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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第二十九辑)-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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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之间一大颗眼泪从那里面淌了出来。她翻过身来搂住我,我感觉到她在颤抖,
这样下去,我有可能会爱上你,她呜咽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可能,我们应该到高的地方去了。”我迟疑地说。
    “再等一等,我还想再等一等。”

    她的话让我惊恐,我昏昏沉沉地一面捉摸着一面又睡了过去,等我再醒过来的
时候已经是凌晨了,我发现她不在我的身边。我恍惚想到也许经过了一夜的思考,
她理解了刘颖的想法,去步她的后尘了。我被这个想法吓清醒了,大声叫着她,手
忙脚乱地爬到了窗台上。我在窗户下面发现了她,她在我的船里。她正弓着腰站在
船里,双手抓住桨在水面上比划,好像在打水底下的什么东西似的。她身上什么都
没穿,冲我含情脉脉地笑了笑,不害臊地喊:“你才起来呀,快来帮帮我,我还以
为划船挺简单的呢!”
    “你到那上面去干什么?”
    “玩儿呗。你快告诉我,怎么划这玩意儿,我都晕了!”
    “你疯了。”我苦恼地说。
    她挺起胸,怪高兴地叫着:“是啊。”我从来没见过她像现在这样兴奋。她的
身材像是一个男孩儿,手长脚长而且骨架突出,这两个月糟糕的饮食让它毫无光泽,
阳光照在上面象是长出了一层绒毛一样,在绿色的水面的衬托看起来活像是一个妖
怪。
    “你的衣服呢?”
    “叫我扔到水里了!”
    我疲倦地长叹了一声,我想这他妈是我活该。“用后面那个舵。爬过去,别站
着走,我可不带下去捞你的。”
    “我害怕。”
    “你倒是早害怕啊!慢点儿,脚分开点儿。你是生下来就这么笨还是后学的?
对了,这下差不多了。抓稳了。别动啊,”我把脚伸下去探了探,纵身一越跳到了
船上。我把船稳住,调整了方向,然后狠狠地踢了她一脚。她像是喝醉了酒一样,
脸红红地蜷在船后面傻笑。
    费了半天劲儿才劝她把我的衬衣穿上。
    “我早就猜出石芯得有这么一天了。”郑杨见到我们之后说,他正在图书馆的
女厕所里洗澡,也差不多是光着。我感觉石芯和他仿佛是另外的一个物种,尽管我
也赤着背,但是没有他们俩神态自若。我又想起他们说我是挪亚的事儿来了,他们
就是我捞上来的一对儿什么东西。他们毕竟还是和我不一样。他们从已开始就打算
好了要高高兴兴的什么都不干,最后找个机会疯掉了事。


    好天气从今天开始就要过去了,有两个证据:第一,天色很阴,乌云触手可及,
仿佛地面和水面升高了一样;第二,我一大清早就碰上石芯这档子事儿。尤其是石
芯这件事儿,这可能说明我们在一点儿一点儿地变态——我跟她在一起待的时间太
长了。如果天气变化的话,我必须提前去买一些食物储备下来,我回体育馆去收拾
我的东西,准备再出去一趟。以前在谢三儿他们住在这里的时候我还很正常,因为
我拒绝和他们一起住,在谢三儿他们兴高采烈地野营的时候,我则在忙着捡东西修
我的船。所以当洪水涨上来之后,我可以继续躲藏下去,而他们只能灰溜溜的分两
次坐救生艇离开。

    现在陆地上的风气已经改了,政府认识到要想顺利渡过难关还是应该依靠精神
文明。那些坐在游艇后面、身穿两截游泳衣的三陪小姐现在必须要领取执照才能开
工;在所有的建筑物上面都有持枪的士兵站岗,到处都可以听到他们整齐跑调的歌
声;街上还悬挂着各色的标语和旗帜;最主要的,那些游艺和抽奖都取消了。
    郑杨最喜欢看抽奖了,每次抽奖晚会上都有一些杂七杂八的明星。郑杨一碰到
演出就没命地往前挤,和早就在那里的一堆半大小子一块儿拍着巴掌有节律地喊:
“傻逼,傻逼,傻——逼!”我觉得想他们这种人就应该关起来,我就挺喜欢看这
类演出,我爱看那些出名的女演员脸上搓着很厚的粉,没精打采地一边唱一边抹眼
泪;我还爱看风把她们的裙子掀起来时她们优雅的表情,这种时候郑杨他们就使劲
儿地吹口哨。我也挺爱听相声的,不过自打有人往一个相声演员脸上泼硫酸之后他
们就取消相声了。我从来没有从头至尾看过整场的演出,每回都是匆匆忙忙地把郑
杨扔到会场之后就要赶紧去批发市场,因为这个时候市场上人少,可以连买带偷。
那些赢得大奖的人比演员还要可怜,因为他们没经过训练,他们总是害臊,这么一
来,他们辛辛苦苦赢来的一大半钱就要被主持人骗走当捐款了。我真不忍心看他们
转动那个写着奖金金额的轮子时的脸,在那种时候,他们仿佛变成了另外一种的东
西,是连挪亚都没兴趣搜集的一种东西。所以我认为取消抽奖是一件好事情,无论
是那些女演员还是抽奖的过程都过于恐怖。
    每一次回去的路上,郑杨都会兴高采烈的给我讲一遍他在车站广场上的经历。
我一开始就是想要打他一顿——我没打他倒不光是因为我估计打不过他,还因为我
想到我带着他赶集的情景有点像带着儿子,一想到这儿我的心就软了。
    取代抽奖的是社区性的大合唱、卫生评比、文件学习和义务劳动。这个社区就
以暂住的铁皮房子和帐篷来划分。那些半截泡在水里的建筑不许使用,因为随时会
有坍塌的危险。

    我看到外面红旗飘飘吓得跑了回来,认真的和他们俩讨论要不要投降。糟糕的
是,这时候石芯还在撒臆症,她始终在半睁着眼睛冲我们傻笑,我看她是吃膨化食
品吃得铅中毒了。
    “照你说来,”郑杨疑虑地对我说,“他们再发现我们就该采取极端措施了。”
    “为什么,我们什么都没干?”
    “问题在他们,可不是在我们,你还没发现他们已经越变越小了吗?”石芯说。
    “什么叫越变越小了?”
    “失忆症,他们不敢面对现实了——现实一团糟,控制不了了。只能把它忘了。”
    “就像老太太装天真。”郑杨补充说。
    “那我们怎么办,装傻还是在这里呆下去?”
    “你,”石芯指了指我,“是你该怎么办,我早就想好主意了。我已经开始装
傻了。”
    我站在窗前,那扇窗户上已经没有玻璃了,在最开始的几个大风天里就已经被
刮碎了。我装成思索的样子站了好久。郑杨分开两条腿坐在地上摆一副象棋,他的
头一直埋着,他又一次自己将死了自己。石芯靠着书架睡着了,几天来她第一次睡
着了,她的头发披在脸上,衣领随风扇动着。他们都不打算再理我了。我悄无声息
地爬到了在窗户根底下的桌子上,朝校门外划去。我觉得我在这场洪水里能捡起自
己就已经很幸运了。

    现在我走在街上经常会停下来辨认这些地方在洪水里曾经是什么样子,就象是
在一张脸上辨认某种痕迹一样。不应该把同样的方法使用在过往的行人身上,他们
看起来非常无辜——但是我还使用了。我不想和他们讨论那场洪水,因为他们会一
定会异口同声得反对我,最后拐走我的记忆,将它毁于无形。我只是偶尔梦见刘颖,
梦见自己变成一条鱼,梦见天和地颠倒了过来又颠倒了回去,象是一个散了黄的鸡
蛋一样。我希望自己能像电视里演得那些精神病一样,动不动就跑去和心理医生纠
缠一番。但是我就连当精神病也只能是偷偷的,想通过捏造一场洪水就住进去的人
可不只我一个。现在是午夜了,是气候交汇的时间,在十五分钟以后的“明天白天”,
很多个城市又将会下雨。说不上哪场雨会连续下上四十天,又导致一场新的洪水。
    石芯说那个夏天的雨像是拉丁美洲的小说里写的一样,这么说是在转移视线,
那场雨不是因为看了哪本书才下的。在我们班上有个女生,她在失恋了以后天天上
课都往死里哭,最后因为严重的脱水而休学。我记得那天她被抬走的时候非常轻,
脸皱得一塌糊涂,象是二月份的苹果。我边儿上的一个男生告诉我:如果她把体内
的水全都哭干了,她剩下的部分就会只有原来的七分之一大。我说难怪,难怪你甩
了她,谁也不会要一个十四斤重没有水分的女朋友。我看着那场雨就想到了她被抬
走的情景。现代数学的思维方式里有这样一种观点:某处山谷的树叶落下会引起另
外一个地方的地震;那么要是像她这样的人多了,也势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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