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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了。她吃着,上校也遵守诺言不再讲话,只是平静地帮
她挟菜。
她抗议说再也吃不下,而开始喝咖啡时,上校就对她
讲述巴黎最近发生的一些趣闻。珍妮虽不信任这个男人,
但她不得不承认,他非常健谈。他很幽默,使每样事都变
得极可笑。他又把咖啡递给她,继续讲着,直到珍妮忍不
住大笑为止。
她怎么啦?她有些心痛地想着。我一定是快疯了!这
个男人不仅侮辱我、恐吓我,向我提出各种恶心的建议,
而我却像傻蛋般听他讲那些笑话,狂笑不已。
一个念头掠过了脑际,她皱起眉头望着对面的上校:
“我可不是傻瓜,你真的没在我的咖啡里动手脚吗?我原
先怎么没想到?”
“唉,珍妮,珍妮!你竟会怀疑我,让我好难过!你
以为我放了什么迷药在你咖啡里吗?没有,我只加了一点
甜酒,那是墨西哥的特产。你以为是什么?”
珍妮忍不住又咯咯地笑起来。你真是鬼计多端,可是
你也很好笑,你还要告诉我什么笑话吗?”她顽皮地对他笑
一笑,但她的理智仍极力警戒着。“或者你还想引诱我?我
警告你,上校,这是不可能的。”
“哦,不可能?你昨晚在床上靠着我时,并没有这样
说啊!你真会说笑啊!”他的手很快越过桌面扣住她的手
腕,他语气中些微的变化她警觉了,但她来不及思索他话
中的含意。
事情发生得有如梦魔般。当她仍然痴痴地傻笑时,睡
袍的前襟散开了。然而门口有人不安地咳嗽着,她扭过头
去看,一个法国军官抱歉说打扰了,费达明邪恶地笑着,
然后——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斯迪?他来这
里做什么?他为什么那样冷酷凶恶看着她?
珍妮感到血往上冲,昏眩不已,她向后跌入椅中,瞪
着他,说不出话来。
上校正得意平静他说着话,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因
为她只注意到斯迪的手反绑着,他的下巴处有条伤痕,而
他的眼睛,老天,她作梦也没想到他懒洋洋、嘲弄人的蓝
眼中会露出这种深恶痛绝、恨之入骨的眼神。
··我必须向你道谢,可人的女士,我们的计划,
也就是你的提议非常成功。是吧?可是说真的,又有哪个
男人不愿意冒险来救这么迷人而可爱的女性呢?把他带下
去吧,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珍妮用手捂着嘴,呆呆地站着,怎么回事?她只看见
斯迪倾着头,嘴角掀起一抹冷酷讽刺的微笑:“再见,我可
爱的妻子,很高兴看到你在囚禁中仍这么快乐美丽。”
“斯迪!”她疯狂地叫着,“哦,老夭,不是的一一斯
迪,斯迪!”
但太迟了,门早已关上,当珍妮摇摇晃晃地想要站起
来时,上校的手臂己搭在她肩上。
宝贝,对不起,我们不得不如此,也许,我们使他
恼怒生气时,他才会说实话。嗯!而且那样对我们来说比
较省事一一一”他轻抚着她的头发把她拥抱过来,而她早已
哽咽震颤得无法移动了。硬块哽在喉中,她几乎无法呼
吸:。“我们再谈吧,好了,好了,尽情地哭吧,这样会比较
舒服,然后再听我说好吗?”
她开始咳嗽,为这一泻不可止的哭泣愤怒着。珍妮开
始怀疑,她如何才能不哭?她如何才能忍受那种全然孤寂
的感受?”
怎么也没想到会受到这种欢迎!摩斯迪被押过阳光普
照的中庭则想着,你们早已确定他会来似的:“傻瓜!白
痴!”康妮的叫声在他脑中回响着。果然让她给说中了。他
飞奔来萨卡泰卡斯时,还以为自己是救美的英雄呢!他一
向嘲笑女人,为什么就没有想到珍妮是多么会照顾自己的
人?为什么想到珍妮曾和那个胖上校在床上缠绵亲热的想
法,仍令他怒火中烧而几乎为之目盲?
真他妈的,斯迪蹒跚了一下,背后马上有来福枪顶上
来,这整个情况都可笑极了!他成了傻瓜,而珍妮则达到
报复的目的。真可笑,他竟会想去救她,其实她压根不想
获救呢!她和上校跳舞时就计划好了,她想得真周到啊!
看他遭到了这种报应,她一定很得意吧!她是对他说过:
“我要看你慢慢死去。”他太低估她了!这真是最大的败
笔,这次他败得极惨。
现在他们几乎到了中庭的尽头,萨卡泰卡斯的士兵们
沉重的步伐使尘土飞扬。他猛抬头向上望,一眼就看出他
们准备如何对付他。摩斯迪不禁迟疑了一下,浑身起鸡皮
疙瘩。
站在斯迪两侧的冷面士兵抓起他的手臂,让费达明解
开他的手铐。他有种强烈的冲动想冲出去,把他门全部打
倒,但他知道费达明就等着这一招。算了,现在反抗也没
有用。斯迪冷笑几声,听任那些士兵把他的两臂吊起,在
他的腰间绑了条皮带在木栓上。士兵们忙碌着,费达明则
站在一旁阴险地冷冷而笑。
“不太舒服吧,嗯!但你现在不必担心,你很快就会
尖叫着求饶而忘记一切了。我还没有看过不会叫的囚犯。
嘿,你这个杂种,等会儿就会祈求我把你一枪毙了!”
然后他们都走了。“你好好想想吧!”费达明说。下午的
烈日无情地射下来,被太阳烤焦地土地象个大火炉,斯迪
感到全身汗水淋漓,眼前也一片模糊。他一再地咒骂着自
己的愚行。他这时本可在山中某个阴凉的地方,和华瑞兹
的军队会合,柯华度正统领他的部下朝萨卡泰卡斯逐渐逼
近。他在墨西哥时也听说贝元帅正在召回军队,朝首都集
中。当然不是撤退,只是要集中力量。”说者傲然地告诉
他。杜雷瓦为何没接到命令?这是迟早的事……如果他用
理智而不是用肚量来思考,他原本是可以静候的。
他现在所能想的,只是珍妮。他不情愿回忆起他亲眼
目睹的那一幕。早餐桌上,杯盘狼藉;杜雷瓦还穿着睡
衣,而她——穿着睡袍,半露出她美好的身材。她不停地
笑,象刚经过整夜狂欢的女人,但至少在看到他时,脸上
曾经吓得发白,一脸愧疚的样子。娼妇!为什么想到她,
还会使他神智不清,影响他的判断力。难道他想要她?难
道她轻易变节和水性杨花的行为,让他如此痛恨吗?她所
谓要选择自己的爱人就是这个意思吗?
太阳一直直射他的头部,斯迪愤怒地想着。他已经失
去理性了,是的,他真正难以面对的,就是她己成为他不
可或缺的一部分这件事。他一向独来独往,从不信任何
人,尤其是女人,现在却栽在她手,真是受不了!
但至少她还不知道他的想法,也无法得意。她所加诸
于他的折磨和痛苦,竟和眼前即将遭遇到的伤害不相上下
了:虽然他嘲笑自己幼稚的匹夫之勇:但他仍然决定,不
管他们如何拷打,他绝不叫出来。也许她还会和上校一同
观看,等着他招供呢!但他是宁死也不会招的。
法国士兵推开那扇隔开校阅场与外界的大门。每当法
国军队和墨西哥军趾高气扬地从街上走过时,镇上的人都
板着面无表情的脸孔作自己的事,只等这些法国人一走,
平日假装忠于皇室、拥护军队的百姓们,便要尖叫着欢迎
华瑞兹一派的人。
挨家挨户敲着门的玛特班长边走边想。在同样烈阳
下,他曾在阿尔及利亚打过仗,对方是全世界最狠毒、最
可怕的阿拉伯人。但是在所有走过的地方中,他最痛恨墨
西哥人。你完全不能信任他们,他们虽对你微笑、鞠躬。
却时时准备在背后捅你一刀。你甚至不能信任这儿的孩
童。一个带炸药的小孩,很可能把整排的士兵都炸死。多
么黑暗的国家,多么虚伪的土地。他觉得留在这里真倒
楣,如果能够去墨西哥城那种大城市,至少不必受到人们
的窃窃私语,和随时可能飞来的子弹的威胁。可是男人必
须要忠于职守……
此刻,玛特班长的责任就是在这个午睡时刻,抓一大
群市民到校阅场来,目睹一个华瑞兹间谍的受审。公开鞭
答罪犯,目的是要吓阻同情革命的人,但是他确信,半数
以上的市民都拥护他们的“总统”。他们还是会来看的,这
场表演和以往的鞭苔处刑没有两样,这是个野蛮的地方,
生命根本不值钱。而且一量他们决定恨恶时,他们会恨得
很彻底。
玛特班长想到在骄阳下烤晒的犯人,那人一定会崩
溃,虽然他的器字不凡,和他们抓过的华瑞兹走狗不大一
样。他还有一只迷人的蓝眼,难道他真是为了那个漂亮的
绿眼女郎而自首的吗?不过,这都不重要了。费达明最长
于这种逼供技巧,他会用“九条鞭”好好侍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