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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3年第5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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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可以每天专门打听莫里的进展开心,有关哑女人力大无比的说道尤其让他们乐此不疲,如何整治女人的主意纷纷出笼,莫里应接不暇,兴趣盎然。男人们语调里显而易见的醋意给他带来意外的快慰,当夜幕再度降临后,他炎热的血液又不可救药地凉下去,白日里高涨的欲望河流不知从哪个巨大的缺口倾泻得一干二净。 
  屯东有一块从天而降造型奇异的石头,一俟天阴便冒出缕缕淡雾,散发热气。乡民们习惯于有难处便来怪石前祈求祷告,那些不愿意滞留于人世的孩子,那些在暴烈的阳光下干渴枯倒的庄稼,那些在瘟疫里大批死亡的牲畜,以及骚扰人心的灵怪,都做为祈祷的内容和盘端到怪石面前,世间有太多令人烦恼的事情足以让乡民感喟流泪、颓唐萎靡的了,除了向万物之灵献上虔诚的敬意,还有什么解脱苦难的办法。 
  哑女人在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来怪石前为超过月份的胎儿祈祷求生,以后人们经常看见浑身散发着浓郁野草味的哑女人走在前面——为了躲避莫里,她索性在地面铺上干草睡觉,满面愁云的莫里跟在身后求神拜灵。莫里巴望女人顺利产下令人不安的胎儿后能跟他过具体的夫妻生活,他把女人的拒绝务实地看做是对胎儿的保护。可是多次的祈祷没有任何显灵的征兆,秋天的凉风萧萧刮过,冬天的漫天大雪终于使莫里丧失了残存的耐性,他抓住女人的头发往怪石上猛磕几下,他早就想教训不知打哪儿揣来种子的妇道人家。像所有男人打过自己老婆那样,莫里总算平息了由来已久的怒气扬长而去,现在轮到女人自己去哭泣吧,那可是她们最拿手的本事。 
  莫里没有听女人哭声的福气,在无声中,他奇怪地扭转过头看见哑女人护住自己的肚子跪在怪石前,仿佛和那块一心想与世不同的石头融为一体。随后她摇摇晃晃站起身往回走,用兽皮帽子扣住额角鼓起的大血泡。哑女人愤愤地咬住嘴唇在离莫里草屋不到两米的地方搭起简易低矮的木仁柱篷子,屯里人终于相信了莫里的话。哑女人像一个力大无比的男人那样砍下树木,技术娴熟地为自己搭起房子,不到三天功夫,哑女人就搬进自己的居所,把莫里一个人扔在了清冷的老屋。她的面目表情足以让大家明白,她从来不属于莫里,也不属于任何人,她是自己的。尽管哑女人躲进狭窄温暖的篷子里碍不着谁,可是人们比看见她住进王爷的宫殿还气恼,未经过任何人许可,哑女人竟然擅自离开自己的主人,真是伤风败俗的丑闻。所以乡民们一致请求莫昆达把任性的缺乏妇人心肠的外乡女人赶出屯子,随她去别处放肆地寻求快活好了!莫昆达遭逢了前所未有的事情,整日阴郁着脸一筹莫展,以仁慈著称的莫昆达素来受到乡民的敬重,这次到底因为孕妇不能挪动地方为理由拒绝了大家的建议。他的做法多少让人不高兴,为莫里和莫里一如既往的旧日子愤愤不平。他们只有等待不识抬举的哑女人生下肚里顽固不化的石头以后滚蛋,谁都懂得野兽在生产前也不轻易挪窝的道理,由她生呢。 
   
  哑女人在普遍的冷漠气氛里耐心熬度时光,开始忙碌给未来的婴儿缝制衣服。快嘴快舌的乌冬每天打探完她的活动,便脚踩风轮一样满屯子乱窜。乌冬拍着手大惊小怪地嚷嚷:“哑巴娘们给孩子做夏天的衣服呢。”“天哪,她可是真疯了,一气做了大大小小几件衣服,八成那孩子见风就长。”渐渐地,大家相信哑女人是疯子的说道,乌冬每时每刻嚷嚷着她的新发现——哑女人变得越来越丑,头发垂到整个脸部,像一头打瞌睡的母狮子。哑女人伸着瘦骨嶙峋的手摸着那棵老槐树呜哩哇啦地,天知道她究竟说些什么。莫里这个没出息的东西每天给哑女人送劈好的木柴。莫昆达居然让自己的瘸腿娘们送羊皮和奶制品,大概他也看上了她!哑女人干脆不食人间烟火了,她专门找地上发出的嫩叶子吃,她皮肤肿得怕人,连脸色都变绿了。 
  现在,不止一个人看见面目浮肿的哑女人了,在暖融融的阳光下,熬度一冬的人们开始互相走动,询问彼此关心的事情,然而谁也并不比谁知道得多,甚至借助各种传说也解释不了绿色植物似的怪女人。“呀哈,不能再拖啦,一定让莫昆达赶走她,不然,她会把咱们种的庄稼都吞进她的大肚子里,却一个蛋也不下!” 
  哑女人什么也听不见,她每日忙于在原野间寻找一种植物做为食物,几乎不与别人往来。闲暇时,她常常盘腿坐在江边朝对岸眺望,仿佛那里有稀奇古怪的东西吸引着她。她凝固不动的身影在别人看来,很像一堆随处可见的石头。 
  哑女人是在一个黑夜临产的。类似于母兽的嚎叫在夜的深处倏然响起,迅速朝乡野间扩散。失控的叫声一遍遍尖锐地敲打房屋和门窗,人们从梦中醒来,被声音里一种神秘的呼唤搅得坐卧不宁。时间在越来越散乱的叫声中飞快地流逝,天宇的光色开始发生支离破碎、诡谲迷离的变幻,牲畜们显得惊惶不安,有几匹马在无人照料的情况下跳出马厩,飞快地跃入苍茫的野地。 
  “那个女人生孩子啦,谢天谢地,她总算熬出头了!”善良多嘴的女人们首先从热乎乎的炕头上爬起,为哑女人找来巫婆。 
  跟许多难产的女人一样,任凭哑女人喊破嗓子,接生的巫婆也未见胎儿的脑袋从那个地方露出来。“憋劲,快憋劲!”巫婆粘着眵目糊的眼睛紧盯住张阖抽搐的下部。“天神地鬼呦,没办法啦!”情急的巫婆忘了男人不进产房的忌讳,吩咐莫里把她带的一包臭烘烘的东西熬开。哑女人被灌进粘稠的黑褐色液体后,马上剧烈地呕吐起来,脸上渗出密集的汗水,湿漉漉赤裸裸的全身颤抖不已。莫里莫名其妙地在一旁插嘴问道:“喝下臭烘烘的东西干什么?”巫婆喘着粗气继续按压哑女人的腹部,“没用的东西,”她吐口唾沫轻蔑地说,“让她快点生!” 
  莫里似懂非懂,他并不想懂妇道人家的把戏,他被女人赤裸的身体吸引住了。女人如此白皙的肉体令他心醉神迷,他很不情愿被撵出来,以自己即将来临的好日子想入非非,心猿意马。 
  当黑夜再次充分展开后,哑女人濒临死亡。她已经无力嘶喊,视线模糊,守护人惊恐的叫声离她越来越远。巫婆叹息地收拾起携带的助产工具,等待最后的时刻到来。她已经看出死神在哑女人的瞳仁里缓缓展开巨大的黑翅,只要它飞动起来,受苦受难的女人就该停止呼吸,和没法降临人世的孩子一起魂游西天了。一直在外面守候的莫昆达吩咐女人们缝制装殓的衣物,棺木是现成的,随处可见的树木可以打成像模像样的棺材,无论如何丧事要体面,尤其对一个流离失所的外乡人。惶恐不安的乡民变得神情沮丧。添丁增口是部落兴旺的标志,同样,人口减少也是部落衰弱的不祥之兆。面对即将离世的女人,他们恢复了善良和质朴的本性,内心产生了无尽的怜悯和悲哀。 
  黑暗的天际令人惊奇地透出稀薄的红光,光色怪诡无声地迅速扩大,整个西面飘浮摇荡殷红殷红的血光,动荡不已的浪潮吞噬了浓郁的黑暗,在人们头顶上,在沉默挺立的树林上空,在旷远辽阔的原野上倾泻焚烧。屯里的狗一个接一个疯狂吠叫,声音犹如密不透风的墙令人窒息和恐怖。人们一起朝西天望去,骇得纷纷把双手伸向天空呼号:“天神,宽宥我们吧!”“我们从来没冒犯过你!”“天哪,究竟为了什么要呈现出可怕的样子,真是可怕极了!”这是从未见过的天象,到处是燃点的火焰,无数火红色的精灵奔突跳跃,发出密集雨水那样的喧哗。 
  人们听见了婴儿的哭声骤然响起,时间在那一瞬间凝固了。屋子里的女人们一个个像中了邪一样张着大嘴,满脸死灰地跑出来。继而,连外面的人也看见了足以让他们惊恐得差点昏厥过去的情景,一个浑身长着肉瘤的男孩赤条条跟出来,他面对大惊失色的人们说:“快闷死我啦!” 
   
  屯子进入了前所未有的死寂状态,沉睡一冬等待翻整的土地仅仅活跃着两个人的身影,哑女人和见风就长的孩子。母子俩惬意地去野外采撷新鲜的野菜,在江边捕鱼,这两只不祥的鸟儿要多自由就有多自由。莫里当晚就跑到莫昆达家里赖住不走,将他那破破烂烂的行李堆在炕角,发誓和莫昆达一家永不分离。乡民们服用祖传下来的草药秘方试图压住来自机体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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