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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更乞崇正学,抑邪术,以清圣心;节财用,省工作,以培邦本。”诏下所司详议。他所论奏者甚众。在班列中最为耆硕,帝亦推心任之。自太子太保屡加至少保兼太子太傅,岁时赐赉,诸大臣莫敢望也。
吏部尚书屠滽罢,廷推文升。御史魏英等言兵部非文升不可,帝亦以为然。乃命倪岳代滽,而加文升少傅以慰之。岳卒,以文升代。南京、凤阳大风雨坏屋拔木,文升请帝减膳撤乐,修德省愆,御经筵,绝游宴;停不急务,止额外织造;振饥民,捕盗贼。已,又上吏部职掌十事。帝悉褒纳。一品九载满,加少师兼太子太师。帝以将考察,特召文升及都御史戴珊、史琳至暖阁,谕以秉公黜陟。又以文升年高重听,再呼告之,命左右掖之下阶。始文升为都御史,王恕在吏部,两人皆以正直任天下事。疏出,天下传诵。恕去,人望皆归文升。迨为吏部,年已八十。修髯长眉,遇事侃侃不少衰。
孝宗崩,文升承遗诏请汰传奉官七百六十三人,命留太仆卿李纶等十七人,余尽汰之。正德元年,御用监中官王瑞复请用新汰者七人,文升不奉诏。给事中安奎刺得瑞纳贿状,劾之。瑞恚,诬文升抗旨,更下廷议,皆是文升,帝终不听。文升因乞归,不许。
是时,朝政已移于中官,文升老,日怀去志。会两广缺总督,文升推兵部侍郎熊绣。绣怏怏不欲出,其乡人御史何天衢遂劾文升徇私欺罔。文升连疏求去,许之。赐玺书、乘传,月廪岁隶有加。家居,非事未尝入州城。语及时事,辄颦蹙不答。居三年,刘瑾乱政,坐文升前用雍泰为朋党,除其名。五年六月卒,年八十五。瑾诛,复官,赠特进光禄大夫、太傅,谥端肃。
文升有文武才,长于应变,朝端大议往往待之决。功在边镇,外国皆闻其名。尤重气节,厉廉隅,直道而行。虽遭谗诟,屡起屡仆,迄不少贬。子璁,以乡贡士待选吏部,文升使请外,曰:“必大臣子而京秩,谁当外者?”卒后逾年,大盗赵鐩等剽河南,至钧州,以文升家在,舍之去。攻泌阳,毁焦芳家,束草若芳像裂之。嘉靖初,加赠文升左柱国、太师。
刘大夏,字时雍,华容人。父仁宅,由乡举知瑞昌县。流民千余家匿山中,逻者索赂不得,诬民反。众议加兵。仁宅单骑招之,民争出诉,遂罢兵,擢广西副使。
大夏年二十举乡试第一。登天顺八年进士,改庶吉士。成化初,馆试当留,自请试吏。乃除职方主事,再迁郎中。明习兵事,曹中宿弊尽革。所奏覆多当上意,尚书倚之若左右手。汪直好边功,以安南黎灏败于老挝,欲乘间取之。言于帝,索永乐间讨安南故牍。大夏匿弗予,密告尚书余子俊曰:“兵衅一开,西南立糜烂矣。”子俊悟,事得寝。朝鲜贡道故由鸦鹘关,至是请改由鸭绿江。尚书将许之,大夏曰:“鸭绿道径,祖宗朝岂不知,顾纡回数大镇,此殆有微意。不可许。”乃止。中官阿九者,其兄任京卫经历,以罪为大夏所笞。宪宗入其谮,捕系诏狱,令东厂侦之无所得。会怀恩力救,乃杖二十而释之。十九年,迁福建右参政,以政绩闻。闻父讣,一宿即行。
弘治二年服阕,迁广东右布政使。田州、泗城不靖,大夏往谕,遂顺命。后山贼起,承檄讨之。令获贼必生致,验实乃坐,得生者过半。改左,移浙江。
六年春,河决张秋,诏博选才臣往治。吏部尚书王恕等以大夏荐,擢右副都御史以行。乃自黄陵冈浚贾鲁河,复浚孙家渡、四府营上流,以分水势。而筑长堤,起胙城历东明、长垣抵徐州,亘三百六十里。水大治,更名张秋镇曰“安平镇”。孝宗嘉之,赐玺书褒美,语详《河渠志》。召为左副都御史,历户部左侍郎。
十年命兼左佥都御史,往理宣府兵饷。尚书周经谓曰:“塞上势家子以市籴为私利,公毋以刚贾祸。”大夏曰:“处天下事,以理不以势,俟至彼图之。”初,塞上籴买必粟千石、刍万束乃得告纳,以故,中官、武臣家得操利权。大夏令有刍粟者,自百束十石以上皆许,势家欲牟利无所得。不两月储积弃羡,边人蒙其利。明年秋,三疏移疾归,筑草堂东山下,读书其中。越二年,廷臣交荐,起右都御史,总制两广军务。敕使及门,携二僮行。广人故思大夏,鼓舞称庆。大夏为清吏治,捐供亿,禁内外镇守官私役军士,盗贼为之衰止。
十五年拜兵部尚书,屡辞乃拜命。既召见,帝曰:“朕数用卿,数引疾何也?”大夏顿首言:“臣老且病,窃见天下民穷财尽,脱有不虞,责在兵部,自度力不办,故辞耳。”帝默然。南京、凤阳大风拔木,河南、湖广大水,京师苦雨沈阴。大夏请凡事非祖宗旧而害军民者,悉条上厘革。十七年二月又言之。帝命事当兴革者,所司具实以闻,乃会廷臣条上十六事,皆权幸所不便者,相与力尼之。帝不能决,下再议。大夏等言:“事属外廷,悉蒙允行。稍涉权贵,复令察核。臣等至愚,莫知所以。”久之,乃得旨:“传奉官疏名以请;幼匠、厨役减月米三斗;增设中官,司礼监核奏;四卫勇士,御马监具数以闻。余悉如议。”织造、斋醮皆停罢,光禄省浮费巨万计,而勇士虚冒之弊亦大减。制下,举朝欢悦。先是,外戚、近幸多干恩泽,帝深知其害政,奋然欲振之。因时多灾异,复宣谕群臣,令各陈缺失。大夏乃复上数事。
其年六月再陈兵政十害,且乞归。帝不许,令弊端宜革者更祥具以闻。于是,大夏举南北军转漕番上之苦,及边军困敝、边将侵克之状极言之。帝乃召见大夏于便殿,问曰:“卿前言天下民穷财尽。祖宗以来征敛有常,何今日至此?”对曰:“正谓不尽有常耳。如广西岁取鐸木,广东取香药,费固以万计,他可知矣。”又问军,对曰:“穷与民等。”帝曰:“居有月粮,出有行粮,何故穷?”对曰:“其帅侵克过半,安得不穷。”帝太息曰:“朕临御久,乃不知天下军民困,何以为人主!”遂下诏严禁。当是时,帝方锐意太平,而刘健为首辅,马文升以师臣长六卿,一时正人充布列位。帝察知大夏方严,且练事,尤亲信。数召见决事,大夏亦随事纳忠。
大同小警,帝用中官苗逵言,将出师。内阁刘健等力谏,帝犹疑之,召问大夏曰:“卿在广,知苗逵延绥捣巢功乎?”对曰:“臣闻之,所俘妇稚十数耳。赖朝廷威德,全师以归。不然,未可知也。”帝默然良久,问曰:“太宗频出塞,今何不可?”对曰:“陛下神武固不后太宗,而将领士马远不逮。且淇国公小违节制,举数十万众委沙漠,奈何易言之。度今上策惟守耳。”都御史戴珊亦从旁赞决,帝遽曰:“微卿曹,朕几误。”由是,师不果出。
庄浪土帅鲁麟为甘肃副将,求大将不得,恃其部众强,径归庄浪。廷臣惧生变,欲授以大帅印,又欲召还京,处之散地。大夏请奖其先世忠顺,而听麟就闲。麟素贪虐失众心,兵柄已去无能为,竟怏怏病死。
帝欲宿兵近地为左右辅。大夏言:“保定设都司统五卫,祖宗意当亦如此。请遣还操军万人为西卫,纳京东兵密云、蓟州为东卫。”帝报可。中官监京营者恚失兵,揭飞语宫门。帝以示大夏曰:“宫门岂外人能至?必此曹不利失兵耳。”由是,间不得行。
帝尝谕大夏曰:“临事辄思召卿,虑越职而止。后有当行罢者,具揭帖以进。”大夏顿首曰:“事之可否,外付府部,内咨阁臣可矣。揭帖滋弊,不可为后世法。”帝称善。又尝问:“天下何时太平?”对曰:“求治亦难太急。但用人行政悉与大臣面议,当而后行,久之天下自治。”尝乘间言四方镇守中官之害。帝问状,对曰:“臣在两广见诸文武大吏供亿不能敌一镇守,其烦费可知。”帝曰:“然祖宗来设此久,安能遽革?第自今必廉如邓原、麦秀者而后用,不然则已之。”大夏顿首称善。大夏每被召,跪御榻前。帝左右顾,近侍辄引避。尝对久,惫不能兴,呼司礼太监李荣掖之出。一日早朝,大夏固在班,帝偶未见,明日谕曰:“卿昨失朝耶?恐御史纠,不果召卿。”其受眷深如此。特赐玉带、麒麟服,所赉金币、上尊,岁时不绝。
未几,孝宗崩,武宗嗣位,承诏请撤四方镇守中官非额设者。帝止撤均州齐元。大夏复议上应撤者二十四人,又奏减皇城、京城守视中官,皆不纳。顷之,列上传奉武臣当汰者六百八十三人,报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