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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水皮把自己关在宿舍里,想像着小姑娘和自己的未来,写了一首情诗,用一张洒了香水的信纸抄了,晃着脑袋来到小姑娘的宿舍。宿舍里的人都知道蓝水皮是个诗人,一见他进来,就起哄说:诗人,又写了什么好诗,快给我们念念。
蓝水皮说,张心雨让念我才念。张心雨就是他看上的那个姑娘。
几个姑娘就推张心雨,说,让他念让他念。
张心雨说,我凭什么管他,他爱念就念,不念就不念。
蓝水皮就清清喉咙,念了起来:
修长的腿
像秋天一样美
秋天像云一样美
云像她的腿一样美
在我的眼里
她就是整个世界
是花园和流水
比美好更加美好
比幸福本身更加难以形容
空间急剧缩小
空气稀薄
两只张开的嘴
为对方注入生命的营养
没有什么能制止
两块铁被磁场吸引
能阻止一颗心
去靠近另一颗心
时间流逝
而这一刻永不消失
在生命中闪光
把周围的事物照亮
大家听了,一起笑起来。张心雨脸涨得通红,来回地搓自己的手。
有一个姑娘坏坏地打趣张心雨说,心雨,你这么瘦,是得有人给你注入点生命的营养。
张心雨就对蓝水皮说:你回去吧,我该上课去了。
蓝水皮站起来,讪讪地笑了笑,环视一圈,对姑娘们说,我走了,你们谁跟我一起走?
姑娘们说,谁敢跟你走,让张心雨跟你走。
蓝水皮就推门走了。
一来二去,蓝水皮就跟张心雨同宿舍的几个姑娘熟了起来,同张心雨的关系,还是那么不远不近。
有时张心雨不在,蓝水皮也去,同几个姑娘聊天。
聊着聊着,蓝水皮觉得有个叫刘丽梅的姑娘挺有意思,每次他一去,都给他沏一杯香茶。还拿出瓜子花生米之类的零食给他吃。有时张心雨不耐烦陪蓝水皮,径自去上课,刘丽梅就陪蓝水皮在那儿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水没了,轻轻地走过来,给蓝水皮的茶杯添水,蓝水皮就闻到一股好闻的香味,淡淡地,但一直浸入到他的脑海深处。
蓝水皮还是常去看张心雨,但是如果刘丽梅不在,他就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没零食吃,没茶水喝,没了那股沁人心脾的淡淡的香味。同张心雨闲聊几句,坐一会儿,假装说有事儿,同屋里的姑娘们打了招呼,该干嘛干嘛去了。
张心雨偶尔闲得发慌,拉他多坐一会儿,他也是一副应付的神态。
张心雨就很不高兴。蓝水皮再来,就拉长了脸,没好气地摔东西。
蓝水皮说,你干嘛这样。你不理我我走还不成吗?
张心雨说,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蓝水皮没办法,只能坐着不动。
两个人坐着,都不吱声。蓝水皮觉得屋子里热,松了松衬衣领口。喉咙也觉得有点发干。他清了清嗓子。张心雨用自己的水杯给他倒了一杯水。蓝水皮端起来就喝,一下子烫了嘴。张心雨见了,走到他的身边,用手摸摸他的脸,说,没事吧?
蓝水皮说,没事。把一只手放在张心雨的手上。张心雨的手没有动。
蓝水皮觉得也有一股香味悄悄地向他袭来,不过同刘丽梅身上的味道完全不一样。
这个场面,是蓝水皮没料到的。
张心雨和蓝水皮的关系有了新的进展。
蓝水皮再去找张心雨,张心雨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对蓝水皮非常热情。
以往,蓝水皮都是坐在别人的床上,和张心雨的床对着或斜对着,自从那次小小的风波过后,蓝水皮再来,张心雨就把他让到自己的床上,挨着她坐下。给蓝水皮倒了水,一杯一杯地添,听蓝水皮跟宿舍里的人瞎聊。自己也有一句没一句地插话。张心雨不爱喝茶,知道蓝水皮喜欢喝茶,还特意买了一两,专门留给蓝水皮喝。
有时候宿舍里人多,张心雨就放下床上的蚊帐,和他影在蚊帐后面说悄悄话。
蓝水皮很少在张心雨的宿舍看到刘丽梅。偶尔见了,也只是淡淡地打个招呼。
天冷了。晚自习大家很少去教室,蓝水皮到张心雨宿舍的时候多起来。两人的关系也进展到非同一般的地步。一起吃饭,一起去图书馆,一起看电影,总之除了晚上睡觉和上厕所,所有的课余时间,两个人几乎都在一起。
元旦刚过,突然下了一场大雪。蓝水皮所在的大学虽然在北方,但是,也很少见像这样大的雪。蓝水皮打电话给李伟,和一帮弟兄们去公园踏雪。一群诗人在雪地上又打又闹,玩得很开心。
蓝水皮看见不远的亭子里有一个人,站着看他们这群疯子在雪地里撒野。蓝水皮觉得有点眼熟,跑过去一看,那人竟是刘丽梅。
蓝水皮说,嗨,一个人在那傻站着干嘛,过来跟我们一起玩吧。
刘丽梅说,我不玩。我在这看雪景呐。
蓝水皮说,不玩,你一会就得冻成个雪人,我们可往你身上扔雪啦。说完,从地上抓起一把雪,团成一个雪团,远远地扔过去,正打在刘丽梅的身上。
刘丽梅说,这么坏呀你。
蓝水皮说,快过来吧,要不然还扔。说着,团起一个雪团,又往刘丽梅身上扔去。
这回刘丽梅可不饶他,从亭子里跑出来,抓起地上的雪追打蓝水皮。蓝水皮跑回哥们儿队伍当中,几个人玩到了一起。
蓝水皮说,看呀,那松树上全是雪,咱们都站到树底下,再摇松树,体味一下那种大雪轰然而下的感觉。大家就一起跑到松树底下,几个人用力一摇,树上的雪铺天盖地落下来,落在他们的头上、身上,每个人都成了雪人,分辨不出谁是谁。蓝水皮用手抹掉脸上的雪,抓住他身边的一个人,也用手抹去脸上的雪,想看看是谁,对方没有挣扎,蓝水皮两只手上去,把对方脸上的雪抹净,一看,却是刘丽梅。两只大眼睛迷迷蒙蒙地盯着他看。
蓝水皮的手在她脸上没有拿开,就那么捧着。两只眼睛也看着她。
这时,大家都各自把脸上的雪抹净了,几个诗人看见的却是这么一幅景象。李伟一使眼色,哥几个两边用力,把蓝水皮和刘丽梅的头往一起贴。蓝水皮和刘丽梅拼命分开,可是没有用,脸挨在了一起,嘴也挨在了一起。蓝水皮什么感觉也没有,只感到刘丽梅的嘴唇凉凉的,粘在了他的嘴上。
李伟和哥几个见恶作剧成功,扔下蓝水皮和刘丽梅,大笑着跑远了。
两人慌忙分开,蓝水皮不好意思地说,这帮家伙,乱开玩笑。
刘丽梅说,你这帮朋友,怎么这样呢?怪不得人家管你们诗人叫疯子。
蓝水皮不好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地笑。刘丽梅说,你去跟他们玩吧,我要回去了。
蓝水皮说,好吧,我送你。刘丽梅没有推辞。两个人踏着雪,也不说话,一路走回学校。到了刘丽梅的宿舍门口,蓝水皮说,再见吧,我就不进去了。
刘丽梅回过头说,再见。说完,向蓝水皮伸出手,蓝水皮赶紧把手伸过去。手细细的,长长的,凉凉的,蓝水皮觉得这种凉一直凉到肺里,五脏六腑都很舒畅。
刘丽梅进了宿舍楼,蓝水皮看着她走了很远,一直到看不见了,也没心思回公园找李伟和那帮弟兄,在雪地上走了一会儿,忽然有了灵感,急忙跑到教室,写了一篇文章,叫《手的记忆》。
修长的手。
像长长的铁轨。凉爽、光滑。
像水。握在手中,也被它所握。
轻微的颤栗。慢慢渗出的汗。紧张的心跳。屏住的呼吸。
手能记住的,是她的手,她的身体,她皮肤的话语。
两双手,握住了两具肉体。滴滴答答,欲望从指尖开始,对两扇心扉轻轻叩击。
手,有时就是你。是你的全部感觉,全部身体。
也许,这是惟一被我的一只手接触过的你身体的一部分。
你的手是你身体的桥。
一座吊桥。
你把它放下来。体验我的身体。体验我的手放在上面的感觉。
马上你又把它收回去。
尽管你还是微笑着。可是你就是一座城池,没有吊桥的帮助,我所有进攻的愿望,都只能偃旗息鼓。
你的眼睛是你的云梯。
可谁知道我爬到什么地方你又会把它抽走。
我是一个被动的入侵者。因为进攻,有时就意味着毁坏。
所以我期待着你自己打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