贯哭,太后、太子、诸王皆哭。一贯复奏:“今尚书求去者三,请定去留。”帝留户部陈渠、兵部田乐,而以祖陵冲决,削工部杨一魁籍。一贯复叩首,出拟旨以进。是夕,阁臣九卿俱直宿朝房。漏三鼓,中使捧谕至,具如帝语一贯者。诸大臣咸喜。翼日,帝疾,廖悔之。中使二十辈至阁中取前谕,言矿税不可罢,释囚、录直臣惟卿所裁。一贯欲不予,中使辄搏颡几流血,一贯惶遽缴入。时吏部尚书李戴、左都御史温纯期即日奉行,颁示天下,刑部尚书萧大亨则谓弛狱须再请。无何,事变。太仆卿南企仲劾戴、大亨不即奉帝谕,起废释囚。帝怒,并二事寝不行。当帝欲追还成命,司礼太监田义力争。帝怒,欲手刃之。义言愈力,而中使已持一贯所缴前谕至。后义见一贯唾曰:“相公稍持之,矿税撤矣,何怯也!”自是大臣言官疏请者日相继,皆不复听。矿税之害,遂终神宗世。
  帝自疾瘳以后,政益废弛。税监王朝、梁永、高淮等所至横暴,奸人乘机虐民者愈众。一贯与鲤、赓共著论以风,又尝因事屡争,且揭陈用人行政诸事。帝不省。顾遇一贯厚,尝特赐敕奖之。一贯素忌鲤,鲤亦自以讲筵受主眷,非由一贯进,不为下,二人渐不相能。礼部侍郎郭正域以文章气节著,鲤甚重之。都御史温纯、吏部侍郎杨时乔皆以清严自持相标置,一贯不善也。会正域议夺吕本谥,一贯、赓与本同乡,寝其议。由是益恶正域,并恶鲤及纯、时乔等,而党论渐兴。浙人与公论忤,由一贯始。
  三十一年,楚府镇国将军华勣讦楚王华奎为假王。一贯纳王重贿,令通政司格其疏月余,先上华奎劾华勣欺罔四罪疏。正域,楚人,颇闻假王事有状,请行勘虚实以定罪案。一贯持之。正域以楚王馈遗书上,帝不省。及抚按臣会勘并廷臣集议疏入,一贯力右王,嗾给事中钱梦皋、杨应文劾正域,勒归听勘,华勣等皆得罪。正域甫登舟,未行,而“妖书”事起。一贯方衔正域与鲤,其党康丕扬、钱梦皋等遂捕僧达观、医生沈令誉等下狱,穷治之。一贯从中主其事,令锦衣帅王之祯与丕扬大索鲤私第三日,发卒围正域舟,执掠其婢仆乳媪,皆无所得。乃以皦生光具狱。二事错见正域及楚王传中。
  始,都御史纯劾御史于永清及给事中姚文蔚,语稍涉一贯。给事中钟兆斗为一贯论纯,御史汤兆京复劾兆斗而直纯。纯十七疏求去,一贯佯揭留纯。至岁乙巳,大察京朝官。纯与时乔主其事,梦皋、兆斗皆在黜中。一贯怒,言于帝,以京察疏留。久之,乃尽留给事、御史之被察者,且许纯致仕去。于是主事刘元珍、庞时雍、南京御史硃吾弼力争之,谓二百余年计典无特留者。时南察疏亦留中,后迫众议始下。一贯自是积不为公论所与,弹劾日众,因谢病不出。三十上四年七月,给事中陈嘉训、御史孙居相复连章劾其奸。一贯愤,益求去。帝为黜嘉训,夺居相俸,允一贯归,鲤亦同时罢。而一贯独得温旨,虽赓右之,论者益訾其有内援焉。
  一贯之入阁也,为锡爵、志皋所荐。辅政十有三年,当国者四年。枝拄清议,好同恶异,与前后诸臣同。至楚宗、妖书、京察三事,独犯不韪,论者丑之,虽其党不能解免也。一贯归,言者追劾之不已,其乡人亦多受世诋諆云。一贯在位,累加少傅兼太子太傅、吏部尚书、建极殿大学士。家居十年卒。赠太傅,谥文恭。
  方从哲,字中涵,其先德清人。隶籍锦衣卫,家京师。从哲登万历十一年进士,授庶吉士,屡迁国子祭酒。请告家居,久不出,时颇称其恬雅。大学士叶向高请用为礼部右侍郎,不报。中旨起吏部左侍郎。为给事中李成名所劾,求罢,不允。
  四十一年,拜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与吴道南并命。时道南在籍,向高为首辅,政事多决于向高。向高去国,从哲遂独相。请召还旧辅沈鲤,不允。御史钱春劾其容悦,从哲乞罢。帝优旨慰留。未几,道南至。会张差梃击事起,刑部以疯癫蔽狱。王之寀钩得其情,庞保、刘成等迹始露。从哲偕道南斥之寀言谬妄,帝纳之。道南为言路所诋,求去者经岁,以母忧归。从哲复独相,即疏请推补阁臣。自后每月必请。帝以一人足办,迄不增置。
  从哲性柔懦,不能任大事。时东宫久辍讲,瑞王婚礼逾期,惠王、桂王未择配,福府庄田遣中使督赋,又议令鬻盐,中旨命吕贵督织造,驸马王昺以救刘光复褫冠带,山东盗起,灾异数见,言官翟凤翀、郭尚宾以直言贬,帝遣中使令工部侍郎林如楚缮修咸安营,宣府缺饷数月,从哲皆上疏力言,帝多不听。而从哲有内援,以名争而已,实将顺帝意,无所匡正。
  向高秉政时,党论鼎沸。言路交通铨部,指清流为东林,逐之殆尽。及从哲秉政,言路已无正人,党论渐息。丁巳京察,尽斥东林,且及林居者。齐、楚、浙三党鼎立,务搏击清流。齐人亓诗教,从哲门生,势尤张。从哲昵群小,而帝怠荒亦益甚。畿辅、山东、山西、河南、江西及大江南北相继告灾,疏皆不发。旧制,给事中五十余员,御史百余员。至是六科止四人,而五科印无所属;十三道止五人,一人领数职。在外巡按率不得代。六部堂上官仅四五人,都御史数年空署,督抚监司亦屡缺不补。文武大选、急选官及四方教职,积数千人,以吏、兵二科缺掌印不画凭,久滞都下,时攀执政舆哀诉。诏狱囚以理刑无人不决遣,家属聚号长安门。职业尽弛,上下解体。
  四十六年四月,大清兵克抚顺,朝野震惊。帝初颇忧惧,章奏时下,不数月泄泄如故。从哲子世鸿杀人,巡城御史劾之。从哲乞罢,不允。长星见东南,长二丈,广尺余,十有九日而灭。是日京师地震。从哲言:“妖象怪徵,层见叠出,除臣奉职无状痛自修省外,望陛下大奋乾纲,与天下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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