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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班马之徒,固自辽阔。若求之当世,文学之能,卿等应推崔孝伯。”又谓显宗曰:“见卿所撰《燕志》及在齐诗咏,大胜比来之文。然著述之功,我所不见,当更访之监、令。校卿才能,可居中第。”又谓程灵虬曰:“卿比显宗,复有差降,可居下上。”显宗对曰:“臣才第短浅,猥闻上天,至乃比于崔光,实为隆渥。然臣窃谓陛下贵古而贱今。臣学微才短,诚不敢仰希古人,然遭圣明之世,睹惟新之礼,染翰勒素,实录时事,亦未惭于后人。昔扬雄著《太玄经》,当时不免覆盎之谈,二百年外,则越诸子。今臣之所撰,虽未足光述帝载,裨晖日月;然万祀之后,仰观祖宗巍巍之功,上睹陛下明明之德,亦何谢钦明于《唐典》,慎徽于《虞书》?”高祖曰:“假使朕无愧于虞舜,卿复何如于尧臣?”显宗曰:“臣闻君不可以独治,故设百官以赞务。陛下齐踪尧舜,公卿宁非二八之俦?”高祖曰:“卿为著作,仅名奉职,未是良史也。”显宗曰:“臣仰遭明时,直笔而无惧,又不受金,安眠美食,此臣优于迁固也。”高祖哂之。后与员外郎崔逸等参定朝仪。
高祖曾诏诸官曰:“自近代已来,高卑出身,恆有常分。朕意一以为可,复以为不可。宜相与量之。”李冲对曰:“未审上古已来,置官列位,为欲为膏粱兒地,为欲益治赞时?”高祖曰:“俱欲为治。”冲曰:“若欲为治,陛下今日何为专崇门品,不有拔才之诏?”高祖曰:“苟有殊人之伎,不患不知。然君子之门,假使无当世之用者,要自德行纯笃,朕是以用之。”冲曰:“傅岩、吕望,岂可以门见举?”高祖曰:“如此济世者希,旷代有一两人耳。”冲谓诸卿士曰:“适欲请诸贤救之。”秘书令李彪曰:“师旅寡少,未足为援,意有所怀,不敢尽言于圣日。陛下若专以门地,不审鲁之三卿,孰若四科?”高祖曰:“犹如向解。”显宗进曰:“陛下光宅洛邑,百礼唯新,国之兴否,指此一选。臣既学识浮浅,不能援引古今,以证此议,且以国事论之。不审中、秘书监令之子,必为秘书郎;顷来为监、令者,子皆可为不?”高祖曰:“卿何不论当世膏腴为监、令者?”显宗曰:“陛下以物不可类,不应以贵承贵,以贱袭贱。”高祖曰:“若有高明卓尔、才具隽出者,朕亦不拘此例。”后为本州中正。
二十一年,车驾南伐,显宗为右军府长史、征虏将军、统军。军次赭阳,萧鸾戍主成公期遣其军主胡松、高法援等并引蛮贼来击军营,显宗亲率拒战,遂斩法援首。显宗至新野,高祖诏曰:“卿破贼斩帅,殊益军势。朕方攻坚城,何为不作露布也?”显宗曰:“臣顷闻镇南将军王肃获贼二三,驴马数匹,皆为露布,臣在东观,私每哂之。近虽仰凭威灵,得摧丑虏,兵寡力弱,擒斩不多。脱复高曳长缣,虚张功捷,尤而效之,其罪弥甚。臣所以敛毫卷帛,解上而已。”高祖笑曰:“如卿此勋,诚合茅社,须赭阳平定,检审相酬。”新野平,以显宗为镇南、广阳王嘉谘议参军。显宗后上表,颇自矜伐,诉前征勋。诏曰:“显宗斐然成章,甚可怪责,进退无检,亏我清风。此而不纠,或长弊俗。可付尚书,推列以闻。”兼尚书张彝奏免显宗官。诏曰:“显宗虽浮矫致愆,才犹可用,岂得永弃之也!可以白衣守谘议,展其后效。但鄙狠之性,不足参华,可夺见囗,并禁问讯诸王。”显宗既失意,遇信向洛,乃为五言诗赠御史中尉李彪曰:“贾生谪长沙,董儒诣临江。愧无若人迹,忽寻两贤踪。追昔渠阁游,策驽厕群龙。如何情愿夺,飘然独远踪?痛哭去旧国,衔泪届新邦。哀哉无援民,嗷然失侣鸿。彼苍不我闻,千里告志同。”二十三年卒。显宗撰《冯氏燕志》、《孝友传》各十卷,所作文章,颇传于世。景明初,追赭阳勋,赐爵章武男。
子武华,袭。除讨寇将军、奉朝请、太原太守。
程骏,字驎驹,本广平曲安人也。六世祖良,晋都水使者,坐事流于凉州。祖父肇,吕光民部尚书。
骏少孤贫,居丧以孝称。师事刘暎曰艉醚В缫刮蘧搿谓门人曰:“举一隅而以三隅反者,此子亚之也。”骏谓曉唬骸敖袷烂讨澹涛嚼献溲孕榈磺惺狄タ梢跃溃ヒ庖晕蝗弧7蚶献又б恢裕晷员局迹蝗羲拐撸晌街了骋印H巳艄砸辉蚍澄鄙羲栽虺逭嫔ァ!睍曰:“卿年尚稚,言若老成,美哉!”由是声誉益播,沮渠牧犍擢为东宫侍讲。
太延五年,世祖平凉,迁于京师,为司徒崔浩所知。高宗践阼,拜著作佐郎;未几,迁著作郎。为任城王云郎中令,进箴于王,王纳而嘉之。皇兴中,除高密太守。尚书李敷奏曰:“夫君之使臣,必须终效。骏实史才,方申直笔,千里之任,十室可有。请留之数载,以成前籍,后授方伯,愚以为允。”书奏,从之。显祖屡引骏与论《易》、《老》之义,顾谓群臣曰:“朕与此人言,意甚开暢。”又问骏曰:“卿年几何?”对曰:“臣六十有一。”显祖曰:“昔太公既老而遭文王。卿今遇朕,岂非早也?”骏曰:“臣虽才谢吕望,而陛下尊过西伯。觊天假余年,竭《六韬》之效。”
延兴末,高丽王琏求纳女于掖庭,显祖许之,假骏散骑常侍,赐爵安丰男,加伏波将军,持节如高丽迎女,赐布帛百匹。骏至平壤城,或劝琏曰:“魏昔与燕婚,既而伐之,由行人具其夷险故也。今若送女,恐不异于冯氏。”琏遂谬言女丧。骏与琏往复经年,责琏以义方,琏不胜其忿,遂断骏从者酒食。琏欲逼辱之,惮而不敢害。会显祖崩,乃还,拜秘书令。
初,迁神主于太庙,有司奏:旧事庙中执事之官,例皆赐爵,今宜依旧。诏百僚评议,群臣咸以为宜依旧事,骏独以为不可。表曰:“臣闻:名器为帝王所贵,山河为区夏之重。是以汉祖有约,非功不侯。必当属有命于大君之辰,展心力于战谋之日,然后可以应茅土之锡。未见预事于宗庙,而获赏于疆土;徒见晋郑之后以夹辅为至勋,吴邓之俦以征伐为重绩。周汉既无文于远代,魏晋亦靡记于往年。自皇道开符,乾业创统,务高三、五之规,思隆百王之轨,罚颇减古,赏实增昔。时因神主改祔、清庙致肃,而授群司以九品之命,显执事以五等之名。虽复帝王制作,弗相沿袭,然当时恩泽,岂足为长世之轨乎?乖众之愆,伏待罪谴。”书奏,从之。文明太后谓群臣曰:“言事固当正直而准古典,安可依附暂时旧事乎?”赐骏衣一袭、帛二百匹。
骏又表曰:“《春秋》有云:见有礼于其君者,若孝子之养父母;见无礼于其君者,若鹰鹯之逐鸟雀。所以劝诫将来,垂范万代。昔陈恆杀君,宣尼请讨,虽欲晏逸,其得已乎?今庙算天回,七州云动,将水荡鲸鲵,陆扫凶逆。然战贵不陈,兵家所美。宜先遣刘昶招喻淮南。若应声响悦,同心齐举,则长江之险,可朝服而济;道成之首,可崇朝而悬。苟江南之轻薄,背刘氏之恩义,则曲在彼矣,何负神明哉!宜义檄江南,振旅回旆,亦足以示救患之大仁,扬义风于四海。且攻难守易,则力悬百倍,不可不深思,不可不熟虑。今天下虽谧,方外犹虞,拾夤侥幸于西南,狂虏伺衅于漠北。脱攻不称心,恐兵不卒解;兵不卒解,则忧虑逾深。夫为社稷之计者,莫不先于守本。臣愚以为观兵江浒,振曜皇威,宜特加抚慰。秋毫无犯,则民知德信;民知德信,则襁负而来;襁负而来,则淮北可定;淮北可定,则吴寇异图;寇图异则祸衅出。然后观衅而动,则不晚矣。请停诸州之兵,且待后举。所谓守本者也。伏惟陛下、太皇太后,英算神规,弥纶百胜之外;应机体变,独悟方寸之中。臣影颓虞渊,昏耄将及,虽思忧国,终无云补。”不从。
沙门法秀谋反伏诛。骏表曰:“臣闻《诗》之作也,盖以言志。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关诸风俗,靡不备焉。上可以颂美圣德,下可以申厚风化;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诫。此古人用诗之本意。臣以垂没之年,得逢盛明之运,虽复昏耄将及,犹慕廉颇强饭之风。伏惟陛下、太皇太后,道合天地,明侔日月,则天与唐风斯穆,顺帝与周道通灵。是以狂妖怀逆,无隐谋之地;冥灵潜翦,伏发觉之诛。用能七庙幽赞,人神扶助者已。臣不胜喜踊。谨竭老钝之思,上庆国颂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