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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帐子拨起,用手来推,方知已死,大叫一声道:“不好了!师兄死了。”跑出房来,对师父说知。慧法大惊,大叫一声,晕倒在地,半晌方醒,乃大哭道:“不知何故死了?”约众人来至妙能房中,命人抬她出来看过,并无伤痕。无奈既死不能复生,只能从厚收殓。这个没良心的宝珠,心上不安,无可奈何。数日法事已完,张氏夫人辞了慧法与众尼姑,回家去了。
且说那妙能阴魂不散,欲向王宝珠索命。奈宝珠旺气正盛,难以下手,待时而行,常在左右显灵。慧法因她死了,心中不时吐血,亏那妙能阴灵保护。且说宝珠在家,日日游荡,不知法律为何物,常讲道父母,出外每惹事招非,不时有人告其父母。一日,在书房中得了一病,父母忧惧,延医调治,一连延聘十数个先生,皆不见效。一日,宝珠朦胧睡去,见妙能咬牙切齿,向他索命,但未敢近身,一连数夜,皆是如此。父母见病势沉重,昼夜不敢离左右。一夜睡至三更光景,闻宝珠大叫一声,不知生死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八回 王宝珠贪淫损命 录金言警世除魂
话说王宝珠正见妙能索命,被她阴魂拈着一条铁棍,向宝珠打去,已是昏绝,大叫一声,早已死了。于是王老夫妻见了,悲哭不止。想我二人,单生他一个,见死了,命家人备办棺材,收拾已毕。这是好色贪淫的收成结果,此后望我朝官商士庶人等,千万勿学这王宝珠。正所谓:
万恶淫为首,百行孝为先。
这贪淫之事,更甚于杀人,夫杀人必有所因,或为仇为怨而后杀之。而贪淫一事,非谓其仇于己而后淫之也,故虽妓女,亦不可淫。虽然我有钱与她,此亦人女也,因父母贫穷,或因负累所致,而卖身者也,故云,妓亦犹人耳,且不可犯,何况于闺门处女,寡妇尼姑哉?夫嫠妇寡妻,形单影只,遥遥岁月,守节原难,或以非礼犯之,巧计诱之,何也?使她数载贞心,片时扫地,新奸欢于黑夜,故夫哭于黄泉,祖宗发竖,鬼神俱裂,淫罪深重,断难宽宥。若云僧尼道姑,已经出家,若加淫乱,比寻常淫恶又加一等。削发披袈,律戒森严,以既归空门之体,而与之行淫,纵菩萨低眉,暂且由他,而道天败理,于心安乎?此所以有无间地狱也。
又有闺房处女,及笄之年,情事未知,欲心已启,或遇勾挑,而断臂以见贞,剖心以自裂,如此刚志,能有几人?是以钻穴爬墙,较已嫁之女为易动,岂知一旦失身,终身抱垢,有惭花烛之窗,殊愧奠雁之礼,琴瑟必乖,家道非吉,淫罪如天,断难宽恕。且妇人一身名节,自处女始,设计圈诱,是偿我片刻之欲,损人终身之操,即后来婚嫁,使父母暗伤体面,夫家现被丑名,纵临婚混过,隐微常觉羞惭,即能教子成名,大节终归亏损,即使贞节一世,已是清白玷污,岂不于女可恨,于男则罪大恶极矣。
青春少妇,贞心未定,烈志未坚,朝夕引诱,食物授其所好,衣服迎其所爱,岂止美貌得其欢心。况人既非草木,孰能无情?但邪肠一软,而苟合遂成,于是坏名节,夫耻以为妻,子耻以为母,翁姑耻以为媳,父母耻以为女。族党因之而含羞,戚友因之而蒙垢,辱及宗祖,污流数代,难辞其咎,天地所不容也。有夫妇然后有父子兄弟,淫人者,不独乱夫妇一伦,并乱人父子兄弟,甚至使彼祖先,有非类之痛,神诛鬼责,岂能逆乎?乃有人饥寒穷困,万不得已,将女卖于人,原是切齿痛心之事,为主人者,当如己女看待,勿行污辱,其爱惜之心,实与我女无所异也。以礼遣嫁,则亦良家夫妇,苟从而乱之,是即淫人妻女矣,夫天地又岂能宽假而不加谴责乎?人于婢女,不肯留心怜恤,稍有姿色,即行奸淫,但情衰爱弛,又复转卖取值。甚或死于毒妇之手,流落淫娟之家,而独不思彼离其父母,而归于我者,即以我为父母,忍令摧残弃掷,若如此者乎?平心思之,通身汗下矣。
婢女二十岁,即宜择配,不宜禁锢终身,以损无穷之德也。每逢见少年仆妇,执役房中,见其有色,则肆意淫乱,使其夫知之,小则怀怨愤之心,大则怀杀主之意,即或不知,或奸而生子,是使我为父也,忍乎哉?即不生子,而堂堂六尺,与奴婢下贱,爱此败柳残花,屑乎哉?此其罪即轻于良家妇,而祸之烈始有甚焉。然阴律断淫罪,未尝云淫婢女仆烟者减一等论,则其罪无异于良家。倘获妇女,多被凌逼,试思此辈皆良民,或因贫卖身,既役其身,又复乱其妻女,作何消受。及乱而生子,则此子流为其仆,使此子事我,是兄弟相主仆也。万一生女有色,己复乱之,是父奸其女也,己之子侄从而乱之,是兄弟姐妹相奸也,聚室宣淫,廉耻尽丧。以淫色之故,乃使祖父相承,而血脉自我而乱,岂不伤哉?今之主人者,多以非礼辱使仆妇,甚至宿其将嫁之女,奸其初婚之媳,使其含羞忍辱,不可对人,至于贫人之妇,或资乳食糊口,彼既抚抱我子,不为无功,我反从而乱之,其为神之所怒,不亦宜乎?
或雇乳妇,择其少艾者,盼其多乳,彼应聘而来,舍其子女,离其丈夫,三年抚育,倍劳于生母。午夜凄凉,犹苦于寡居,其夫鳏守空床,心愁失节,固于穷乏,无可奈何。为主人者,诚礼以自持,戒勿相犯,子女必昌。夫世间男女之事,最易濡染,然形格势阻,或禁其欲而不得纵,若至花街柳巷,以为风月场中,不妨任人取乐。夫当娼幼时,父母爱惜,指望日后嫁一好人,永远作一亲戚往还。迨年齿稍长,为官粮所迫,或为官债所凌,随入火坑,脱身无计,独居则泪眼愁眉,逢人假意笑,强欢娱,欲舍此以从良,鸨母从压制之。有人心者,正宜深悯,而乃视为闲花野草,岂非与于不仁者甚者也。无论破身伤家,能保妓不孕乎,孕而生女,则己之女为娼。即孕而生男,人皆不承认,则己之子将流于污贱矣。嗟乎,以色淫而乱祖宗相承之血脉,岂不伤哉?
世之别种狂痴,渔肉女色,往往外借朋友之名,内图夫妇之好,以同形同体,创天地未有之杀,淫其幼者,何异吾子吾孙;淫其稍长者,何异吾弟吾侄,宜兄宜弟之为何,而流污若此?而稍知礼义者,必当翻然改悟矣。夫男女私通,形同禽兽,或更蓄娈童,以同形之体,巧为淫合,昼夜自思,成何体面?且群小狎邪,变乱家规,引狼入室,其害当有不可胜言者,此皆戒邪之妙旨,实欲天下人,皆以忠孝廉节为心,为善去恶,勿淫为望,故抄其大略,以为警世小补云。
且言天子与日清在路上,东游西玩,甚是自得。一日行至一处,叫做段家庄,但见;
黄松栖鹤枝枝秀,绿竹交加数百竿。
老树龙吟声彻耳,风移林意渐生寒。
又只见那农夫在陌上鼓腹沤歌,欣欣自乐;牧童在树荫之下,踏踏歌声,悠悠笛曲,正是:
太平天子乐,盛世庶民安。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九回 叶公子通贼害民 段翰林因侄会主
诗曰:越奸越诈越贫穷,奸诈原来天不容。
富贵若从奸诈得,世间呆汉吸西风。
这首诗乃前贤所作,因见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借此以讽劝世人,守分安命,顺时听天,切不可存奸险念头,以贪不义之富贵,反丧其身,臭名万载,悔之无及矣。闲话体提,书归正传。且说圣天子,在松江府,与日清穿州过县,游山玩水。又暗中访察各官贤愚,见文武俱皆供职,十分欢悦。因为日中闲居无事,自觉烦闷,复同日清,四处游玩。
是日午牌时候,偶然行至扬州府属邵伯镇地方,屋宇美丽,百货俱全,往来负贩,充塞街道,三教九流,无所不有。此时仁圣夭子与日清且行且看,见此繁华喧闹,不觉心花大放。抬头见一招牌,写着德和馆,海鲜炒卖,京苏大菜。即与日清步上酒楼,见其地方清洁,铺设清幽,又有时花古玩,以及名人字画,尽皆入妙。因此仁圣天子,拣一副靠街坐头,以便随时观玩景致。斯时十分大喜,连忙呼唤酒保:“有甚佳肴美酒,只管搬上来,待我们尝过,果然可口,必定多赏银子与你。”
酒保一闻有赏,心中大喜,即时答应一声:“客官请坐,待小的送来就是。”随即下楼,拣择上好珍馐美味送上楼来,说道:“请二位老爷开怀慢酌,若要添什么菜蔬,只管呼唤小的,便即送来。”当时仁圣天子与日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