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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已知他们的计较,不便插嘴,只与完璧敷衍闲话。
直等到八下钟,申观察与众客来齐,趋贤暗嘱沈三,今夜小红让他独叫,切勿露于形色,把事弄坏,至要至要。沈三点首称是。少停摆席叫局,主宾入座,红笺飞召,翠黛纷来。沈三见申观察与小红调情耍笑,难免妒火中烧,然一来承趋贤之嘱,二来惧观察之势,只得耐了下去,不言不语的坐着,略陪了几杯闷酒,虽叫了本堂胡秀林的局,只不过敷衍而已。忽闻申观察笑问趋贤道:“你怎么突然请起客来,真是一件奇事,万不料我也有一日扰你的。” 趋贤亦笑道:“ 请大人量大些,遮姜晚生的体面,让我今夜充做一次阔客罢。”这两句话,引得合席大笑不止。惟沈三一人无精打采,单向着小红观看。小红坐在观察背后,未便过来安慰,又不好叫沈三转局。故把头摇了两摇,双眉皱了一皱,以示不得已之意。沈三看在眼里,早已会悟,等到众人半酣之际,众局纷纷散去,他也推托有事,起身告归,在家等候消息,不表。
且说申观察见沈三先走,又问趋贤道:“ 那个姓沈的,怎么狠不高兴,匆匆的去了,好像有什么心事呢?” 趋贤道:“对吓对吓,若不是有甚心事,这个人狠是有趣,此刻赶他去也不去的。” 宝玉在旁听了,暗笑申观察尚在梦中,问起这个对头冤家来,你若晓得他这桩心事,只怕要活活气死的,故不禁展然微笑。适被申观察瞧见,问道:“ 宝玉,你笑什么?”宝玉遮饰道:“奴想着刚刚单老讲格笑话落呀!” 申观察还要问那句笑话,却被趋贤用言叉住道:“ 大人今夜可要到小红家去吗?” 观察点了一点头,又与众人豁了一个通关,听那钟上敲了十二下,等不及他们席散,先往小红家去了。趋贤见观察已去,方好肆无忌惮,同众客大喝大嚼了一阵,吃到大醉方休,各各兴尽而返。不言宝玉循例相送,与众客分路散归。
单表趋贤回到公馆,虽已酣醉欲眠,然酒在肚里,事在心里,看看手上戴的钻戒,想起“得人钱财,与人消灾” 这两句话,我且打听大人此刻可曾回来,到门房里去问一声,若已回府,我明日便往小红家去。故歪歪邪邪,一步一颠,走至外边,向管门的一问,回说:“尚未回来,我们所以不敢睡呢。”趋贤听说,也不复问,即回自己房中安睡,实在倦醉异常,横到床上便着。一觉醒来,已是红日满窗。好得衣服没有脱,起身甚便当。梳洗过了,又去问那管门的,方知昨夜大人归家已经三下钟了,并未住在小红那边,今日不妨去下说辞。正在那里转念,忽闻申大人传唤,连忙飞身入内,见了观察,请过了安。观察唤他近身,轻轻吩咐了几句,无非命他往小红处议定身价一事。趋贤道了几个“ 是”,说今天就去。说毕,退到外面,暗想:小红在大人前一定答应愿嫁,我少停用什么言语打动小红的心,把这件好事拆散呢?再者大人面前,我怎样回覆,使他不要小红呢?若我露了痕迹,非但有负沈三,连我的饭碗都要敲碎,还要惹人家笑话,说我外香骨里臭,是个外国忠臣,臂膊向着外弯的,叫我怎好做人呢?故须筹一条两全妙策,如俗语所云“ 快刀切豆腐———两面光鲜”,方显我的手段。怎奈一时想不出,我且到小红家里,见事行事,说话引话,再定主意。倘仍没有计较,我去找人商量,或者别有高见,也未可知。所以吃过午膳,即匆匆往小红家而去。正是:
水溢蓝桥中有阻,花开红豆起相思。
要知趋贤用何言语阻止小红从良,以及胡宝玉徐园赏菊,都在下文表出。
九尾狐
第四十回 赏菊花登高重九天 佩萸囊遥想十三旦
且说单趋贤自受沈三贿嘱之后,甘心负主人重托,一意拆散这件好事。你想这种小人,用得用不得吗?然大人先生们往往欢喜用他,以为门下走狗,易于使唤,我若推心置腹的待他,深恩厚泽的赏他,他也是一个人,岂没有半点天良?而孰知那班趋炎附势之徒,尽是狗肺狼心之辈,主人得势,则巧言令色,甘为妾妇而不辞;主人失败,则投井下石,竟效恶犬之反噬。故圣人有云:“惟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真是千古不易之至言。今在下为醒世起见,所以概论及之,非好为此迂腐之谈也。
闲文少表。单讲是日午后,趋贤到了小红家中。小红只道他求做媒的,故先问道:“昨日夜里唔笃大人转仔,身体阿好?今朝阿要到倪搭来?”趋贤道:“来与不来,他都没有说起,只命我到这里来,同你谈一句话呢。”小红道:“啥格闲话佬,自家勿当面搭奴说,倒着 来搭奴说,阿要希奇!”趋贤道:“你既然不要我传话,我就不说了,我单问你,你平日最相好的,除去了申大人,可还有别人吗?” 小红道:“阿也, 要问俚作啥佬?讲到倪做格种生意,相好要几化,不过申大人待奴最好,格落奴搭俚也最知己。奴是有一句说一句,勿相信咒才罚得格,夹忙头里,问奴别格相好,到底是大人教 来说格呢?还是 有意搭奴搂搂介?奴倒勿懂哉 。” 趋贤道:“ 是我同你顽笑,你不要认真,罚什么牙痛咒,害我话都不敢说了。”小红说:“究竟大人差 来,传啥格闲话拨奴听佬。若要放刁勒勿说, 怪奴晏歇点大人来仔,奴一本账才告诉,让 受两声埋怨,难未晓得奴利害哉。”
趋贤假作慌张,双手乱摇道:“我最怕的是你在枕头上告状,实在我当不起的,我即刻说就是了,求你饶了我罢。” 说着,有意跪了下去,被小红一手搀住,一手在他头上连打了两下,笑说道:“ 格人,真真刁转弯格,假做式求奴,讨奴格便宜(读热)。 自家想想看,阿该打呢勿该打?”趋贤忙答道:“ 该打该打。不过我的骨头都被你打酥了,还望小红大先生高抬贵手,听我细禀这句话罢。” 小红道:“ 小铜钿少搭点,毫燥点说罢, 尽管噜哩噜嗦哉。” 趋贤方说道:“ 大人今天差我来,无非要娶你的这句话,托我做媒,问问你愿意不愿意。你在我面前,不妨实说,如果愿的,再议身价,不然,即使作罢,也须回覆他一声呢。” 小红道:阿呀,奴老早搭俚说格哉 ,还要问奴作啥呢?”
趋贤一听,方知他们二人先已订定,仅托我做现成媒人,与他假母议议身价罢了。我还捏着他的话,问小红愿意不愿意,显然是我的鬼话了。待我掩饰过去,再将别的言语打动他的心罢。便答道:“这也是大人郑重的意思。就像我做媒人的,不明白内中的委曲,亦当问你一声,始免后日抱怨着我。为因大人年已半百,虽比别人调养得好,究不是三十以内的人。若你则正值妙龄,青春二九,好像一朵鲜花在半开的时候,怕没有石崇、邓通般的富室,潘安、卫!般的少年把你藏之金屋吗?你须思前想后,切勿趁一时高兴,弄得进退两难,后悔无及,这是我爱惜你的意思,你休要意会差了。不然,我做媒人的,巴不得此事立成,好到手这注媒人钱,至少也有一二百金,何必再说这样话呢?”
小红道:“ 格套闲话,且得 去说俚,奴单要问 ,俚格位大太太,阿有介事勿勒上海佬?” 趋贤道:“ 是的是的,大太太现下住在南京,因大人来到这里,办完了公事,就要回去的,你若嫁了他,少不得也要到南京,与那位大太太同住呢。” 小红道:“ 一淘住是呒啥,不过格位大太太阿凶呢勿凶格介?”趋贤道:“ 虽不算十二分凶,但他们规矩狠大,朝要请安,夜要请安,在大太太房中,连坐位都没有,只好立在旁边,有时还要伏侍他呢。”小红道:“阿真格介?大人 搭奴说起歇 !”趋贤听他口气,知已打动了他的心,便接着说道:“你也太糊涂了,他若与你说明,你还肯嫁他吗?”小红道:“ 照 实梗说,叫奴一日也登勿来格,倒是奴勒大人面前,已经答应愿嫁格哉,哪哼好一时头浪变卦嗄? 替奴想想法子看 。”趋贤作难道:“这个法儿,非但不容易想,而且我不便想,因我受主人之托,本来要撮合你们,如今翻变做拆散你们,若被人知道是我的计较,岂不大家要骂我负心吗?” 小红道:“ 奴勿说末,有啥人晓得是。既然 勿担郑重, 也 告诉奴格好哉 !” 趋贤道:“我皆为爱你、怜你,多嘴说了几句,不想缠到自己身上,弄得两面不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