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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长孙来柱笑了一下说:“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我请的假是去邮局,可我真正去的是卫生队,这下该信了吧!”
“啊!”大家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昨天班长是打着外出寄东西的旗号偷偷跑到卫生队了。
班副“扑哧”一声笑了,冲着班长摇着头说:“哟!平常我们聊女兵时我看你最正经,没想到你也是只披着羊皮的狼呀!”
说得大家都冲着班长笑了起来。
兵营里又很快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大家心中一直都在默默地回味着那段令人心旌摇动的日子。
责任编辑 宁 肯
结盟
何炬学
昨晚是十五。十五的月亮照得我们的小村子银白而空潆。苞谷和高粱,黄瓜和茄子,豇豆和辣椒,在月光下浑然一派,什么东西都可以隐藏下去,什么东西都可以提升上来。我打着口哨,走到屋外的大路上去,没多久,白胯胯就从青冈林边的路上对着口哨过来了。接着而来的是缺嘴,缺嘴也打着同样的口哨。三方口哨由三个方向靠近,然后转进了白胯胯家的高粱地里。月亮漏下来,照见了我们三个兴奋的脸。我站住问吃什么?他们两个齐声回答高梁秆!我们的暗号就算接上了。
暗号是我们白天约定好的。虽然我们打着口哨就知道谁是谁,但是,我们还是认为要有个暗号。我们看到的电影,没有暗号是接不上头的,说明是特务。所以我们就约定了这个暗号,约定了接头的地点。至于接头的时间嘛,我们住在一个小村里,晚饭一吃了,时间就到了。为这件事,我们讨论了很久。我们在一个星期前,就多次商量该不该干这样的事情。结果是,我们一致认为,既然电影上和古书上都有这样的事情,那就说明我们是可以干的。特别是面对我们想做而往往一个人又做不了的事情时,这样干的必要就特别地明显了。
月光被风送进来,高粱摇动着,留出了舒朗的天空。我们看到月亮圆大如簸箕,活生生的,亮汪汪的,仿佛要把我们罩住,要把我们吸上去。我激动起来,月亮都赞成我们呢,是个好兆头。但是,一只乌鸦突然从月亮上飞过。如同一只黑色的鱼,慢慢地游过一盆银白的水面。黑黑的乌鸦,在白白的月亮上那样黑,是我们从来没见过的,好好的月亮,被它这把黑色的剪刀剪破。我们不说话,等乌鸦终于飞出了月亮,朝远处土地堂飞去。
缺嘴愤愤地骂起来,狗日的乌鸦!怎么还有狗日的乌鸦啊!白胯胯口里衔着一根狗尾巴草,若有所思地说没什么,古人说过,奇异的事情往往有奇异的天象。我本来心里很高兴有这么好的月亮,可哪想到一只乌鸦飞来了,我的心情一下就暗了下来。在我们这里,乌鸦是很不吉利的。现在听白胯胯说是奇异的事情,我就立时忘了乌鸦,高兴起来,觉得可能真是一个吉兆呢。于是我们神秘地郑、重地开始了讨论。山脚下传来小脚婆呼唤大黄猫的声音,缺嘴家的狗向天空突然狂吠了几声。我们一致同意,只等第二天大人们一出门,我们就开始行动。
分手的时候,缺嘴说,要是他老子叫他去放猪怎么办。我们热昏了头,居然忘了我们的大人,对我们是有固定的安排的。在我们这里,读书是次要的,放猪、放牛才是正事。但是,既然已经确定了明天的行动,那就不能更改。遇上这样的事情,我总是让白胯胯先说个主意。白胯胯就说装肚子痛,他明天就装肚子痛。我们都装过病,故意哼哼唧唧的,大人们常常只是问一问,用手在额头上看发不发烧,然后就说,滚到屋里睡去吧。
风还是有点热,吹得坝子外的苞谷林霍霍地响。缺嘴先到。缺嘴胖乎乎的,上嘴巴左边缺了一点点,我们从小就叫他缺嘴。他一走拢就笑得要死。他说早上他老子叫他去放猪,他连连答应要得要得,还没走拢猪圈,肚子就痛得很。他就在地上打滚,他母说是发了白痧,就赶快用铜钱刮肚皮。刮着刮着,他母大叫起来,说了不得,不能去放猪了,免得撞了山神。缺嘴的老子瞪了一眼说,莫是装的吧,刚才不猴急急的吗,看老子不打死你。缺嘴说他老子一瞪眼,他裤子里就流几滴尿来。缺嘴的母坚持说真是白痧,他老子才放过了他。缺嘴把肚皮捞出来,对我说看嘛看嘛,肚皮上一条长长的红带,是他母用铜钱刮红的。我奇怪地说你是真痛了。缺嘴说痛个鸡巴,我装的嘛。
我打了他一拳,他打我一掌,我们就滚在院坝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正笑着,一道白光从院门上飞进来,我们还没弄醒豁,白胯胯已站到我们跟前。我正要喊住,给他讲缺嘴的事情,白胯胯却向屋里跑,边跑边慌慌张张说,笑,笑个卵子,么叔来了!么叔就是缺嘴的老子,他眼睛一瞪,不仅缺嘴,就是我和白胯胯,也时常颤颤抖抖地尿裤子。缺嘴爬起来就跑,他说我先回去睡倒。白胯胯不跑了,站在阶沿上,手扶着柱头,笑嘻嘻地说,哎哎哎跑啥子嘛跑,我逗你们的。缺嘴回头一看,白胯胯真是在逗人,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就打过来,说日你母啊白胯胯。白胯胯没有防备,脚干被打了个大青包,白胯胯抱住脚干,痛得把身子弯在阶沿上。一边骂:日你母缺嘴,我早上装头痛,饭都没吃,你真下毒手啊。然后白胯胯直奔缺嘴,要和他打开了。
我的老子是公安局的,母在大队教民办,我们三个在中心小学读书,一个班,五年级。今天星期天,母一早去安子场看我老子去了,我一个人照家。突然想起我们要干正经事,我跳到坝子边的板凳上,叉着腰杆说:
日你们两个的母!
他们两个愣了,各自松了手。我说今天我们就打架呀?缺嘴说,谁叫狗日的白胯胯骗人,吓得老子又尿了裤子。白胯胯说缺嘴你狗日的吓一下就下毒手啊。老子要还你个大青包!
我说你敢!从今天起,我们谁都不准打架,不准骂人,老子说了算!
我们三个于是坐下来。
我从屋里找出了8颗水果糖,我们在坝子边的梨子树下吃着水果糖,亲兄弟的感觉一下子回到了我们身边。
白胯胯说,那我们先定座次。缺嘴连忙说要得。白胯胯说金全当老大,你当老二,我第三。缺嘴说不行,凭啥子金全一定当老大啊,我们划剪刀石头布,谁赢谁老大。我说为什么要划啊,你当就是。不,划是天意,缺嘴坚持要划。我说同意同意,我们三个划。白胯胯说你们两个划就是,反正我第三,你们谁赢了我都服。
三拳下来,缺嘴只赢了一拳,我就当了老大。
缺嘴说,这就是天意。现在我是彻底服你了。
说起来,缺嘴和我们虽然从小一起长大,可是缺嘴和我们的关系,过去一直若即若离,远不像我和白胯胯的好。四年级那年,缺嘴在班上打了一场架后,我们才变得密切起来。我虽然矮小,但白胯胯从小就跟我是一派,缺嘴当时哪派都不是,他比我们都高大些,力气班上最大,认为谁也奈何不了他。白胯胯几次游说他和我们一派,缺嘴都推脱,说他要赶快回去放猪,要回去割牛草什么什么的,才没得心思为小事打架呢。可是有一天,他为一瓶墨水,和班上第二大力士瓦罐打开了。第二大力士瓦罐和他一般高矮,两个开始不相上下。后来瓦罐不行了,被缺嘴一拳打破了嘴。可瓦罐有一帮小哥们儿,他们见单挑输了,正准备上讲台去把缺嘴围拢了打,但缺嘴打起了兴头,看着围上来的人,居然不顾形势,挺着胸脯说,来啊来啊,现在哪个敢来打老子?!现在哪个敢来打老子?!
我知道他肯定要吃亏。虽然他不和我们一派,但他是倾向我们的。而且,他真被瓦罐们打坏了,一同回去,我和白胯胯都不好给么叔交代。我突然抢在他们之前冲到讲台上去,啪啪给了缺嘴两个耳光。缺嘴一下蒙了,吃惊地望着我,全班同学更是莫名其妙。瓦罐他们开始惶惑,继而高兴。可是,我却拦腰抱住缺嘴,面对全班说:现在,哪个敢来打老子们两个?!嗯?哪个敢来打老子们两个?!瓦罐和他的同伙们措手不及。打嘛,性质变了,不光打缺嘴,也等于打金全了。有了金全,就有一个远处的公安,那是班上谁也不敢动的。
从此以后,缺嘴从独立派站到我们这边来了。但是,缺嘴毕竟力气大,有时并不认为我的决定对,常常给我闹点小情绪。由于他得不到白胯胯的支持,也就只好作罢。现在他自己输了,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白胯胯父亲是富农子女,白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