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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原谅他。”
夏惠铭捻着胡须说:“你这话说差了。他没有对不起我,我也谈不上原谅他。
我下来是我到年龄了,刘媛上去是因为年轻。”
“那他还有救吗?”
“从片子上看,不行了。”
卢清华哭哭啼啼走了,女人不能遇事,一遇事就晕头转向。夏惠铭又仔细回想
土品成的脸色。那天在葛塘乡见到王品成后,他就在考虑这个问题。从中医这个角
度说,人有没有病,都能反应在脸上,王品成的脸上只有疲惫、焦虑和恐慌,毫无
病入膏盲的样子、可X光却说王品成不可救药了。他不敢说X光错了,但也不肯轻易
否认自己的判断。他甚至想会不会是误拿了别人的片子,或者有人在片子上做了手
脚,或者是王品成和刘媛联手制造假象。想到这一步,他不敢往下想,他是医生,
一切凭事实说话,更不能把别人往坏处想。但是,这些问题又是无法拒绝的诱惑,
逼得他不停地考虑。当他觉得王品成和刘媛联手的可能性比较小之后,决定想办法
给王品成复查。他把刘媛叫来。
刘媛正在安排年前的老干部身体普查。县委县政府的体检,查出许多正当年的
人有病,查出王品成和沙进友患了绝症,老干部的家属就要求也让老干部体检,老
干部的身体已经不是个人的了,而是一家人的本钱。县里就让刘媛负责这件事。刘
媛医术不精,但应付这些事得心应手。老干部虽然不在职,但十分注意排名的先后,
有些原先有恩怨的,更是把谁在前、谁在后看得比命都重要,而要把县里二百多名
老干部的排名顺序搞清楚,几乎不可能。她一律以年龄排顺序,列了一份时间表,
不在规定时间到的,一律到最后体检;可以享受派小车待遇的,一律派小车;不享
受这个待遇而不能走动的,一律派救护车;能走动却不愿意走的,一律用人力三轮
客车接送。生救护车不吉利,坐三轮车不好看,所以,除了真正不能走的,其他都
表示自己想办法。顺序和车子两大难题,她轻而易举就解决了,连一向稳重的林化
文都把茶水笑喷了出来。她的医术就是在做这些事的时候逐渐荒废的,她的应付能
力就是在医术的逐渐荒废中强起来的。她放下手里的事,立即去见夏惠铭,平时可
以拖,这时候不行。
夏惠铭详细问了那天拿片子的经过,又问:“头一天看结果,是正常的?”
“是。”刘媛说。她是精明的人,她隐约觉得夏惠铭要有大动作,所以她尽量
回答简洁,不扰乱夏惠铭的思路。
“王品成的身体要复查。”
刘媛顿时明白了。夏惠铭如果没有十足把握,不会这样说。而且,她想起王品
成最多只能活两个月,应该一天不如一天,但这些天过去了,王品成变化不大。她
说:“复查。”
“事关重大,你要严格保密。”夏惠铭见刘媛认真地点点头,先竖起一根手指
说:“一,关系到你的前途。”他又竖起一根手指:“二,关系到我的声誉。”
夏惠铭把话说得这么明白,刘媛就不好多说什么。作为回报,她真诚地说:
“我不希望他出事。”
“怎么才能让他再体检呢?”夏惠铭在解决实际问题上办法不多。
刘媛说:“这好办,这事需要卢清华配合。”
刘媛去卢清华家,把她和夏惠铭的意思说了。卢清华从悲伤中跳出来,兴奋地
说:“肯定是误诊!”刘媛担忧地说:“如果是误诊,这事怎么收场呢?”卢清华
拉下脸说:“我不管你们怎么收场,我只要误诊。”刘媛心里讨厌她,故意叹着气
说:“现在还不知道呢。”卢清华又伤心起来;“那怎么办呢?他怎么肯去查?他
现在是先进了,更不会去查的。”刘媛说只有悄悄去复查,连王品成都要瞒着:
“卢姐,只好给他吃两颗安眠药了。”
王品成被刘媛寻呼回来了。他最近都是很晚才回家,他不敢单独面对卢清华和
儿子。工作的时候,他忘记自己是不久于人世的病人;回到家,他就被悲伤和恐惧
包围着,最后就是绝望。他觉得卢清华是在为她自己悲伤,一旦他死了,卢清华又
会有新的家庭,只不过费了一道手续。真正记住他的是老百姓,最先忘记他的恰恰
是卢清华。为新生活的幸福,为对新丈夫的忠诚,卢清华也必须忘记他。难怪县里
的干部出差坐飞机,总要关照大家照顾孩子,托孤似的。人就怕把事情看透,看透
了,什么意思也没有了。
“什么事?”王品成轻松地问刘媛。
刘媛笑着说:“看看你呀。”
王品成被刘媛的笑激怒了:“有什么好看的?我帮不了你了。”
“帮不了我,我也要来看你。”刘媛仍然笑着。
王品成很快被卢清华的安眠药放倒,刘媛立即打电话给夏惠铭,夏惠铭马上派
救护车,开救护车的是他的侄子。他又通知彭丽云。
彭丽云的丈夫昨天又出差了,一年中的大半年,他都在外面跑,家成了他的旅
馆。他说过一段时间把她调回省城,他在省城的时间比在家多。丈夫在家,她觉得
自己是最幸福的人;丈夫不在家,她就觉得自己是孟姜女。有了郭茂助之后,她对
丈夫的思念,变成了对男人的渴望。她用丈夫外面有女人来抵消自己另有男人的罪
恶感。丈夫回来,她又从不掩饰和丈夫在一起的幸福。她和丈夫挽着散步的情景,
成了县城爱情的标志。
“告诉你一个秘密。”。彭丽云在郭茂助的臂弯里说。
郭茂助的眼皮上又贴上“林肯”和彭丽云与丈夫的背影。激情之后,他总是异
常冷静,他对彭丽云只有征服和发泄的愉悦,甚至还有对自己行为的厌恶。他漫不
经心地问;“什么事?”
“王品成的事搞错了。”彭丽云说。
郭茂助撑起身子问:“你怎么知道?”
“我前几天就知道了,我老公没走,我不好告诉你。”彭丽云说。她本来是不
想说的,便她看到郭茂助帮王品成,看到王品成的声誉直线上升,不能不说了。
郭茂助盯住彭丽云的脸:“你说实话,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我?”彭丽云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为什么要这样?”
“你是不是对刘媛不服气?”郭茂助笑着说。
彭丽云问:“我是不服气,可我做手脚只会害我自己。一旦事发,我只能用误
诊为自己搪塞。可我是什么人?我能经得起这样的误诊?而且,她提拔了,只会对
我有好处,说不定我也能得到提拔。”
郭茂助无法不相信彭丽云。他放下身子,把有些生硬的彭丽云搂进怀里说:
“我没有其它意思。我是想提醒你不要对任何人说你的发现,否则,别人会说是你
搞的。”彭丽云温顺地贴紧他。他想,如果不是彭丽云做手脚,就是有人暗中捣蛋,
或者干脆就是王品成和刘媛联手演戏。他以为王品成不行了,结果是成了王品成起
跳的踏板,他一下子就落到下风。他暗暗为王品成的手段叫好。他要想办法把局势
扭转过来,现在还为时未晚。
电话铃响了。
“谁?”彭丽云问。
郭茂助紧张得像一只随时准备逃之夭夭的狐狸。
“是我,夏惠铭。”夏惠铭说。他和刘媛事先没有和彭丽云打招呼,怕她走漏
风声。
彭丽云用口型告诉郭茂助是夏惠铭,郭茂助忙把耳朵凑过去。他听到夏惠铭说:
“你马上去CT室。”
彭丽云望着郭茂助,郭茂助猜到这事可能与王品成有关,就在彭丽云的大腿上
写了两个字。彭丽云无声地笑了笑,对话筒说:“坏了。”
夏惠铭问:“什么坏了?”
“CT坏了。”彭丽云朦胧地说。
夏惠铭再和刘媛联系,刘媛已经跟救护车到医院。她来不及多想,却忽然觉得
CT坏了也许是好事,立即和川阳县医院联系。
救护车向另一个方向疾驶。
王品成在进邻县医院的时候醒了。他的五脏六腑被颠得一漾一漾的,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