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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沙默然不语,他摇摇头,表示自己的坚决。
“好吧,你放心,我们会做得尽善尽美!”说完,她示意可以开始了。
人人各就各位。
麻醉师熟练地将加有麻醉药的白色注射液慢慢推入了他的静脉中,很快,克沙就感到眼皮已不听使唤,头顶上的无影灯幻化成一泓清水,跳跃着音符般粼粼的波光,不一会儿,他就已沉沉睡去……
阴茎和睾丸被首先切除,鲜血立刻浸湿了臀下的白布;
尿道剥离、移位;
利用原男性生殖器的材料作人工阴道成形及外阴成形;
隆胸术,乳房按方案设计成美丽的杯型;
……
据有关资料显示,张克沙的变性手术,因其是中国的第一例,整个过程都有真实而详尽的记录,成为医学史上一个典型的个案。
手术途中,张克沙迷迷糊糊地睁开过眼,并有知觉,还听到王教授在说话:“他醒了,再加点麻药。”
于是,他又迷糊过去。
手术共做了整整十二个钟头。当他再次醒来时,他已经成了“她”了。
她全身沉重得除了眼睛以外,哪里也动弹不得。剧烈的揪心的疼痛让她有了感觉,但疼痛来自何处,她并不知道具体位置。她看到了两位舅妈坐在病床前,二舅妈抚着她的头发说:“你终于醒了,我们也放心了。”
大舅妈也说:“医生说了,手术做得很成功,比他们预期的效果还要好。”
克沙听后喜极而泣——当然,她哭不出声来,只能用泪水表达。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从今天开始,我就是真正的女人了!我终于脱胎换骨了!
这一天,对于张克沙本人和中国医学界,无疑都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只是因为当时的社会环境所限,一切都在秘密中进行,外界并不知晓,传媒没有任何报道。
很快就到了拆线的日子,莎莎既兴奋又不安。改造后的女儿身会是何种模样?其关键部位是否美丽谐调?种种悬念顷刻就要解开。
在一间门与窗户紧闭的屋子里,王教授和其他几位专家屏声静气地等待着。终于,一个美丽得近乎完美的女性胴体展现在大家眼前,竟然看不出什么人工雕琢的痕迹,“真是鬼斧神工!奇迹呀奇迹!”众人不由啧啧赞叹,王教授满意地笑了。摄影师及时为莎莎拍下第一张裸照以备存档。
因羞涩早已是满面绯红的莎莎,穿上衣服急急冲进了卫生间里,她自己也要好好端详一下自己。当她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美丽精致的下体,手握着一对温暖而有弹性的乳房时,她真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多少年的苦痛与挣扎终于换来这日思夜想的女性躯体,她总算得救了!她不禁对那位有再造之恩的慈祥的王大玫教授充满了无限的感激。
此时,她已迫不及待地要赶回家去见到自己的亲人,让他们看一看已是真正女人的她。尽管北京的亲友一再留她继续疗养一段时间,但她还是固执地登上了南下的特快列车。
火车越接近长沙,她的心情就越激动。火车徐徐开进长沙站,她一眼发现了静静待在站台的爸爸那辆黑色的“伏尔加”。除了爸爸因身体原因未到,几乎是全家人倾巢出动,倒像是迎接着英雄的凯旋。莎莎高兴地拥抱着妈妈,不停地说:“妈妈,我回来了!妈妈,我好想你,好怕见不到你!妈妈,我现在好开心、好开心呀!”
(节选自《女人梦》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版
可爱的梁宗岱先生
彭燕郊
近来,重读梁宗岱先生两篇遗文,很有些感触。
在《从滥用名词说起》(《宇宙风》第36期,1937,3)里,梁先生写了对“滥用名词”和“另外两种关系颇密切的通病:论理不严密和举例不恰当”的批评。使他忧虑而不得不批评的是这种通病竟出现于“现今特别成功的散文家”朱光潜和李健吾笔下,“并且两者都是标榜着‘艺术’,‘匠心’和‘风格’的”,“竟这样疏忽,这样苟且:源头既如此,流弊可想而知了”。
梁先生在把朱光潜先生的《文艺心理学》细心重读一遍时,发现这部“七八年苦心研究的结果”,“当前中国文坛甚至学术界难得的收获或努力”的著作,“其中提到音乐(其实岂止音乐?)时,十九是和音乐本身不相干的。譬如:‘意绪颓唐时听贝多芬的第五交响曲便觉慷慨淋漓’”(37页)。梁先生认为:“慷慨淋漓已经是不着边际的字眼,在悲多汶(今译贝多芬)一切音乐中独拿来形容第五交响乐更难以索解。”梁先生进而提到:“但这止于不相干而已;还有简直和原作的精神完全背驰的,譬如‘刚性美与柔性美’里的‘贝多芬的第三交响乐曲和第五交响曲固然像狂风暴雨,极沉宏悲壮之致。而月光曲和第六交响曲则温柔委婉,如怨如诉,与其称为‘醉’,不如称为‘梦’了”的明显错误。因为关于一般交响的结构和第三交响乐,他在《论崇高》(《诗与真二集》43页)里已有过论述,这里就“单想提月光曲,因为,或由于望名生义,或由于道听途说,这曲奏鸣乐(Sonate)在中国文坛里代表一种温柔委婉的如梦的境界的,恐怕不仅对光潜一人。首先,我们要认识《月光曲》并非这曲奏鸣乐的本名,而是后人以讹传讹传递下来的。如其它所描写的是月夜,那就是一个热烈的灵魂和外面的狂风甚或旋风挣扎的月夜,而绝不是一个平静凄美富于东方色彩的女性的月夜”。实际上,“全曲所给我们的主要印象,除了一曲奏鸣乐应有的低沉或温和的部分外,是狂风,是愤怒,是热烈的雹,是躁暴的拘挛,而最后——这差不多是悲多汶一切音乐的结论,也就是造成他的独特的伟大之处——是那支配和接受这狂流的尊严的力。”接着,梁先生不胜感慨地写道:“虽然音乐欣赏是极主观的,一本这么严肃的大书具有这种误解总不能不算一种缺憾。”
梁先生“正在为这些枝节所烦扰的时候”,收到了李健吾先生寄给他的《咀华集》,戏剧家李健吾用笔名“刘西渭”发表一系列创作批评,很受注意,这本书是他的第一部批评文集。梁先生“很愉快地一气把《画梦录》的批评读完了。但人间的愉快似乎永远不能纯粹的,因为不幸在这篇文章里又碰到至少两次同类的滥用”。其一是:“每次我读何其芳先生那篇美丽的《岩》,好像谛听一段生风尼,终于零乱散碎,戛然而止,”这样,梁先生又不能不指出:“这里所谓生风尼自然就是交响乐。《岩》确是一篇美丽的散文或散文诗,拿来比肖邦的《夜曲》,比特比西(今译德彪西)一些钢琴独奏的短调,乃至其它性质极不相同的音乐家的小歌,即使不贴切,至少不至于这么没分寸。因为无论我怎样把想象扩大,终看不出这篇精致亲切的散文和交响乐——音乐中最复杂最完全最宏大最庄严的一种体裁——有丝毫的关系:篇幅吗?气魄吗?结构吗?”接着他更不能不强调:“或者健吾会说相似点是在‘终于零乱散碎,戛然而止’。那么,我很想知道是哪一位音乐家那么昧于交响乐的原理,或那么标新立异,把全曲交响乐中最需要全神贯注,最需要全力奔赴,最讲究秩序,光彩和反复萦回的结尾(Coda)弄得零乱破碎。”其二,关于《花环》这首诗,李健吾先生写道:“他缺乏卞之琳先生的现代性,缺乏李广田先生的朴实,而气质上,却更其纯粹,更是诗的,更其近于十九世纪的初叶。”梁先生认为“这短短一句话至少有两处费解。我不明白为什么何其芳的诗比卞之琳的更纯粹,更是诗,我觉得两者做到恰好时,都是极纯粹的诗。《距离的组织》(按:卞之琳诗)和《花环》的差异是种类上的而不是程度上的。其次,所谓‘十九世纪初叶’究竟何所指?英国的?法国的?还是德国?华茨活斯(今译华茨华斯)……这些诗人和何其芳有什么共通点?如果单是从‘纯粹’着眼,十九世纪后半叶的英法诗人……是否远赛过前半叶的诗人?据我的钝觉,何其芳先生的忧郁沉思的气质,纤腻绮丽的技巧,显然是受英法世纪末作家的影响的。就是从造诣言,他的作品在我们可怜的文坛虽然这么珍贵,却未必能够超过,我几乎想说企及,维多利亚期一些Minor Poets(按:可译作不重要的诗人)……及象征派一些散文家……我知道维多利亚期在今日英国诗界中几乎成为轻蔑的别名,是一些势利的教授和批评家的颂扬时所不屑或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