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岔开。走了一会儿前面有人喝他道:“喂,低头拧包的那土小子,胡乱走什么?不见我这里举手叫停的么?”古怀桑偷眼望去,已不知走到什么地方来了,像是个市府的办公所在,门面宽大整洁,外面还把着警卫。那警卫虽不是警局的,古怀桑也怕,让他一吆喝,愣愣的站在原地不敢动了。那警卫见他一副乡巴佬的呆涩模样,提起手中的警棍耀武扬威的要过来轰人,不料旁边开过一辆轿车险些撞到他身上。那警卫吓了一跳,往旁边一闪又喝道:“小心!”待那车慢慢开过去后放眼再看时,方才那乡巴佬模样的青年已不见了踪影。
古怀桑到也没跑,只是让那警卫的一喝惊吓住了,待他让那冲过来的小车拦住后这才左右看看,见没几步远的地方正有辆小车停着,那小车的后箱还未关,便快步跑过去,又见没人注意,飞快的钻了进去躲起来。过一会外面有人又往里面扔了一包衣服,砰的一响将箱盖关紧,古怀桑眼前一黑,跟着身体又沉了几下,知道是有人在前面上车。
小车打着火开了出去,他头上还有人在说话。一个男人的声音道:“他现下还好罢?”另一人道:“他还好,只不过有些旧伤又开了,需要在我们那里多养些时。”先的一人哼道:“我早叫他不要加入这党那派的,迟早有一天会丢掉小命。这回没死是他妈在天有灵保佑的,我说什么也要他退出来。”后的一人笑道:“人生在世总有些话是要说的,江浙派不让说的湖南派却想说,黄埔系听得入耳的我们CC系未必就听得进去。一百个人有一百个理由,只好在天下摆几座讲演的台子,谁的话中听台下的观众便支持谁的。年青人尤其热爱发表言论,曾先生不让他加入CC系他也会加入另一个派别,曾先生自己是属于哪一个派系的?”姓曾的冷言道:“我哪个派系也不是。”方才那人又笑道:“不见得罢,你们桐城派的名头可不小呢。”姓曾的听了他的话忍不住也笑起来,看样子是不知不觉中了那人的一记马屁,说道:“我是没资格领受祖父的衣钵了,我父亲辈的有些人材,只可惜走的太早了。实质上是把所有的希望放到这孩子身上,您说我能不担心他出事么?党派之争我多少是听过一些的,包含左翼份子在内被杀的近几年不止有十万人罢?”那CC派的沉默了一下说道:“所以我们不想让他这样的青年误入共产份子的圈套。”姓曾的愣了一下道:“请恕我直言,早些年孙中山先生提倡联俄联共,如今的江山有一半是共产份子打下来的,蒋先生一上台便指使党内阀系搞清党运动,将十几万人送上断头台,是不是有点……”那CC份子叹道:“这话只能跟我说,可不要在邓先生面前提。国民党内还不是有同情共产份子的么?宋庆龄先生为了维护共产党愤而出走,她是明眼人,知道蒋先生的做法是过河拆桥,可如今又能怎么办呢?蒋先生位高权重,他要怎地便怎地,我们CC派也算替他立下过汗马功劳了,不是一样遭他挤兑么?打伤你儿子的复兴社便是他搞出来的,有些内幕消息说复兴社的社长不是别人,正是在南京的蒋先生。不过这消息你不要在外边说,这也是邓先生顾忌的,怕复兴社的份子无法无天明目张胆的下毒手。你们桐城派故人再多也不是有力量的政治阀系,CC份子虽然对国内左倾势力不那么客气,对非左倾的文化人可是非常重视,复兴社想动曾宝岳须得先过我们这一关。”
古怀桑在后箱里听到“曾宝岳”三个字,心中惊喜得扑扑乱跳,暗道:“原来他还没有死,那太好了,那么我就不怕什么警局的侦探了,他们许是真的来找我还车的。”
狂喜之下再也听不进外面的话了,只想着过一会该如何向表叔古越良报平安。不知不觉中身下的小车慢慢停了下来,车身又是几晃,外面有个青年大叫道:“爸爸!”古怀桑一听声音肚子里便有气,暗暗埋怨道:“听你的嗓音中气十足,可不知道我为你担了几多风险。”
那叫人的正是曾宝岳,方才在车上说话的人里有一个是他的父亲曾阕章。曾阕章接到CC派邓伯仁派人送的信,不及在家里打点,在街上匆匆买了些曾宝岳爱吃的点心和换洗的衣服便跑过来,见儿子鼻青脸肿,身上绷带还多过以前,情不自禁的恨恨骂道:“你逞英雄很为曾家露脸么?老爷奶奶见你这样骂死你。”曾宝岳嘻嘻的笑道:“爸爸,你不要这样,这回我可发现个有趣的东西了。”曾阕章见他不似在做假逗自己开心,奇道:“有趣的东西?什么玩意儿?”一旁的邓伯仁对他叹服道:“我总是说了,CC派就要重视人材。曾宝岳可不简单,他这几日没偷闲着,硬生生用脑袋给我们画了一副极精致的蓝图。嚯,方才请了几个专家照他的想法做论证,那几个专家也同意这奇怪的论点,只是细处还要研究,过不了几日定有结论,那时一定请你过来观看。”他的话刚说完,载曾阕章来的小车后箱里咚咚咚的敲了几下,有人在里面闷声道:“曾宝岳,我是古怀桑,快放我出来,我闷得难受。”
众人哗的围了过去,一个人将车后盖儿打开,古怀桑从里面跪起来大口喘息不已。曾宝岳惊道:“是你!怎么藏在这里面?”古怀桑道:“我以为你叫人害死了,方才书局里有两个侦探来打听我昨儿晚上的事,我一害怕就跑了出来,不料钻进你爸爸的车里。”邓伯仁素来是不会瞧得起古怀桑这种不入上流社会的小伙计的,更何况他还如小贼一般偷偷钻进CC派驻地?换作以往二话不说先叫人抓起来一顿好揍再细加审问,不过这时情况有点不同,古怀桑是与曾宝岳相识的,又听他说什么“有两个侦探打听昨儿晚上的事”,这事好似与曾宝岳的生死有关。曾宝岳昨天晚上返回来时只一个拉车的车夫,这时又多出一个人,邓伯仁立时知道这陌生的青年或许与两个阀系之争有瓜葛,放宽眉眼笑问道:“你昨儿晚上怎么了?”曾宝岳道:“昨天晚上正是他救的我。”邓伯仁心中一惊,他是老于政见纠纷的,考虑问题首先是在关乎政治范围思索,这样一来在他的心中那两个打听古怀桑的侦探一下子就变成复兴社的份子,更有甚者直接就是贺子寒的手下。他这样考虑事若是平常普通的调查案只会越想越繁复,可一涉及阀系斗争却来得比任何人都要快要准确,只凭曾宝岳一句话,他马上推断出贺子寒怕曾宝岳没死,在暗中寻找救人者顺藤摸瓜查曾宝岳的下落。心中猜到贺子寒此刻定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自己不如再给他加点火叫他更热。打定主意过一会儿便去复兴社特务处要“朴世宝”的尸体,让复兴社内里互相推委。贺子寒那时还要担心特务处的人找到一个活的“朴世宝”给他为难,他脑袋上的头发说不定要为曾宝岳白几根。面前这出现得突兀的青年八成是让贺子寒的手下盯上了,放他回去或有不妥,不如请他留在这里陪同曾宝岳。曾宝岳虽是有心与复兴社做对,但天长日久难免感到孤单,需得给他找个说话的伙伴。
这些念头在他脑中转得飞快,只一眨眼便呵呵笑道:“有侦探找你么?这怕什么?你留在我这里,我去帮你摆平。”古怀桑以为他是说的客气话,连连摇手道:“如今看见曾宝岳没事我也知道那些侦探不会害我,我马上跑回去免得我表叔担心。”邓伯仁哪里希望他走?这大的事情若是方便的话他也不用客气,叫人把古怀桑扣押起来就可,但如今身边有曾阕章这个外人,还得在他面前做好看一点。想了想道:“这也好,家里人为你担心也不成。你是曾宝岳的朋友,我叫人用车载你回去,真有探子敢为难你时看你是坐高级轿车的他们也要顾忌你三分。”古怀桑得了他这么大个人情,脸上红扑扑的,答道:“怕……怕是不好罢……”肚子里却一万个愿意,他是想在书局的同伴面前露些脸威风威风。曾宝岳这个时候考虑的却差不多是与邓伯仁一样的事情,他可不怕在自己父亲面前做得好看与否,说道:“古怀桑这个时候回去要是叫复兴社的人抓住可不糟了么?”邓伯仁对此不置可否,脸上只做个沉思的样子。
曾阕章听他们的话内里文章颇深,闭目深思一下对儿子道:“见你没什么事了我也放心,你老爷并不反对年青人搞政治,只是你记住老爷将你当他的命根子,你出外冒险时不想我不打紧,多为老爷和奶奶考虑一下。”又对邓伯仁道:“邓先生,宝岳的安全日后便拜托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