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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少怀说.“是亲三分向,是火热成灰;联了亲,必连心,这是人之常情,古之常理,没错。”
紫茄子说:“不是这个意思。你原来打算成全这件事儿、要从高家哥俩挑一个车把式,人家能给你干吗?”
冯少怀说:“这还成间题呀口离着北京一百多里路,他都挟着行李去挣钱,我的钱不是纸印的?还是迭没褶,揉没响,买柴禾烧不着,买面吃不香,怎么的?我没跟你说我那个新发现吗?我这半辈子,就是追钱、奔钱、抓钱,为钱活着。所以得出一条经验:有钱能买鬼推磨,什么人都围着一个“财’字儿打转转.何况又成了新亲加旧亲,亲上加亲呢?哈哈哈!”
紫茄子也咧着发紫的嘴唇乐了,想想,又说:“听别人讲,高大泉这个人性子特别,跟张金发两道劲儿,不好收买。再说,你也撞过他的墙呀! ”
冯少怀说:“要我看,他土改那会儿想整我,照样是为了财.想捞个积极分子,多分点东西。如今土改一完,时过境迁,闹起“发家竟赛’,人心都得大变,你没见那个一村之长雌:” ” 紫茄子被说服,连着点头;“好好好,那就赶快办吧。”冯少怀到苇坑边上逻骡子,忽见区公所的炊事员范克明匆匆地走过来。他心里立刻想:正缺个桥,马土来个扛板子的;要是让这个老家伙当大媒,既稳又准.还免去了请客送礼破费钱,一举两得,实在难找的好窍门。于是,他停在道上,笑容可掬地迎着范克明,老远就打招呼:“老范,放假啦?”
范克明也笑笑回答:“歇两天,顺便给村长捎个信儿。”又间:“这骡子怎么样,吃头还不错吧?”
冯少怀得意地说:“挺好。”
范克明赞美道:“你家真是人畜两旺啊户
冯少怀故意唱高调儿:“全托共产党的福!”
范克明听到这句,看他一眼,又笑笑说:“是呀,所以我说,无论你贫农也罢,中农也罢,什么也罢,都应当拥护党,大小事儿都要按照党的政策迈步子。”
冯少怀立刻把自己脸上的每个部分都动员起来,做出一副十二分诚恳、热烈的表情,说:“老范,你算说到我心坎上了。解放这两年,各方面都看出了眉目,谁要是再对党三心二意.那就是瞎了眼,没有丁点儿良心。不光我拥护党,连我的亲戚朋友,我都说服动员他们拥护党,都往党员、干部的身上靠近点儿.” 范克明见冯少怀说得那么认真,以至于血往上冲撞,使得脖子上的青筋都一鼓一鼓的,就也给他打气说.“这就对啦。我敢保险,共产党亏待不了你,不用犯嘀咕。”
冯少怀继续顺着竿子爬,往正题上引,假装表白地说:“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呀。老范,你看行动:政府一号召发家,别人都还三心二意、犹豫不定,我先干了;政府号召婚姻自由,我老婆的娘家妹子跟高二林有那么一点意思,我就赶快成全… … ”.这句话果然引起了范克明的注意,截断他的话问:“哎,你那小姨子跟高大泉的兄弟搞对象啦?”
冯少怀立刻又装得挺神秘地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说:; “刚有那么一点影子。开头我也没有留神,倒是我屋里人给我点破的;看
他们两个人那一举一动,像有心有意,八九不离十了,” 范克明好奇地又问一句:“你真想成全吗?并
冯少怀连忙点头:“那还用说呀.只要他们两家都满意,我添点钱搭点东西,也应该.”
范克明说:“你这主意好,见识高,应当这样往党员身上靠近,决没有亏吃。付
冯少怀还要遮掩一下:“谈不上吃亏占便宜,图的是人.二林这个小伙子有出息,让人看着从心里喜欢。”
范克明说:“一村住着,都联上亲戚,租和气气,对大家奔日子都方便哪。”
冯少怀觉着范克明仍然把他的行动看成是巴结,也不想解释了,,就接着往前推进,说:“老范,你要是看着这门亲事可以做,也得帮这两个年轻人一把呀.”
范克明说:“凡是好事情,我都乐意帮一把。行,等见了大泉,我提一提.我看没问题,这喜酒十有九成是喝上啦,哈,哈 ”冯少怀说:“受人之托,办终身之事,要办,你可赶快办!”
过一会儿,范克明走进了村长张金发的家,又商讨起另外几件“赶快办· ’的大事。
范克明这个人有个特点,行动脚步轻,走得快;还有个习惯,不论到谁家,从不先打个招呼送个信,总是悄悄地进来,站在窗户前边听听,等你发现他的时候,早已经立在你跟前了。
正坐在炕上数钱的张金发被他吓了一跳,稳稳神,笑着问.“老范,你啥时候回来的?”
范克明说:“刚到,我专为你的事儿请一天假。”
张金发没听明白:“为我啥事儿?”
范克明说:“你把歪嘴子那墙买下了,怎么还不拆呀?”
张金发说:“我计划先找木匠,把木工活干完,把这旧房子拆了、把新房户的地基打好了,用砖的时候再拆那墙、一边拆.一边运,同时就垒土用了.省得费两遍手,少花一笔钱。”范克明说:“你这个计划倒不赖,就怕夜长梦多。这几天村子里没人对这件事情说啥吗?”
张金发说:” “有。就是那个老军属邓下奶奶,鼓动别人找过我,劝我把买到手的砖墙退掉。一个个都让我给顶回去了。这两夭没有人敢再跟我提这个事;”
范克明小声说:“我告诉你,咱芳草地已经有人把这个事儿反映到区里去厂口”
张金发一翻白眼,接着又把手里的票子往炕h 一摔:“反映到省里我也不怕〕 他娘的,怎么我干点好事,就有这么多的人看着红眼呢?”
范克明劝他说:“这个气我看你用不着闹它口将来咱们的日子上升了,红眼的人还得多哪。”
张金发虽然发火,那是给他的朋友做做样子。实际上,他的心里很虚,一听有人反映到区里,胸口早就“澎嗒”打起鼓来。过一会儿.他又故作镇静地问范克明:“你知道谁反映的?反映到谁手了?”
范克明打个沉,说:“本来,这种话,我不应当传,也没啥必要传。可是,咱俩是过心的人,清楚你是个心里能盛下事情、肩上能担沉重的人,… … ”
“你就说吧,我一定要知道他。”
“我说给你听,你可只能肚子有数,嘴上不能吐一个字儿,脸上不能露一点颜色呀! ”
“我保证能做到。”
”说实话,我都没想到他会办这种事儿,你猜谁?周― 忠!” “啊!他这几天到处串,满街转,没离村.也没赶集去呀.你看准了是他吗?”
“人没有去,是一张二指宽的小纸条。”
“他给我走了黑信了信到谁手里一r ? ”
“王书记从乡下回来,我给他往屋送饭,看到桌子上有个信;对啦,我不识字儿,周忠那名我还认识。那字写得大大的,一篇纸上满满的。”
“你怎么知道那上边的内容是告我的呢! ”
“我放下饭菜,站着不走,王书记就问我:你常回家,听没听说金发买了砖哪?我含糊其辞,说我不清楚。他就把那信收起来了.连起来一看,是不是这样一回事儿?”
“王书记说啥了?”
“当时他没说什么。过一会我去收拾碗筷,见他正跟老区长说这个事儿。老区长对你挺不满意,还要找你到区里去当面谈,王书记直劝他消气,说,只要给了钱不是白要的,买卖交易的事情,区里管不了.别的话我没听见。”
“你看王书记那样子,不像生气吧?”
“不像.”
张金发听到这里,讨到了实底儿,又来了神气,用手掌拍打着炕席说;“咱芳草地不出金银财宝,专门出产头上长角、嘴上安刀、软硬都不吃的人,真叫奇怪 ”
范克明似有同感,说:“草深虫子密,林大鸟儿多,什么样的人全都有哇。”
张金发说:“高大泉在家那会儿,就是这个样子。对上边布置下来的号召群众闹发家这件大事情,他不带着干,不帮着干.别人干了,他还站在一边挑鼻子挑眼,专门跟你找别扭。闹得我手上干着工作,心里边不痛快.他这一走,我想这回干净了,没想到走一个婆婆,又起来一群公公。那几个上年纪哟人,一天到晚疑神疑鬼,凑到一块儿嘀嘀咕咕,一会儿这个找你提意见,一会儿那个找你摆间题,闹得你心头烦,脑皮疼。”
范克明嘱咐一句:“所以你要格外小心.”
张金发说:“我一个人,浑身是铁能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