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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第二十二辑)-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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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子绝孙……当然,他是个工人阶级,是个唯物主义者,他是不信这一套的。可是,
膝下无子,这不能不说是人生的一大憾事。师傅又说到他自己不能生育的无奈,又
说他和师母是如何如何喜欢他,他们把他是当作儿子一样看待的……

    总之,师傅掏心掏肺的一席话比烈酒还要使他热血沸腾。他尽管年轻单纯,缺
少经验,凭直觉却感到一定要发生点什么事,也许师傅要认他作儿子,但有点难以
启齿。

    在红嘴后来的人生中,他再也没有像这个晚上那样喝那么多酒,听那么多话,
在结局来临前的漫长也是绝无仅有的。在他和师傅沉默的间隙,他听见竹叶轻拂、
竹笋破土而出、嫩竹嘎嘎拔节的声音。这是一个被竹子包围的空间,这个空间充盈
竹子的气味,这是他所喜欢的气味……

    技师就在红嘴闻着竹子的气味,恍惚渴盼裹着这么一种芳香气味的师母突然出
现的时候,揭开了他一直揣摩着的谜底,也就是这餐饭的目的,所有那些铺垫的主
题:技师向他的徒弟讨要一点东西,说珍贵也珍贵,说不值钱一钱不值的东西——
一个孩子,不,确切地说,是一些成熟、有用的精子。至于怎么给,师傅要他今、
明两天来经堂过夜,自然有成熟的女人会教给他方法……

    红嘴那时的感觉,就仿佛他以后无数次看到那两件黑红大衣,黑色把红色紧紧
遮蔽着。他先是感到血轰轰往脸上冲,眼前一片血红,然后被一片窒息的黑色遮蔽……

    父亲对师母和师兄感情之复杂直到姐姐和元霄暗地里好上、被父亲发现,他失
去理智地反对,直到这时,我才感到父亲怪怪的,觉得不能用简单的原因来解释他
的那种行为。

    记得父亲是这样反对姐姐的选择的:为了不让姐姐出去约会,他用一根细细的
绳子绑住姐姐的一只脚踝,然后把绳子一端系在堂前那张惟一没被日本人烧毁的、
祖传的朱红色的沉甸甸的八仙桌脚上。一种感觉多年以后还很新鲜地萦绕在我心头:
父亲那种做法仿佛是对待他的一只宠物,而他的意图在我看来简直有些模糊。他用
那么一根细绳子仅仅绑了脚踝,姐姐完全有一双自由的手把绳子解开(如果她想这
么做的话)。难道是他不舍得?记得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打过我们姐妹。是他纯粹
想吓唬吓唬姐姐?形式有了,意思也就到了。姐姐从来都是个听话的孩子,况且这
样的惩罚对她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许多年后每当她想起这件事都还是又羞又好笑,
要不是后来父亲对她屈服,也许她这一辈子都不原谅父亲。温柔听话的姐姐那一回
特别倔犟,她不解绳子,不吃饭,不睡觉,熬了一天二夜,第三天父亲自己先受不
了了,他解开绑在桌脚和连在姐姐脚踝的绳子,往角落里一扔,说:“我在床上睡
不着,你靠着桌子倒睡得香。罢,罢,往后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不管了!”

    其实父亲并不是真的不满意他未来的女婿,他甚至暗暗喜欢他;那绳子与其说
是给姐姐的束缚,还不如说是给他自己的束缚。多少年来,他事实上不由自主地想
迈上经堂的台阶,想去看一看,随便地看一看,哪怕只要转上一圈,那种梦牵魂萦
的心绪就会释然。父亲怀念经堂就像怀念自己的家,尽管对此他在心里的结还没有
解开之前只有在心底深处才愿意承认三自从六岁那年失去父母、失去家园,父亲就
再没有过家。在地土家放牛时尽管能吃饱饭,可是他作为人的地位就像牛似的,惟
有出力,供主人呼来唤去。而仅有的关于家的那点细节和印象也是靠想象和其它的
一些渠道拼凑起来的,连他自己也知道并不可靠。他惟有痛苦地看着他曾经拥有的
东西随着时间的推移纷纷遗落,而他再也捡拾不回来了。18岁时的父亲对父爱母爱
还心存渴念,眼红那些被母亲的双臂搂在怀里、跨开双腿骑坐在父亲肩膀上的孩子。
也许正因为如此,他第一次迈进师傅的家,就像回到了自己的家一样。确切地说,
是在那样的一刻,他的心注地暖融融起来,仿佛就在自己父母亲的身边。那时候他
和师傅师兄围坐在师傅家的小方桌边,每个人的面前推着一把花生米和一碗颜色淡
黄的家酿米酒。师母在厨房炒菜,炝锅的滋滋拉拉的声音和竹笋炖肉、韭菜煎鸡蛋
的香味层次分明又层层叠叠地弥散过来。初次到师傅家吃饭,说实话他还有些拘谨。
师傅说:“我们家没有孩子,以后好了,你们俩可以常来,陪我喝个酒,比我一个
人喝痛快。”说完举起碗来要他们喝。父亲从没有喝过酒,以为喝酒也像喝水一样,
结果没把喉咙收紧,一下子灌进一大口,整个口腔喉咙和胃便立马火烧火燎起来,
屁股在凳子上晃个不停。师傅是个快活的人,见此情景哈哈大笑起来。师母从厨房
伸出头来,笑意盈盈的,这时轻柔地对他说:“万成,你可别上你师傅的当,那米
酒里混了地瓜烧,烈着呢。你让他们会喝的喝,你来帮我端茶。”他跳起来奔向厨
房。父亲是个小个子,而且发育晚,只及师母的肩膀。在他跳起来奔向厨房的过程
中,他感觉就像受了委曲的孩子投向母亲怀抱寻求安慰一般。是的,就在那一刻,
他感到他回到了家,找到了母亲。

    从那以后,他和红嘴两人隔三差五在下班后去师傅家吃饭,两天没去就想得慌,
那种回经堂就像回家、经堂便是他的家的感觉起来越强烈了。而一般人对家所有的
那种感情他也马上就具有了,比如有时候走在路上,看到一段树枝、一截木棍,他
会随手捡起来,带到经堂去。因为那时候大山封了,丘陵开荒把许多树木都砍了,
柳镇特别缺乏柴火。当他把他带的东西放在天井,抬起头总是看见师母迈着一双解
放脚已经迎到门口,晚霞突出她秀丽温柔的脸庞,风撩乱几缕她夹在耳后的秀发,
她抬起手往耳后一别,总是说:“万成,去洗洗手,吃饭了。”

    可是师傅死了,他梦寐以求的家也破碎了。

    红嘴在他以后的人生岁月中,注定要反复想这个问题:他做了一件在别人的乞
求下做下的事,他当初应承的该不该、对不对?

    当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但这样的结局却并不是他的初衷,也不是他所喜欢
的:师傅不在了,而师母却反而离他远了,儿子也像当初说好的一样,是别人的儿
子;女人只是在他的心底里是他的;而他心里,除了满满当当塞着那俩母子外,再
没有别的女人可以进入。所以他常常感慨,在这件事中,其实赢家是师傅,而输家
是他自己,而且,自己是个彻底的输家。

    在技师去世后的很长一段时间,红嘴是无缘见到那一对母子的,就像我前面所
说的那样,他只是有幸从别人(比如我父亲)嘴里探听到一点关于那对母子的消息,
而且还要装得漠不关心、事不关已。所幸的是他记忆不可能完全遮蔽。在记忆中他
撇开其它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而不断重复那些至关重要的细节,比如某一天的黄
昏他在经堂的天井里劈柴,劈得热了,就把汗衫脱下来扔到柴堆上,婆娑的竹枝在
头顶的天空抖动,那种颤动滑下来拨乱他的心。而女人的脸时不时在窗口晃过,他
不知道那时候女人正着了魔似的着竹影洒落在他的光脊梁上,那脊梁上仿佛还飘动
着一层胎毛,在阳光透彻进去时光闪闪的,而那暗影晃晃悠悠、忽长忽短,那么圣
洁,那么让她着迷,她不忍移开目光,在感觉中仿佛那是自己的宁馨儿。女人晾好
了一杯茶,端出来让他喝,嫌他手脏,就一口一口喂他。而他兴奋紧张过了头,脚
底轻飘飘的,一口没接准洒了自己一胸脯,女人那湿漉漉软绵绵的手就伸过来给他
抹……

    再比如那两个晚上,那两个晚上更是他的宝藏,只有他自己有那颗“芝麻”,
能够打开那个宝藏的大门。他从他的初始经历,得出一个他自以为是真理的东西:
女人,不管是以什么样面目出现的女人,只要一到男人的怀抱里,她便成了一个彻
底的、纯粹的女人。

    类似这样的记忆,他宝贝似的,只有在夜深人静时才舍得从记忆之囊中掏出来
咀嚼享受一番,仿佛不这样,就会被别人分享了去。

    这样子过了一段时间,他到底有些抵熬不住,于是常常在夜深人静,悄悄地踩
上经堂的石阶,蹲在那有她和婴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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