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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一晾--完啦。”
安菲迪恍然大悟,信服已极,说:“霍沧,你真是我的好老师。谢谢。”
霍沧暗暗冷笑。
而且灵机一动:就以烹调打入七号院。
于是细细地给她讲了几样中菜的做法及特点,说得安菲迪口水直流,叫道:“馋死啦!
馋死啦!”
“我想,安菲迪总不会为了吃中国菜而在这里呆一辈子吧?”
“当然。”
“如果能学会几样中菜,回到美国,除了自己可以饱口福,还可以让亲友大开眼界
呢!”
“真的!这样太好了!”
“霍沧虽不是专职厨师,但自小喜欢烹调,又是来自四川,所以大众化的正宗中菜还是
会做的。”
“那么,完全可以由霍沧来任教练。”
“说教练倒不敢当,一起交流中西菜的做法倒是可以的。只是没有条件。”
“什么条件?”
“厨房啊!学生宿舍连煤油炉都要收缴的。”
“你真蠢,霍沧!就在我的宿舍不是挺好吗?”
“我是学生,七号院进不去。”
“唔,”安菲迪默默神,说,“我就说,你是我的厨师,噢不,是烹饪教师。”一边扭
头来看他像不像个厨师。她的样子有点滑稽。按说呢这小妞长得还不坏,他想。
“你只能说是厨师。”他说,“因为在中国,教授烹饪的名厨都是老头儿。我的年龄够
不上。”
“那么,只好委屈你了!”安菲迪温柔地说。
“并不委屈呀,”他说,“厨师,在中国话里,就是厨房里的老师嘛!”
一切进行得很顺利。
顺利到--后来即使没有安菲迪陪同解释,霍沧粟也能独自进入七号院。
顺利到--安菲迪不再叫上那两位美国同事:男教师史蒂夫和女教师施洛克尔。起初,
安菲迪因为兴奋,叫上他俩也来观摩,然后一起吃。霍沧粟暗暗叫苦。后来便开玩笑似的对
她说,有一种奇怪的感恩觉,“教一个人,是厨师,教一些人的,就成了厨子。”
在弄懂“厨师”与“厨子”的本质区别后,安菲迪甜甜地笑起来,调皮而又意味深长地
道了歉。
顺利到--两人很快就随便了。戏谑疯打自不消说,安菲迪知道了学生大浴室里的情形
后,便叫他以后“就在这里洗澡好了”。还给他买了雪白的新衬衣。
似乎她在……勾引他。这可是他不情愿的。
但他想这很可能出自美国式的务实精神。有本书上说,若将苏联人的信仰热忱同美国人
的务实精神结合起来,这世界将如何如何。
洗就洗。的确比在学生浴室里舒服多了。
顺利到……
或许就是因为太顺利,所以导致失败。这事说来很奇怪:失败是因为成功。
他将她摔倒在床上时,她眼里闪出惊讶。这一瞬使他痛快;一种舞刀的,屠宰的痛快。
但跟着她就嗤地一笑,万种风情地说我还以为中国人很文雅。
这使他楞了一下。有种“搞错了”的感觉在心里一闪。但他还是扑上去,撕开她的衣
服。
她咯咯地笑(笑得像个中国人,这又使他一楞),喃喃地说“是上帝派你来的吧……”
似乎上帝念她在异乡孤寂难耐,就在当地暗嘱了一人来解除这些个。月光呀,骑车呀,
出游呀,烧菜呀……还有这个,这个……“想得美!”他咬牙切齿地骂将起来。
但他感到不能让她错误地快活地说下去了。他用嘴去封她的嘴。她以为这是来接吻了,
便更加兴奋,嗷嗷叫着,张开大口来旋转般的啃咬,而且将她那食肉动物的舌头(他感到那
上面有毛刺)捅进他的口腔。
他撕开她的胸罩。她倒主动地将那发了水似的乳房挤拢,迫不及待地奉上。
这一切--她因自己需要而表示的一切--他都竭力去无视,去否定。他骂着“管球你
怎样,老子要干你”,粗暴地在她白肉上乳头上乱抓乱掐。灯光虽是微弱,他也看见了道道
血痕。他又用拳头揍得她哼起来。
这使他解恨。解了一半的恨。他想她可能会因疼痛而感到不对劲,会反抗。
来吧!反抗吧!
但是,岂但没有反抗,她反而大大地摊开,似乎说这还差不多!这样正好!
他一时不知所措,狂怒地用膝盖猛顶她的下身……
万万没料到她说出几个字来,使他终于土崩瓦。
“中国人真是善解人意……”
一切戛然而止。他将她扔到床的那边,就像一个屠户将已死的猪交给他的下手。
他唏里哗啦穿好衣服,对她大惑不解的急切询问一言不发。
然后不知怎样地就到了外面。
他想到头来我竟成了她的面首。
或者说是某一类仆人。
这夜没有月亮,黑处很黑,亮处很亮。有稀薄的雾气在亮处聚拢来。一切声音都没有
了。
他突然有一种身处荒野之感。
而且第一次感到了--被欺凌和嘲弄。
泪水不知啥时候流了出来。
三部曲:“轮回”施鲁德
一段更长的时间过去了。
这是一九九一年六月里的一个星期天,两天小雨之后一个蓝色的晴日,霍沧粟家准备待
客。
阳台上,盆花正当鼎盛期。栀子和茉莉同时开放,香气儿吹进客厅,来来去去。牵牛爬
满墙壁。朱顶红浓艳如血。石榴花下已孕出羞答答的小果……就连一向当在九月一现的昙
花,今年也破例早早挂起弯弯有如烟斗的花蕾。
来客是女儿霍小丽供职的“得瑞兰”医药公司的老板,被她笑嘻嘻地称做“戴先生”、
“戴老板”的。
这些年,霍沧粟家发生了一些变化。
家居,从市内搬到了近郊,是新开发的居民小区。一切设施布局较现代化,人口不那么
稠密,空气也比较好。
他本人,从一个木模小工人,变成一个化工高级工程师。多次设计获奖。出了专著三
本。是令人钦羡的“政府津贴领取者”。曾获去北戴河疗养的殊荣。曾数次赴欧洲访问考
察。
妻子姚云梅的变化也不小:在他考上大学的次年,已是三十出头的“老”团委书记的
她,神不知鬼不觉地不举考取西南师范大学教育系的研究生。将刚上小学的女儿扔给了父
母,自己做学问去了。有人说她“在讲革命的年代当书记,在讲知识的年代上大学--什么
吃香她就是什么”,她笑一笑,不予理睬。
研究生毕业,她分到教育学院。
变化最大的当然得数小丽了--说这话时她即将大学毕业,却已在“得瑞兰”公司工作
了大半年。就是说,名义上还是等着领取毕业证和分配工作的在校生,实际上已是一家外资
企业的高级秘书了。所以有时说起这一点,小丽总是滑稽地笑道,对父母称自己“有一种双
重间谍的感觉”。
霍小丽本在重庆大学学电机,本专业成绩平平,英语却特别好,自言“有遗传”。给
“得瑞兰”看中,这个可能是重要原因之一。
她并没有欺骗公司,即妄称已经毕业。但美国人似乎不大在乎形式--你能干就行。说
来她与这个公司似乎有点缘份。
那是去年秋天,所谓小阳春天气里,小丽与几位同学专程来看看国道。其时二一○国道
(连接市内与江北新国际机场)通车尚不太久。国道宽阔坦畅,这在山城重庆自是一景。加
上两侧尚未开发,田园风光煞是诱人。几位大学生顺一条亲亲的小巧水泥公路往深处走。就
这样看见了一面星条旗,再就看见了雪白如宫殿的“得瑞兰”医药公司。
大家面面相觑。这里与世隔绝似的(后来当然也明白了:生产临床用药的嘛)里外不见
一个人影,安静得神秘莫测。那面美国国旗在带一点胭脂色的阳光下在微风中轻摆,更加强
了这种效果。
霍小丽说管他的,我们溜进去看看摘几朵菊花出来。
几个姑娘忍住笑,掩着嘴蹑手蹑脚往里走。霍小丽想起有一个说法不假:美国人不喜欢
围墙。
但是,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两个保安,穿一身淡蓝,人不人鬼不鬼的,手中还有电警
棍。一个问:“干啥子?”另一个问“要进去嗦?”
在霍小丽看来一个很傲慢另一个很下流,就用英语说:“看家狗。”她料定这两个家伙
不懂英语。
一个说:“嗯?”另一个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