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佻的女人使得他心里烦躁,动了逃跑的念头。
告别喂养鸽子的哥特式两重尖顶。告别一直还有穿堂风的火车总站。在科隆神圣的候车室里,时光在忏悔者与顽固不化者之间停了下来,要喝一杯告别啤酒。要在科隆暖烘烘的、铺上地面砖的、发出冲人的芳香味的、天主教的男卫生间里撒最后一次尿,时间很紧。哦,不!别多愁善感的了!所有那些胡乱写在搪瓷防波堤里、让他的心脏突突跳动、让他的脾脏肿大、让他的肾脏疼痛的名字,都见鬼去吧,都去见他那些哲学之类的东西去吧。一个表现型人物就要被人取代。一个不倒翁就要迁居。一个遗产管理人感到自己再也不用负责了。马特恩这个同黑狗一道游遍西方阵营、进行审判的人,没有带狗移居东方的和平阵营。他要把普鲁托——别名亲王——交给火车站宗教服务社。可是,交给哪个服务社呢?两个服务社在竞争。不过,福音新教服务社比天主教服务社更喜欢动物。哦,马特恩那时候对各种宗教和意识形态是非常熟悉的。“劳驾您把这条狗看管半个小时吧。我是残废军人。这是我的证件。我正好在旅途中。出于职业方面的原因,我要去的地方,不能带狗去。上帝会保佑您。我是否喝一口牛奶咖啡呢?等我回来时,我会非常高兴的。普鲁托乖乖,听话!只需要半个小时!”
分离与回避。三个十字飘进了匆匆而去的穿堂风中。教堂的几个堂在各种思想、言论和著作中烧毁。在奔跑中抖掉灰尘。这是第四站台。这趟经过杜塞尔多夫、杜伊斯堡、埃森、多特蒙德、哈姆、比勒费尔德、汉诺威、赫尔姆施泰特、马格德堡开往柏林动物园站和柏林东站的来往于东、西德之间的火车正准备发车。请关上车门,小心火车!
哦,舒舒服服地抽着烟斗的确信啊!当普鲁托这条狗也许在福音新教车站服务社里喝着牛奶时,马特恩却没有带狗,坐着二等车走了。一直到杜塞尔多夫,中间不停车。睁着和善的眼睛,却又显得陌生。很可能体育运动爱好者们、射击协会会员们和萨瓦茨基的家属会在某个车站上车,强迫他下车,只要他们一出现就会这样做。可是,马特恩可以平坐着,把他那众所周知的、具有性格特征的脑袋以并不陌生的方式放在肩膀上。与七个往来于东、西德之间的旅游者在同一个车厢里旅行并不怎么舒服。全是爱好和平的人,这一点他很快就弄清楚了。尽管西方更为美好,但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愿意留在西方。
每个人在边界之外都有亲戚。边界之外往往是指没有人待的地方。“他在那边待到去年五月,然后又过来了。留在那边的人肯定知道为什么,在那边人们得把什么东西全都留下。在这边甚至有意大利番茄酱,在我们那边只是有时候有保加利亚番茄酱。”对话持续到火车驶过杜伊斯堡之后,谈话时声音轻柔,牢骚满腹,小心翼翼。只有从那边过来的这一位老奶奶在发牢骚:“在我们那边有一阵子没有棕线。咳,那时候女婿就说:你们就贮备一点棕线吧,谁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再过来。你们开始时无法使我习惯这一边。所有东西都这么丰富。还有广告。可是后来我知道了价格。他们其实是想把我留在这边的:姥姥,留下来吧。要是你留在我们这一边的话,你还想在那边干什么呀!可我马上就对他们说:如果在这边,只能成为你们的包袱,而在我们那边,现在情况或许也会慢慢好起来。年轻人毕竟能够更快地适应环境。我上一次过来时,马上就说:嗯,你们对这儿甚至已经很习惯了。当时,我二闺女的丈夫对我说:姥姥到底明白了。那边那种情况根本不叫生活。可是对于重新统一的事,他们俩都不相信。据说我二闺女的老板在四年前刚过来时就讲过:俄国人和美国佬其实意见都一致。不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说法。不仅仅在我们那一边,在这一边也是如此。每次圣诞节时我都在想:瞧吧,下一次圣诞节。每个秋天,当我在花园外面拿东西和熬东西时,我就对我妹妹莉斯贝特说,我们是否在为大家都统一起来的、和平的圣诞节准备李子呢?瞧,这一次我把它们,把两瓶自制果子汁带了过来。他们也很高兴,还说:很好吃,就像家里做的一样。再说,这一边的人大家都丰衣足食。每个星期天都有波萝!”
马特恩耳朵里回响着这种音乐,而外面却放映着一部电影。这是带有自由市场经济标记的、充分就业的工业区。没有评论。太烟囱在自言自语。谁愿意,谁可以再数一遍。没有一个烟囱是纸做的。所有烟囱都高耸人云。这是劳动的颂歌,庄严、有力、严肃,因为同高炉是开不得玩笑的。基础工资可以随时提取。劳资双方面对面。煤焦化学,铁与钢,莱茵河与鲁尔河——你不是从车窗往外瞧,就是在看幽灵!这种赏心悦目的乐趣在煤矿区已经开始,在平地上更是有增无已。在吸烟车厢里,轻声的音乐在发着牢骚:“我那边的女婿在说,而我这边的二闺女又要想……”而这时,在外面——别往窗外瞧!——起义却首先是从市郊小菜园,然后乖乖地在长着五月间嫩绿庄稼的田地上蔓延开来。战时动员——幽灵活跃——稻草人运动。他们在奔跑着,这时,往来东、西德之间的列车在正点运行。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会超过列车。在运行时,没有一个人漫不经心地、如同幽灵一样地跳上车来。这是普普通通的、持续不断的奔跑。吸烟车厢里的奶奶说:“没有我妹妹我不想过来,尽管她说了十次:那就过来吧,谁知道我们还能待多久哩。”当那位奶奶说这番话时,在外面——别往窗外瞧!——稻草人正离开原来的位置。挂着衣服、装饰得体的立式衣架在离开莴苣菜畦和齐膝高的小麦。冬天不合群的、支豆蔓的细杆在起跑,在越过栏架。刚才还在为衣袖肥大的醋栗祝福的东西,现在已经在说“阿门”了,而且开始跑步。但这并非逃跑,而是接力赛跑。这并不是说,所有离开此地的人都想朝东,跑到和平阵营,跑到那边去。相反,现在正是在这一边把某种东西,把一个消息或者一个口号继续往下传的时候。因为稻草人离开自己的菜园,把里面卷着可怕的歌词的小棍子继续交给稻草人。迄今为止,这些稻草人在看守正在生长的黑麦,现在,趁着菜园稻草人在黑麦地里喘口气的工夫,他们在往来于东、西德之间的列车旁全速奔跑,一直跑到他们碰上那些站在倒而又起的大麦当中、准备起跑、接受幽灵邮件、为气喘吁吁的黑麦稻草人取下重物、身穿粗方格纹、像支豆蔓的细杆一样灵活地在计划工作之外迈着步子的稻草人,一直跑到身穿人字形花纹衣服的黑麦稻草人再次交换接力棒。一个、两个、六个稻草人——因为有几个队在这儿夺冠——拿着六封卷起便于手握的信件,有一封原件,五封复制件——要不,是六种已经变动的文本在传递同一消息的恶毒思想?——送往哪个地址?可是,没有查托佩克来替换努尔米①。还没有一个身穿运动服的运动员跑到终点。身穿蓝、白条纹衣服的韦尔斯滕领先,可是翁特拉特体育运动爱好者们已经赶了上来,把德伦多夫的小伙子抛在后面,在同○七号洛豪森……身穿便服的人和各式服装的人进行公正的、面对面的搏斗。在这里,距离没有了。在各种级别的毡帽、睡帽和头盔下面,随风飘动的是马车夫外套、布吕歇尔大衣以及可能是被谁咬坏的地毯。裤腿铺得很开,这些裤腿伸进套鞋和有搭扣的鞋里,伸进士兵的短统靴和耶稣的便鞋里。一个身穿男式粗呢大衣的人替换一个身穿匈牙利式制服的格拉泽纳普轻骑兵。身穿全天候罗登缩绒厚呢大衣的人把接力棒交给身穿芮格兰式套袖大衣的人。穿人造丝的交给穿麦斯林纱的,穿鲜红衣服的交给穿合成纤维的,穿府绸的交给穿鲸骨褡的,穿南京棉和穿凸纹织物的打发穿锦缎的和穿绢网的出去旅游。头戴蝶形小帽的人和身穿胶布雨衣的人落后了。一个身穿笨重的双排扣男大衣的人,从一个身穿被风吹得胀鼓鼓的考究晨服的人和下二个穿着法兰西第一帝国时代流行服装的人身边跑过。身穿法国五人执政内阁时期式样衣服和改良时代服装的人,把接力棒继续交给身穿二十年代和旧式服装的人。一个真正的庚斯博罗②同皮克勒一穆斯考侯爵在演示古典的传接棒。巴尔扎克又赶了上来。那些为妇女权利斗争的妇女在坚持着。后来有好长一段时间,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