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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顶上,只留下一个哨兵,继续监视四方的动静。
屋檐下,杨子曾对魏强、蒋天祥说:“敌人来了,看样子力量不小。”说到这,二小队长蒋天祥插了两嘴:“那就执行我们的后一个方案,不敲锣不打鼓,趁天不明钻进地道溜出去!”
“不,根据眼下的情况,我不同意这样做。”魏强摇晃着脑袋表示自己的态度。
“为什么?”蒋天祥有点不解。
“看样子敌人的兵力是不小。敌人为什么要用偌大的兵力来这村?我认为不单是为的我们,还为的破毁这村的地道,对付这村的群众。哈叭狗在这村借地道逃跑以后,我们就估计会有这一天,但没料到,敌人筹划那么长时间。眼下,我们不能抛下正在睡梦中的群众,借地道偷偷溜走。要争取在天亮以前,通过地道将全村的孩子、老人、男的、女的都输送出村,然后我们再走。这是我们的责任,我们必须这样做。不然,就要犯罪。”
蒋天祥没有作声,只瞅杨子曾,意思是说:“队长,你的意见呢?”
杨子曾对情况的估计有三:一个,敌人是专为小庄子地道和群众来的。要为这个,敌人为什么用偌大的兵力?光个夜袭队,再配合几十个鬼子、伪军,蛮能办了这事。因此,他的脑子又产生了另一个估计:可能是有秘密情报员踩了自己的脚后跟,也可能是敌人在进山以前,想清理一下背后,在这里碰上了。无论如何,现在是被敌人包围了。不管敌人是大兵力、小兵力以及他为什么来,反正要为这一个村的群众负责,不然,在这个有地道的小庄子,敌人会来个大屠杀。在屋顶上,他就将掩护群众从地道走出的意见考虑出来,不过没先朝外掏。听过魏强对情况的处理,他认为在艰苦斗争中,魏强已经锻炼成了一个有远见、有判断、分析能力的年轻指挥员了,心里自然高兴异常,立刻表示态度:“就按魏强同志的意见处理。”他手指魏强:“你带上两个人赶快喊起村干部,通过他们招唤群众下地道,由你负责带出去。等掩护群众出去后我们再走。事情要在天亮以前妥善地做完。”
魏强带上赵庆田、贾正走后,杨子曾立刻带起队伍,静悄悄地借着“三通”的上、中通,绕到临街的一座高大的、有女儿墙的砖平房上。这座房子是能俯瞰全村的一个顶好的制高点。
魏强、赵庆田、贾正分头叫起村干部,紧忙利用“三通”的中间通,串家走院地通知熟睡的群众赶快下地道。一传十、十传百,在生死关头上,群众不声不响地抱孩子、搀老人地由地上迅速地转入了地道里。一盏盏小豆油灯都在地道的要冲处点着。人们都紧绷着脸儿蹲在地道里,大气不出地等待干部们的命令。为了宽慰人们,魏强神态放得非常缓和。他笑着和人们说:“别怕,蹚道的人们一回来,咱们就走!有我们在不会出错。”话是这么说,心里像揣着一团火,注意力完全集中到去两个地道口侦察、蹚道的赵庆田、贾正身上。他生怕东、西两个地道口被敌人发觉堵上;更怕的是敌人知道地道里有这么多人,搞个第二个“北疃事件”①。一会儿,他伸长脖子瞅瞅左边;一会儿,睁大眼睛望望右边。手表的秒针突突突地朝前走,离天亮没有一个钟头了。他双眉紧蹙急躁地暗问自己:“怎么还不回来呀?哪怕来一个呢!”
①北疃是河北省定县的一个村庄。1942年“五一”大扫荡开始时,敌人对该村进行清剿,该村八百多藏在地道里的群众,都被日寇用毒瓦斯熏死。
赵庆田和一个年过五十的村干部,大猫腰地走到魏强跟前,“小队长,西面的洞口没指望了,敌人已经……”赵庆田生怕群众听到更不安,凑到魏强耳朵底下说:“……已经在洞口周围布上了好多岗哨!”
魏强心头不自主地抽搐了一下。他两眼瞪圆,嘴唇抖动着,没言语。
眼前,唯一能走出去的是东面假坟丘那儿的洞口了!片刻,贾正匆匆从东面跑来。
“小队长,你带上人跟我快走!”贾正扯拽衣袖抹下头上的汗,“我拽开地道口朝四外看看,黑咕隆咚的什么也没有!”魏强冲背后呆坐静望他的村干部说:“朝后转,大伙不要说话,跟着走!”
“这个地道口和哈叭狗钻出的那个地道不一样,出去朝南,就是东西大道沟。”贾正边走边给魏强介绍。一个坡坎挡住路,贾正说:“到了!你站下,小队长。我再上去瞧瞧!小心没大差。”他爬近地道口,轻手轻脚地拽开安在假坟丘子东墙上的小四方门,慢慢地伸出头去张望。当他眼瞅到北面,像触了电般的紧忙将头抽回来。右手飞快地拔出腰间的驳壳枪。“妈的,怎么一眨眼给布上个岗?这……”借拽开的门缝朝东望去,启明星悬挂在高空,天,这就要亮了!
贾正懂得:当前最宝贵的莫过时间。责任心促使他二次将头探出去,见一个全副武装的鬼子兵,正紧贴假坟丘子的北墙根,头西脚东像条张嘴等着噬人的鳄鱼,端枪趴伏在地上。贾正小心地环视一下周围,附近并没有另外的鬼子兵。“贾正,时间不允许。没有情况就快……”魏强带领群众爬上来催促。
贾正心头一哆嗦。他将钢牙一咬,脑袋点着说了声:“好!”将驳壳枪朝腰间一插,像只狸猫,敏捷地跳出地道口,没容鬼子兵扭过头来,他的屁股早骑坐在背上,同时,钢爪般的十个手指,狠劲地掐住鬼子兵的脖颈。由于用力过猛,鬼子兵手刨脚蹬用力挣扎了几下,眼睛、鼻子里冒出血来,再也不动了。贾正喘了一口粗气,回头望去,见魏强正蹲伏在地上指挥着群众不声不响地走出地道口,又向南拐进多半人深的东西道沟里。
贾正拽过死鬼子的步枪,纵跳到魏强跟前:“赵庆田呢?”“他叫队伍去了!”魏强用焦急的眼神送走了最后一个逃出敌人包围的群众,望着出现鱼白色的东方,恨不得队伍马上出现。他出了口长气,说:“贾正,来!把死鬼子架到丘子里去!”死鬼子被架进丘子,他又忙对贾正说:“我再去趟,你守在这,防止暴露,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枪!”他说完,跳进地道走了。
贾正弯腰摸瞎地解下鬼子身上的弹盒,急忙煞在自己腰间。丘子外边传进“哇啦哇啦”鬼子的叫唤声。“鬼子们来了,看脚印会发觉!”他想到天将亮,脚印多,知道要出事,忙朝地道的深处走了走。刚走进几丈远,叽哩咣啷的拆砖刨瓦声在贾正背后传来。
鬼子拆毁了假坟丘子。部队再想从这里走出,已经不可能了。
一股难闻的、辛辣的味道钻进贾正的鼻孔,贾正不自主地咳嗽起来,脑袋发胀,眼泪滚出。“毒瓦斯!”贾正敏感意识到这点。顺手扯掉箍头的毛巾,快速地掖进裤裆里,撒上小便。跟着,又拿出热糊糊、湿漉漉的毛巾捂在嘴和鼻子上。“喀喀喀!喀喀喀!谁?”对面传来急促的咳嗽和简短的询问声,是魏强。
“小队长,”贾正跑过去,一眼瞧见杨子曾也在,忙说:“地道口被敌人发觉堵住了,还放了毒瓦斯!”
“走!朝回返!回到村里想办法!”队长杨子曾果断地把手一挥。
人们抛开地道,二次爬上村里唯一的制高点——临街的那处有女儿墙的砖平房上。
天亮了。
“瞧,敌人的信号!”魏强望到西面的天空,升起颗贼亮的火球,指点着说。他的话音刚落,枪声像刮风般的在村子的四外“哗哗哗”响起来。分辨不出点来的枪声里,时而夹着几颗小炮弹。小炮弹在空中呼啸着飞来,在街头、在屋顶、在村边,轰!轰!爆炸了,随后,升起一股股浓黑的烟柱。蜷伏在砖平房女儿墙里面的武工队员们,拧眉注目地望着前方,谁也没有举枪还击。
一阵剧烈的、较长时间的枪声响过,刹那间,又化为一片沉寂。沉寂得让人浑身抽搐,心头颤抖。
“从敌人的包围形势看,像是发觉了我们;从刚才火力侦察上看,又像是不知道我们在这村。即便知道,由于我们一枪没还,他也不知道我们在哪个角落里!”杨子曾伏在房顶上判断着敌人的行动,接着,低声地传:“大家注意,敌人沉静一会儿,恐怕就要进村搜索!”
果然,杨子曾看对了。三个一群,五个一伙,敌人组织了冲锋小集团,从东、西、南三面,端着上有刺刀的步枪,猫腰快步地奔村里走来。进了街,有的仰脸侦察房上,有的伸脖窥探胡同,有的搡搡老乡紧闭的大门。东、西、南三面进村的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