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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边操场上的,高城突然集合连队,床上的两人,你瞪我,我瞪你,谁也动不了。
列队进宿舍,一排先进行参观。高城命令道。
两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谁也没有做声。
门开了,一个排的士兵,神情古怪地列队进来,默默的,像是追悼会了。
高城说话了:成纵列队形,向右转,立正,稍息。现在看好了,就是这两位,今儿下午超负荷跑了五千米,两人又比着做了两百多个俯卧撑,现在算是消停了,趴窝了。两位,别不好意思,把衣服撩起来。
两人不情不愿地撩衣服,两张磨破的背上全打着绷带。
同志们有什么感想啊?
伍六一嘴里却还哼哼的说:爬了起来就又是一条好汉。
高城愤怒了:你爬得起来的时候再做检讨吧。白铁军,你们同班,又是帮凶,你发个言吧?
白铁军的嘴里刚刚说了一句班代,后边就没词了。
说话呀!高城命令道。
班长和班副这种敢练敢比敢拼的精神是值得我们学习的!白铁军大声回答道。
高城哼了一声:学习是吧?好,你现在就学,两百个俯卧撑。
白铁军顿时慌了,说:报告连长,我不是尖子,撑死五十个。
一百个!
白铁军二话不说,就在地上做起了俯卧撑。
高城转身把眼光落在甘小宁的身上:你的态度呢?
甘小宁挠挠头:我能做一百个,我做一百五十吧。
两百个!
甘小宁没说什么,趴在白铁军身边也做了起来。
这时,高城忽然不生气了。他的嘴角出现了一点笑意。
随后是二排进来。洪兴国有点担心,悄悄地对高城说连长,有个意思就行了。高城说不行,这种歪风邪气,我怕他们至死方休。
这天吃饭的时候,许三多碰见了成才。他发现成才的眼神里比自己更加落寞。
军地的餐厅,说是吃饭,实则是喝酒。那一餐两人都喝了不少的酒,喝得成才的身子都有些晃了,成才又一口气拎来四瓶啤酒。许三多说别喝了。可成才说:我想喝。许三多说你还得回红三连呢。
红三连?
这时,成才突然说出一句:许三多,我想回钢七连。
许三多强打着精神,他现在实在没有鼓励别人的力气:我知道你不想走,可……到哪都得好好干啊,成才,这才是你嘛!
成才说你不知道!我不好好干,我累了!
许三多说你受什么委屈了?
成才说:我转志愿兵了。一级士官。
许三多乐了:这不是挺好的吗!成才,我还是列兵你就是士官了,你看你什么事情都走在我前面。
成才却说我不高兴!可许三多还是忍不住乐,他说好好,你不高兴。想了想说:得庆祝一下吧,怎么庆祝呢?士官同志,我不爱喝酒,我给你敬个礼吧!
真的给成才敬了一个礼,可许三多的手还没有放下,成才的嘴,就一扁一扁地要哭出来了。他说许三多,连你也取笑我了?许三多说我没有,我怎么会取笑你呢?这不是个好事吗?成才,我知道你其实就想在七连干狙击手,可你去了三连,不就为做了士官好认认真真做自己的事吗?现在做成了,不是个好事吗?
成才说我转了志愿兵,升了士官,做了班长,可是许三多,你知道我去哪个班吗?
哪个班?
你来的地方。
我来的地方?
你从哪来的你不知道啊?
下榕树乡?不可能哪,咱那也没部队呀。
成才愤怒了:你是你从五班来的你知道吗?荒漠里,油管边,舅舅不痛,姥姥不爱……
红三连五班?!许三多忽然笑了,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成才又气了:你笑什么?你觉得我很好笑?
许三多说我是觉得真巧。
成才说对你来说是巧吧,可对我来说它是落后兵的疗养院,是所有班长的坟墓!
许三多想了想,说:五班不像你想的那样。
成才说你看看我这个圈子绕的啊,好像做梦一样,七连的人都被我得罪了,三连我也没朋友……
许三多还是对成才说:五班真挺好的,老魏、薛林、李梦,他们都是不错的人。
成才说好你怎么不去?还说李梦,就是这个李梦,好好的班长不干了,非得去团部做公务员!我就是去顶他的缺!
许三多一听,真的惊讶了,他说李梦去团部啦?
成才说我说我的事,你管他干什么?听说管团报的干事特赏识他,说他文章写得好,在杂志上发表过小说的。
李梦的小说发啦?
许三多不觉又是开心地笑了。
成才却说当兵的写什么小说呢?他能在八百米外打灭一个灯泡吗?他能在臭水沟里一趴一天等一个目标吗?他就是不务正业!成才看着许三多苦笑的脸,忽然间很沮丧。他说许三多,你为什么不说说我?许三多说:说你什么?成才说,你可以骂我,说我机关算尽太聪明什么的。我的机心也很重,我这几天就一直在想,我要是跟你一样踏实就好了,我就还在七连,除了我的狙击步枪什么都不想。
一听成才留恋七连,许三多的心忽然就紧了。许三多真想把情况告诉成才,可话到嘴边,他又闭上了。
转身,许三多就到团部团报编辑室找李梦去了。一进门,就被张干事认出来了,他说你就是我画过的那个兵!许三多说您还记得我呀?张干事一下就得意了,他说那可是拿了全军奖的画儿。什么事?
许三多说请问李梦在吗?张干事说对了,他是你的战友,你来看你的战友?许三多说对,如果有什么不方便……
张干事说方便方便!而且我正在等一个像你这样的人!
许三多愣了:等我这样的人?
张干事说对。我正写一篇关于战友情的征文。我实在应该去体会一下战士们朴实的感情,可我还得参加这个,唉,太忙太忙,浮生空自忙啊。
许三多看看他手上那印,不知道那是什么。张干事告诉他,那是撰刻,一种古老而高雅的艺术。许三多就说您懂得真多。可张干事竟然叹气,他说有时候我希望自己懂得少一点,这样我可以拿出真正专心的作品。
许三多不由又是一愣。
张干事说我现在要采访你了,先谈谈你的战友。许三多以为他说的是李梦,便问道:他去哪儿啦?张干事说他一会就回来。然后问许三多:“战友”这个词能在你心里唤起一种神圣的感情吗?
许三多好像听不懂他说的神圣。张干事只启发了,他说就是感动得不行,一想起来就想哭什么的?许三多却告诉他:我们连长不喜欢我们哭,我们是钢七连,打仗的部队……
可一说到钢七连,许三多就说不下去了,他为钢七连感到难受。
不要压制自己的感情,好好想一想。
压制?没有啊,我们班长也说了,当兵的时候不要想太多,脱了军装回家能想一辈子。
张干事不满意,他总套出一点什么来,他说这么说吧,一种超越一切的情感,一种炮弹炸过来时扑在他人身上的那种冲动什么的。
许三多说那得等打仗时才知道。
张干事显然很失望了,他说你是有思想的啊!可许三多说可我真没想,对不起。
张干事只好低头继续砸他的印。许三多看着有点好奇,又问,您这是在干什么?张干事说:我要在这方印上造出历尽沧桑的效果,看见这裂痕没?这代表岁月的年轮。
许三多听不懂:岁月也能造出来呀?
张干事只好抬头瞪了他一眼。
许三多笑笑的,说,我是说您真行。
两人一时就有点僵了,幸好李梦进来,把一塑料袋土豆放在桌上,嘴里说:看,菜给您买回来啦,这可是新土豆。他原来是替张干事买菜去了。这李梦真会来事。
说完,李梦发现了许三多,于是大喊了一声,就把许三多给抱住了。
李梦真是发表了小说了,那小说叫《荒原上的老马》。
许三多看着李梦给他看的那本杂志,问,是我们那老马吗?
李梦面有得色,说:不成体统,但是有纪念意义。一个爱情故事。
许三多说是老马临走时说的那事?他和牧羊姑娘什么什么的?
是。李梦想起那出,有点难堪地把书拿过来合上:我已经修改过了,比原来好很多了。
许三多说:可你写的事情是根本没有发生过的呀!
那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已经走了。李梦说许三多你还是这么死性,这是小说又不是散文!可许三多说:老马知道了会不高兴的。李梦说他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