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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霞果然由杜珏半抱半扶,缓缓走了一程,她愁眉苦睑,道:“我还是气力不济,只有累你杜相公了!”
杜珏只得柔声应诺,抱起她来,施展上乘轻功,掠地飞驰。此及来至城门口,天光已亮,杜珏只好让她自己挣扎着慢慢走回客栈,他又把内服活络通经散服伺晓霞服下后,令晓霞盘坐床上运功调息,自己也坐在一旁,伸出右掌抵住她的“命门穴”,以本身无相真炁,助她行功逼出余毒。
晓霞柔顺地含情脉脉瞟他一眼,她不便张口说话。
他和她只互相对视,两双眼里,灵犀闪闪,竟很微妙的彼此心心相印了。晓霞女孩成熟较早,她既然喜欢杜珏,又无意中跌入杜珏怀里,肌肤相接,芳心款款,已深深缚上了一缕情丝。
武林儿女较之那时深居简出的闺女要大方得多。她做完一段内功,又有杜珏相助,立即将体内余毒逼出,神清气沛,伤处也结了疤。杜珏初次助人行功,急得一头汗珠,他低声问道:“你好些了吧?一夜折腾,也应该好好睡上一会,我替你带上房门。”
晓霞急于要换中衣,感激地嫣然一笑,道:“完全好了,多谢你费心照料。”
晓霞此时忽然想起杜珏的表姊,先前自己出于误会两次叱骂,杜珏抱住自己时,突然翻身离开,可能生了很大的气,深感忐忑不安,此时正好托杜珏转达歉意,急忙唤往杜珏,把心意说出。
杜珏心地纯洁,先前表姊不辞而去,尚还不知为了什么,忙道:“这种出于意外的误会说开了也没有什么,请你不必介意。”
晓霞突又想起,人家既是表姊弟,明霞又生得那么美丽。
这小姑娘不免起了深心,却有许多话不便张口去问杜珏,她也十分疲倦,杜珏送告辞走出,从外带住房门。
杜珏刚好回屋,明霞已手拎着随身小包袱,悻悻走了出来,劈头一句就道:“表弟,我要走了,你怕还要担搁两天吧!”
杜珏茫然笑道:“霞姊姊,我也要赶年下回家和爹相聚,此地又无亲友,我在此担搁什么?况且璇宫已有了着落……”
明霞却神秘地笑笑说:“你不留下来服伺她么?她伤势尚未复原,一个人孤孤单单怪可怜的。”
杜珏自服下鸳鸯芝后,体格变得非常雄伟,智力也启发得成熟不少,他看见表姊脸上气色很难看,才明白是为了什么。
杜珏天真地笑道:“人家已经大好了,何须我们照料,不过大家目标相同,找到璇宫难免一场恶斗,多个帮手也是好的。”
明霞却冷冷说道:“像她那点道行,我就瞧不起,长江一带,本派还有许多同门尊长,纷纷打探璇宫,不怕没有好帮手。”
她似乎要立逼杜珏上道,但却不肯直接说明。
杜珏只有点点头说:“好,霞姊姊,你别多心,三派向来交情不错,三派下同门彼此应该有个照应,昨夜她伤势又发,那是……”
明霞不让他说下去,撇撇嘴说:“我多心什么?我们和她萍水相逢,以前又不认识,她对我发起小姐脾气,我就会讨厌她么?珏弟弟,你这话是多余的。”
杜珏不能扭过表姊,而且表姊毕竟亲了一层。
杜珏虽想去晓霞屋里道别一声,但料她刚刚睡去,不便惊醒她。明霞又望望表弟,笑道:“珏弟弟,你不去向人家辞辞行?”
杜珏摇摇头讪讪说:“那又何必,她一定会随后赶来武昌府的。”
他遂唤来伙计,开发房钱,立即随着表姊扬鞭上道。
明霞微微皱了一下黛眉,面上仍有些不大愉快的颜色。
他俩放辔疾驰,明霞似乎有意和他比赛骑术,在马上白色斗篷随风飘扬,人也如花枝一般摇颤不定。
杜珏那肯落后,也挥鞭紧随着跑下去,转眼便驰出数十里外。明霞故意抄小路驰入巫山丛中,她怕那娇媚倔强的小姑娘会追踪而来,所以她故意不走纤夫们沿江的正路,她说要沿路寻幽揽胜,欣赏一下巫山十二峰的风光。她在前面任性飞驰,杜珏无奈只得随后紧追。
中午时候,他们奔入一条山谷,杜珏在后面嚷道:“霞表姊,别走错了路,问问别人吧!”
但是出奇的,这条路上却极少樵夫行人。
他们又转过了一座山麓,苍松古柏,迎风摇曳。四面峭壁林立,凸石玲珑,景色十分优美。
一条宽达丈余的瀑布,挂在一座绝壁削崖之上,瀑声‘忽隆隆’震耳欲聋,明霞突然一收缰绳,笑说:“珏弟弟,你不是说找个人间路么?那边树下不有两个老头子,待我们去问问路,在山里转来转去,别走错方向又折回夔州才讨厌呢!”
杜珏紧拍马头,追及表姊,抬眼望去。
果见山坡上一棵巨松下面,两个粗布衣服的乡下老头,叼着早烟管,面对面而坐,在那里低声交谈,话音虽然不大,杜珏无意中,却听出北面坐的老头口中提到“璇宫”二字,使杜珏吃了一惊。璇宫竟腾传乡下人口中,看来也不算十分神秘地方,怎么武林各派还都找不见它?
他再催马走近前去,又仔细望时——
只见这两位老头,面色红润,相貌奇绝,神态飘逸出尘,一望而知并非寻常乡下人,竟是两位深沉不露的武林好手。
北坐老头身旁横放着一口带鞘古剑,那剑鞘已霉锈斑斑,式样很古,双目炯炯有神,鼻尖却满生红瘤。
南坐的提着一根斑竹细长的烟管,面上生着四块钱大的羊斑疯。两人正促膝对坐,似为他们马蹄声惊觉。
他们互相对望了一眼,一齐向杜珏二人注视。
羊斑疯脸的老头呵呵朗笑说:“师兄不必惊疑,这两个小子可能不是正点子,而且他们也身怀绝技,说不定抱着同一目的,和我们志同道合呢!”
红鼻老头也呵呵大笑,说:“找了三天三夜,还是没找见‘璇宫’,却碰上了两个聪慧可人的后生。老弟,你我打打赌,猜猜他们是什么来路?”
面生白斑的老头,仰天大笑道:“别忙扯淡,当心小子们后面还有人缀着他们呢!”
杜珏闻言不由一震,以自己武功,被人缀随尚无所觉,来人功力当必精深无比。他扭头向后面望去,来路上翠绿色的树林,多半是千年以上的大树,遮蔽了视线,望不见后面有何人尾随。
听两个老头口气,似乎璇宫就在巫山重峦叠嶂中,而玄坛黑煞赵侗明明承认璇宫在武昌府附近,此地又怎会钻出来个璇宫?正想启口探询,明霞却已长揖施礼,道:“请问两位老公公,前往巴东官渡,此去是否正路?”
红鼻老头笑道:“小哥儿嘴满甜的,老夫不能不据实相告了。这里是巫山云峰下的行云谷,已快到巫山最深处,与你们要去的官渡口完全是两个方向。小子,真人面前不许烧假香,快把师承门派照实说出,免生误会。”
他突然声色俱厉?脸色一板,露出一派威严之色。
杜珏却一拱手,朗声道:“两位前辈不要误会,在下峨嵋杜珏,这位是我表兄昆仑叶侠,沿江东下返里省亲,顺便探听璇宫下落的。”
二老却互相看了一眼,却脸色一齐,大笑起来。
红鼻老头点点头说道:“小子们总算找对了路子,璇宫轰传天下,八大正派都摸不着它的道儿,不想老夫们安门立户的巫山附近,竟发现了可疑的人物,很可能璇宫就在……”他又沉吟一下道:“老夫巫山派双侠海云客东方旭,这位是家师兄海鸥客西门子羽,峨嵋上一辈和老夫们都是相识,彼此都算一家人呢!”
西门子羽乃巫山一派掌门,与东方旭合称巫山二老,杜珏曾听师长谈及过,他慌忙重新 长揖施礼道:“原来是巫山掌门前辈,晚辈乃神龙一现杜度之子,两位前辈既怀疑轰动武林的璇宫就在附近,敢请示知一二。”
红鼻老头点头说:“最近巫山出现了一批行踪诡异,飘忽无常的人物,并且专门对付本派的人,说来惭愧,本派已有两个弟子在行云谷中,无端被人削去首级,所以本派同门全体出动,对付这一干恶煞。”
杜珏茫茫然有些失望,他怀疑问道:“巫山虽有可疑人物出现,但前辈怎能断定就是璇宫”
西门子羽却呵呵笑道:“令尊杜大侠和老夫尚有一面之缘,将门出虎子,杜小侠的确英俊不凡。这位昆仑叶少侠,秀色夺人,一定本领也不同寻常。老夫并非无故怀疑璇官巢穴在此,因为据本派弟子偷听过他们的谈话,话中曾捉过宫主二字。”
杜珏道:“那么贵派何不追踪下去,探明他们的巢穴?”
西门子羽摇头叹息说道:“这些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