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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二木怕他娘往暖瓶里灌水,把暖瓶放在阳台上的最高处,那是一个旧暖瓶,
看上去就像一个随时要扔掉的坏暖瓶。
三
二木去开了清障车,第一天去开车,二木把胡子刮得干干净净。
二木感觉自己是偷偷摸摸的,好在这几天他是在西门外一带活动。
说“活动”这两个字是交警队的那个小队长,这人长得肥肥的,头小小的,眼
小小的,皮肤黑黑的。他总是说“今天咱们到什么地方什么地方活动”。所以下边
的一帮子临时工也都跟上“到什么地方到什么地方活动”地说。
开清障车的活儿并不累,每天只是拉上东西把车开去,到了晚上收工再把车开
回来,就是中午不能回家。二木现在发愁的就是中午那一顿饭,他在什么地方吃都
行,不知为什么,街上卖盒饭的流动车忽然一下子多了起来,三块钱就能吃一盒儿
很好的盒饭。二木现在担心的是他老娘,这几天,总是他女人从单位贼一样匆匆忙
忙赶回来给他娘做口吃的。
昨天,二木女人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二木知道是为什么,便格外地陪小心,晚
上认认真真地做了一回那事,坚持着不下来,直到汗流泱背了他还坚持着,直到把
自己女人浑身做得稀软自己也稀软了他还想坚持,但他坚持不住了,“啊呀,啊呀”
叫起来。
二木就怕自己女人说出什么,可偏偏自己女人静静躺了一会儿说了话。
“你娘这么大岁数有个什么闪失不好说,你姐那儿就交待不了。”二木的女人
坐起来,用二木脱下来的裤衩一下一下地擦,又给二木擦。
二木不说话,软在那里,汗汹涌澎湃地出来。
“娘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娘。”二木的女人又说话了。
二木最怕自己女人说这句话,就在暗里坐起来。
“你也别生气,我可是一点点都不嫌你娘。”二木的女人马上说。
二木又躺下,他是太累了。
“你说,你娘那么大岁数,和你姐在一起多好,有个说话的,你听我说,咱们
都不在家,就你娘一个人守这个空家她心里不难过?”二木女人的这句话让二木忽
然难过起来,二木觉得自己像是要哭。
“你说,是不是?”二木的女人说。
二木不说话。
“你说,是不是?”二木的女人又说。
“小兵结了婚就好了。”二木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二木女人倒不懂了,在暗里看着二木。
“生个重孙子我娘就不寂寞了。”二木又说。
二木的女人就笑起来,“你妈老得都要人看了,还能看重孙子。”
“反正你天天早点回就是了,好不好?”二木也跟上笑起来。
“你想让我把工作扔了?”二木的女人在暗里说。
“把我娘送我姐家我心里更不得安宁,一星期去一趟你算算是多少钱?”二木
把身子欠欠,在暗里看着自己女人。
“我哥能赶上你一半就好了。”二木女人叹口气,有些感动。
“你哥那还叫个人。”二木说。
二木女人不再说话,把手伸过去,二木那里又愤怒起来了。
“也吃不上啥好东西,算了。”二木女人说。
“三块钱的盒儿饭还有肉。”二木想起盒儿饭了。
“歇歇吧,穷人的药就是睡觉。”二木的女人说。
四
二木这天出车的时候出了事。
西门外那一带的路边护栏快修得差不多了,这一天他们准备换架护栏的水泥墩。
说水泥域,实际上也是旧的,只不过又重新用红白两种漆漆过。二木拉了一车翻新
的水泥墩往南边路上开的时候一辆摩托车撞在了他的车上。二木根本就想不到那辆
摩托车开着开着就会一下子弯到自己的车上。
二木下了车才发现那个开摩托的人给甩出去那么远。
交警很快就来了,先扣了二木的本子。
那个开摩托的是喝了酒,躺在那里酒气冲天,流了很大一滩血,人很快给送到
了医院。出事现场也给细细勘察过。二木一点点责任也没有,是那个开摩托的人酒
后开车失控蹿了道,按照交通法规是要罚骑摩托的那个人的款。
二木没见过血,二木给吓坏了,他忽然蹲下来,觉得天旅地转。
人们忙着车和伤员的时候,二木就一直脸色煞白地蹲在那里,血让二木想吐。
“没你的事,你回吧。”事故科的交警队认识二木,过来拍拍二木的肩。
“死不了吧?”二木说。
“死了也跟你没关系。”事故科的交警笑着说。
二木失魂落魄地回了家。眼前是那张满是血的脸。
“你咋啦?”二木的女人正在切山药丝。
“不咋。”二木怕把自己女人吓着。
“你早点睡吧。”二木的女人想起夜里的事,对二木说。
二木忍不住,还是把撞车的事告诉了自已女人。
“死不了吧?”二木的女人说。
“死了也跟咱没关系。”二木说。、
“喝酒最不好。”二木的女人说,“你说小兵在外边喝不喝酒?”
晚上,交警队那边来了人,告诉二木第二天照常出车,还把二木的车本也带了
来。来人姓衣,叫衣小平,三十多了,是个吃辣椒的能手,和人们打赌能一下子吃
大半碗红红的油泼辣子。二木那天还和他比过,二木平时也很能吃辣椒,那一天二
木硬着头皮吃了半碗,那半碗辣子让二木拉了一天肚子。因为吃辣子,二木和小衣
现在关系很好。
小衣在二木家坐了一会儿,喝了两杯茶,抽了几根烟,临走,小衣告诉二木:
“你说巧不巧,那骑摩托的是二队交警李庆的哥。”小衣还告诉二木,二队的李庆
不是个省油的灯。
“不是个省油的灯?”二木看着小衣。
“那才不是个省油的灯。”小衣又说。
送走了小衣,从外面回来,二木对女人说:
“还是去医院看看的好。”
二木女人没主意,看着二木。
“人咋说也是碰在咱们的车上,流了那么多血。”二木觉得应该去医院看看。
二木女人看着二木,觉得二木说得有理。
“要不你就去吧。”二木女人说。
二木和自己女人商量买些什么好。
“光买点水果不好吧?”二木说。
“那就再少买些点心。”二木的女人说。
晚上睡觉的时候,二木忽然呀一声坐了起来,他想起了他的自行车,他把车子
忘在了路上。二木和二木女人都不睡了,他们两个又都把衣服穿好,打了手电去推
车子。夜很深了,整个城市都在安睡,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一阵火车的汽笛声,声
音很远很疲惫,但又很清晰。火车汽笛让二木的女人一下子又想起在外边上学的儿
子来了。
第二天,二木中午去了医院。医院里,那个骑摩托的已经醒了过来,陪床的只
有一个人,是那个人的女人,她马上知道了二木是谁,她也没有说什么。事情与二
木没多大关民。她又能说什么。二木也不知说什么,二木一到这种时候嘴就笨得了
不得。“你好好儿养吧。”二木对那个人说,那个人不说话,半闭着眼睛。二木便
又说,“你好好儿养吧。”那人躺在床上还不说话,把眼睛倒闭起来。
“可能是痛得厉害。”二木在心里说。
“好好儿养吧。”二木走的时候又说。
那女的也不说话,也不站起来,也不送二木,板着脸。
“好好养吧。”二木又说了一声。
那女的还不说话。
出了医院的门,二木的心上好像猛然坠了一个大铁蛇。
“他妈的真是见鬼!”二木骂了一声,然后骑了车子往回走。
“管他呢,你应该来。”二木一边骑车子一边对自己说。
“你就不应该来。”二木又对自己说。
“你应该来。”二木对自己说。
“你就不应该来。”二木又对自己说。
二木这天下午心里就很乱,开车的时候格外小心。
下班回家的路上,二木也格外地小心,天像是要下雨了,果然就下了起来,还
打了雷,是今年的第一阵雷。打了雷,二木才发现下雨了,雨很快把他淋湿了。二
木不敢把车子骑得太快,“如果撞了人,如果撞了人,如果撞了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