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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我从诗歌那里获得的,是让我有可能提着自己的头发在天空飞翔的话,那么,散文给我的可能性,则是我行走过程中的左顾右盼了。
至少,我认为散文是我自己心性放松时的左顾右盼。不需要自己飞起来,也不需要奔跑,不需要有意识地把目光放在一个点上。那些匆匆一瞥的世相和风景,都能在我的心中慢慢地显现。
我走着,我看着。散文让我放松起来,让我平和起来,让我成了参与者和旁观者。
诗歌和散文提供的两种可能性,使我这个普通的人,在现实生活之外,不断地获得内在的丰富,心智的超拔。
有次,我无意间问自己:小说也会给我提供一种可能性吗?
长期以来,我对小说是若即若离的。我读小说,也对我身边朋友们的小说发表我的读后感,他们的优秀,让我感到小说世界的独特与神奇。而对那些古今中外我认为的好小说、大作家,更是心怀感激和敬畏。
我自己给自己提了这样的问题,我就试着要回答。
2004年秋天,我参加了鲁迅文学院全国中青年作家第四届高级研修班学习,集中的创作时间,让我有了探看小说对我显示什么样的可能性的勇气。
我小心翼翼地,同时也是鲁莽地推了推小说那厚重的大门。我并无什么指望,只是要推开了那扇门,探个头进去看看,看看它能给我显示什么样的可能性。要是什么也看不明白,我会毫无遗憾地退回来。
我很幸运,在一个好的时机,遇上了一个好的引领者。
于是,我看到小说向我抛出了一种可能性——在一个心像世界里,格物致知。这个心像的世界自足、丰赡,有着完整的山河。更为奇妙的是,在这样的世界里,让人可以更放松地去格物致知。
如此不同于诗歌和散文给我的可能性,让我可以在小说里伸脚伸手地活着。而且,这并不影响我飞起来,也不影响我走在路上左顾右盼。这不是更加提升和丰富我的心智吗?
那么,我为什么不用点时间,去看看去体会去参与小说显露出来的这种可能性呢?
于是,我就写开了。
小心翼翼地、莽莽撞撞地。
我没有什么更高的期望。对于我来说,写小说,是有意让自己去做些格物的功夫,看看能不能收一点致知的效果。即便什么收获也没有,那又有什么关系?单单发现这种可能性——心像世界里的格物致知,就已经让我十分满足了。
责任编辑 宗永平
印象·边缘与魔方
阿 炳
我与何炬学都生活在武陵山区。我们过日子的那座小城,不论东南西北,离区域性大城市都在几百公里以上,离首都北京就更远了,几千公里。在地理上,武陵山区是边缘的,不然,它不会被外人称作为“世外桃源”。我们生活的小城更是边缘之边缘了,外来的朋友都说我们是“边缘人”。对此,我同何炬学都很心安理得,因为我们的天性不浮躁,性格不温不火,心态宁静致远。这样,我们热爱文学的理由,一开始就显得有些干净;文学的追求,一开始就显得有些纯粹。我同何炬学一样,对文坛的云舒云卷不大感兴趣,我们觉得在我们脚下的这块土地上,生长着用之不竭的文学资源,想怎么写就怎么写,不太在乎别人感不感兴趣。如此这般,我们心甘情愿地把文学也弄到边缘去了。这一点,何炬学做得比我更彻底,若不是2004年底他到北京鲁迅文学院学习,他的文学才气,是不可能过早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
文学,在何炬学手上简直就是一个魔方,他摆弄起来,直叫我眼花缭乱。我还真不知道应该怎样去将他归纳,说他是诗人吧,他的散文又往往让人拍案叫绝;说他是散文家吧,他流水般淌出来的小说,往往又让自称为“小说家”的我感到自惭形秽。有人问我,一个人究竟能够具备多少种文学才能?我红着脸,无言以对,只好悄悄指一指何炬学。对了,何炬学不光拥有诗歌、散文、小说这三块文学的菜园子,而且还拥有许多文学才气的边角料,比如传统的诗词歌赋之类,在我们的小城里,何炬学就有一个很多人知道的雅号:著名妇人(赋人)。
何炬学是写诗歌的,我不能不谈谈他的诗歌。
组诗《母亲和枣》是何炬学用诗歌为我们营建的一个美妙的梦境。母亲出现在枣树上,太阳升了起来,阳光把枣粒染红,枣树下广阔土地上的高梁洇着七彩的波光,诗人在枣树下仰头看见了“母亲的头帕飘坠而下”……(《母亲和枣》)。这幅画面感强烈的场景,恰似印象派画家的油画——光线被过滤而显得单纯又猛烈,具象的景物在光晕中退居于模糊抽象,梦幻般的色彩成了唯一的主题——问题在于,诗人描绘出这幅内心的印象画究竟要说明什么呢?诗人说:母亲终年在枣树上/摇落红红之枣/我们七姊妹/在枣树下和高粱一起长。——在这里,我们发现,母亲和枣树重叠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意象——母亲是生命之源。于是,我们似乎开始触摸到了诗人在《母亲和枣》中的意图外壳——歌唱母亲。如果仅仅如此,这首诗的价值就会被大打折扣了。幸好诗人紧接着说:后来大姐上了枣树/二姐也上了枣树/太阳也是重新升起/天空无云/母亲仿佛很快活/在枣树上/……/母亲仍然在枣树上/太阳刚才升起。至此,诗人的歌唱戛然而止,我们也随之怦然心动,我们的心灵被一种由困顿、艰辛、生命轮回、无可奈何等糅合在一起的复杂而凝重的混合物击中,而这个混合物又被诗人巧妙地置放在明快畅达的表述流程中,这样,我们随着这个流程走下去,便一步一步地逼近了一个美丽的意境,在这个意境里,我们听见了诗人真诚而深情的声音——对母亲的敬仰就是对生命的热爱!对母亲(具象和抽象的——女性与母爱)真挚的热爱,应该是人人都应具备的伟大而崇高的情感。这种情感在诗人何炬学的心中煮得更加炽热。但是,当他把这种情感用诗句从心灵中转述出来的时候,却显得如此之冷静和清淳。读何炬学的诗,总容易让我们产生一个幻觉——诗人静静地坐在故乡的一处僻静的山坡上,沉静的目光凝视着远方或者天空,心扉敞开,编织并容纳着一个接一个的与母亲有关的纯净美丽的梦境。在梦境中,诗人听见了“玉一样的母亲”在天上轻哼的歌谣,看见了母亲在天空中怎样穿过厚厚的云层而奔向天堂(《谣歌》);诗人还看见了许多头缠黑帕(地域性的民俗女性符号)的“母亲”们聚在太阳下互相数着黑头帕上的圈圈,数不尽的圈数牵着诗人睿智的心灵令人惊奇地寻找到了夸父——生命的原生地(《黑帕》)。由此,对母亲无比的敬仰猛烈地点燃了诗人对生命挚爱的激情,至此诗人再也按捺不住胸中的澎湃,于是诗人一下跳了起来,放开一向收敛得度的感情阀门,用故乡的歌谣体放声唱道——黑帕黑帕/山坡上满是高高矮矮的桐树/黑帕黑帕/桐树上有许多籽儿未落。(《黑帕》)
20世纪80年代是何炬学诗歌产量和质量的丰硕期,那时候,他是我们小城的诗人。时间跨入20世纪90年代,他又摇身一变,津津有味地写起散文来了。起初,他的散文虽然写得很是有些精致,但我们总是要指出其散文的小家子气,我们心怀鬼胎地以为,何炬学的散文恐怕成不了大器。没料到,到了世纪之交,何炬学突然用一篇《挞谷的村庄》,给了我们一个响亮的耳光。从此他便一发不可收拾,以飞瀑直下三千尺之势,写出了让我们瞠目结舌的一大摞高质量的家什。到了2004年,他选出其中的精品,出版了散文集《村庄的声音》。
对何炬学的散文,我只想说两层意思,第一层意思我们将套用何炬学自己的表白。何炬学在《村庄的声音》的自序中说:“我来自村庄,我们都来自村庄。也许集镇、城市会最终成为人类的主要居住地。但是,放开来看,那也不过是另一种村庄而已。从宇宙的角度看,地球也仅仅是个村庄。村庄对于我们大家来说,既是出发点,也是归宿地。……我们不能不注意到,传统意义上的村庄正在消失,集镇化、城市化正在使人们从精神上放弃对村庄的依赖。要不了多久,狭义的村庄会被现代化的集镇乃至城市取代。传统的村庄只在影像和文字里零星地保存了。……我来自村庄,我觉得有责任将我看到的听到的记录下来。这样,我们回去的时候,才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