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袄,一拳早认定胡惠乾面门打来。胡惠乾见方德动打,顺手将那个家伙往旁边一掷,用了个独手擒方腊的架势,伸出左手,望上一拳,就要勾方德的手腕。
方德看见他前来,赶着将手缩进,身子一纵,一飞腿,向胡惠乾裆下踢去,胡惠乾也就向前一纵,穿到前面,顺手用了单刀马势,一掌向方德腿上削去。方德也是个会手,就把腿伸到右边,脚跟向下,脚尖向上,反将胡惠乾的手脉上踢来,胡惠乾复又收回,发腿出去打开。彼此一来一往,战了一二十回合,方德虽然自他父亲方魁教传,究竟抵不上他父亲的武艺,渐渐只能招架躲让,欲想还手也是不能,胡惠乾此刻也是诧异,说道:“方魁的儿子,尚且如此能斗,若方魁与马雄自己前来,更可想了,倒要防范他的。”此刻就一步紧一步,直望方德致命上打来,方德经了这大敌,脸上渐渐流下汗来,气喘如牛,知道战他不过,赶忙打了一拳,胡惠乾正要招架,他趁势见他未曾防备,脚一弹已上了屋顶,望前逃走。胡惠乾哪里肯舍,跟着后面,也就上房屋赶去。下面那些徒弟喊道:“师父小心,防他暗算,不必追赶,这里捉拿白安福要紧。”胡惠乾听得这话甚是有理,骂道:“老子今日权留你过一日,先办了这杂种,再与你算帐。”说着跳下官来,冲进白安福门里。
此时那些快差,见方德尚且斗胡惠乾不过,个个怕他动手,早就飞快逃走了。胡惠乾冲到里面,喊了两声,见没有人答应,打得兴起,不管是什么物件,举手就扔,动手就倒,一阵打到厅上,不见一人,心中想道:“莫非白安福趁乱逃走么?看见厅上陈设甚好,也就拳打脚踢,毁拆了一阵,复行骂道:“白安福,你这乌龟王八,躲在哪里?再不出来,老子就打进来了!”正骂之际,忽见外面一人进来,望见惠乾就打。不知此人是谁,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回 伤母子胡惠乾狠心 调官兵曾必忠设计
话说胡惠乾正在白安福厅上打物件,忽见后面进来一人,望着胡惠乾就打。你道这人是谁,原来是方德的兄弟、方魁的次子方兴,因在家听见逃回的伙计说方德在此与胡惠乾交手,他怕哥哥有失,故此飞奔赶来,行到半路,已遇见方德,叫他赶速前来,敌住惠乾,好让白安福逃走,所以此刻就由厅外屋上飞蹿下来。惠乾看清楚,一个大转身,两人对面了,前脚一进,左边身子偏了过来,用个海底擒月,由下望上,把拳翻起,直望方兴的手肘打来。
方兴知道他的手段,不等他到面前,已改了个雪花盖顶,五个指头分开,放开手掌,直望胡惠乾拳头上压下去,两人就在厅上动起手来。只见蹿跳纵飞,如同两个活猿一般,打了有一二十合,惠乾见方兴无一点破绽,心下着急起来,想道:“我不将你弟兄打死,枉为了我一世英名。”想罢,随即改用花拳,高下前后,但见他一人纵跳,出个拳头打来打去,真与猴子无异。不到片刻功夫,早把方兴跳得眼花,手脚一慢,被胡惠乾一拳打在胸前,登时望后一倒,口中鲜血直流,已同死的一样。胡惠乾接着前去,又是一脚,送了性命。转过身子,又望里跑,过了一厅,已到上房里面,哪里有个白安福?只见那些年老女仆,见躲藏不住,只得跪下叩求饶命。说:“我家老爷已由后门逃走了。”胡惠乾仍不相信,拖住几个女仆,叫她带到各处去搜查一番,哪里还有白安福的影子?只得恶狠狠地说道:“老子改日与你算帐,除非你不住在广东省城,或可保你的狗命,不然,今日被你逃走了,还有明日,老子每日到你这里来几次,看你能望哪里藏躲。”说毕,两手一挥又把屋内陈设的物件打得粉碎,然后跑出厅来。见方兴死在地下。胡惠乾哈哈大笑道:“你老子去寻人来同老爷作对,哪知你这狗头倒先送在老爷手里,你若阴灵有知,只好恨你的老子,与老爷无干。”说着,招呼徒弟,望方德家内去。那些徒弟听见一声招呼,比圣旨还灵,顷刻间呐喊一声,望前面跑去。到了方德家内,也顾不得人命关天,飞起手脚,冲进门内,见屋内坐着一个四五十岁的女眷,谅必是方魁的妻小,上前便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提了过来,骂道:“你这贱货,你那天杀的丈夫,要想与我胡惠乾作对,你也不去拦阻他,只顾听他胡作妄为,到白眉那里去寻人来联手对付老爷。他既不在家,我就先拿你开刀,等他回来,再与他拼个你死我活。”说着抓住头发往前面一扔,已跌倒在地,便由腰间取出刀来,一刀结果了性命。旁边见有两个小孩子,顺手一刀一个,也见了阎王。再往里跑。
方德由外面跑了回来,见母亲与儿子俱被他杀死,真是心如刀割,大哭道:“胡惠乾,我与你誓不两立,将我母亲杀死,与你拼命罢。”上前一步,取了一根铁棍,望胡惠乾当头打来。胡惠乾把刀望上一迎,两人各自拼命,一个是为亲报仇,步步伤其致命;一个是因人害我,着着得其先机,你来我去,你去我来,战了两个时辰。只听门外人声鼎沸,喊道:“我们一起上去。”早有一二百人,拥进门来,各执兵刃,直望着胡惠乾厮杀,乃是方魁一班差伙徒弟,先前见方德逃走,各人也各自奔去逃命,乃至方兴在白安福厅上被胡惠乾打死,他们还不晓得。后来白安福的家人,见胡惠乾走后,出来招人到他家里报讯,遇见众人,方才知道。一齐到了门首,只见胡惠乾的徒弟把守大门,不许进来,又听见方德大哭连天说:“你杀我母亲,我同你把这命拼了。”
众人吃了一惊,知道方魁的老母、妻子又被胡惠乾打死。内中也有几个好手脚的,将胡惠乾的徒弟打散,领着众人拥到里面,果见方德的母亲倒在地上,鲜血直流,实在可惨,就个个咬牙切齿,直望上杀。胡惠乾见人太多,一人难以兼顾,主意已定,用力一刀将方德棍子打开,纵身上屋,说道:“老爷留你狗命,好让你老子回来,告诉他我的手段,叫他少生妄想。”方德见他逃走,还要去追,被众人拦住道:“后事要紧!”方德被众人挡住,只得大哭道:“我母亲死在他手里,此仇焉能不报,诸公可撒手,让我前去与他一拼,以尽我心。随后待我父亲回来,再去报仇便了。”众人道:“不可如此。他的手段岂不晓得,你兄弟已经伤在他手里,你若再有闪失,这些尸首何人来问。”
方德被众人拖住,大哭一场,然后请众人到街上买置棺木,又叫人到白安福家里收殓他的兄弟,他自己便在家中,等衣衾棺木齐备,将他母亲换了衣服,妥为人殓,又在灵前祭奠一番,只哭得死去活来。诸事办妥之后,复到白安福家,见方兴胸前一个大洞,鲜血仍流不止。望见这样,焉得不伤心?哭道:“兄弟呀!为兄的只好等父亲回来,一同拼命,代你报仇雪恨便了。”此时白安福见胡惠乾不在此地,也就从后面地板内爬了出来,一见如此,也不免伤心,说道:“广东省城内有如此凶手,竟不能将他捉住,仍是杀人伤命,岂不是天道无灵?”说着取出三百两银子,交予方德置备一切,此时已是第二日的事,所有广东大小衙门,无一不知胡惠乾又杀伤人命。方德收了银子,将方兴收殓起来,随即叫人择了一所庙宇,将方兴灵柩抬到庵内供奉,自己先到番高县衙内报案,请县官通详上完,派兵帮同捉拿,因自己虽是快头,人少力单,不足济事。县官准词,当即乘轿到了抚院禀见。
曾必忠此时亦已得信,见番禺县来禀见,随请在签押房便坐。番禺县进见已毕,曾必忠忙问道:“贵县前来,可是为胡惠乾伤杀方兴母子之事?”县官道:“正为此事,省城之内,恶霸如此横行,地方怎能安静?现在方魁到四川未回,方德以一人之力,万难对敌,叩求大帅派兵同拿,卑职见他骤逢大故,刻因杀伤母弟,情殊可悯,求大帅恩典示下。”曾必忠道:“此事虽属如此,但闻胡惠乾仍有余党,若冒然派兵去拿,特恐激而生变,使民间格外不安。贵县回衙。可先着人暗暗打听究竟西禅寺有多少凶徒,赶速前来面复,以便斟酌施行。”番禺县也猜不出曾必忠是何用意,只得退了出来,回转衙门而去,将此话对方德说知。仍是他派人前去探访。
且说胡惠乾杀死数人,得意洋洋,领着一班徒弟,又回到西禅寺内,与三德和尚说知。三德道:“你做事也太孟浪了,方氏父子也是上命差遣身不由己。便将方兴打死,也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