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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叟声色俱厉,吓得周敬睑色泛青,坐着的身躯,竟微微发抖起来,身为分舵主的他,自然十分明了帮规的无情残酷,就是其他三人也感到微微颤栗,面面相觑楞在那里。
紧张的空气更显得沉闷异常,看了半天的杜珏,蓦地剑眉一挑,戟指黑煞玄坛叱道:“老匹夫,发什么狂,何必拿一批窝囊废做出气筒,有种的冲着你家少爷来吧!”
一声老匹夫,一句窝囊废,骂得五个凶煞啼笑皆非,登时怒火千丈,凶光暴露,齐声喝道:“小子,你找死……”
话音未落,绯衣少女“当”地酒杯向邻桌一甩,霍地站起,指着黑煞玄坛娇声喝道:“老贼,找死的今天应该是你,本姑娘候了你三天,鬼使种差的让本姑娘查出万恶老贼行踪,血债血还!今天休想在本姑娘剑下逃命!”
老贼被骂得满头雾水,何以这几个少年专向自己找碴?而且看样子,都结有深仇大恨似的,使得一代魔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暴怒喝道:“小丫头,说什么血债血还?说明白点,好让老夫一起打发你们上路……”
绯衣少女不等他说完,猛挫玉牙,切齿叱道:“老贼,十二年前你害死我爹宝马神刀张志浩的事,莫非忘了吗?”
赵侗怒吼道:“老夫当年没有斩草除根后悔不及,丫头,你竟敢自来送死!那两个小子,量是你邀来的帮手了,哈哈哈,有种的不必在这里逞雄,且到鱼口墩,待老夫一并成全了你们就是了。”
杜珏也霍然起立,胡声喝道:“丑老贼,今天是你的死期,难道小爷还怕你?也好,老贼既划出道儿,小爷一概奉陪。”
黑衣老叟傲然冷笑道:“很好,老夫先走一步,江边鱼口墩等侯你们这三个不知死活的后生小子,老夫当年横行两淮,现在隐身玄宫,你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小辈,竟敢对老夫无礼,公然挑战,老夫又岂能畏惧尔等!”
杜珏冷冷一笑说:“不必妄逞唇舌,江边鱼口墩凭本领见见真章,你既是这位张姑娘的世仇,在下忝为友派同道,我也要拾掇你这恶煞,以尽武林同道的义务。”
晓霞感激地瞟了杜珏一眼。
杜珏神丰骨秀,英风照朗,倜傥不群,犹如玉树临风,更使少女心醉,再加上杜珏这时又挺身出而相助,怎不使她深自感激?
晓霞苦笑着朝杜珏道:“萍水相逢蒙伸义手,但是这老贼与我有血海深仇,还是让我手刃为快。”
杜珏答道:“在下理当相助武林友派同门,况且我还要从老贼口中追问璇宫所在,就是姑娘和他没有仇恨,我也不能放过他的。”
黑衣老叟又傲然瞪视了他们一眼,招招手说:“小子们,午夜鱼口墩见!”
何孝文等一干帮会首领,簇拥着黑友老叟下楼而去。
杜珏和表姊、少女等,不久也互约后会,先后离去。
城东八里之外便是鱼口墩,该地乃是一座荒废的船渡口,地面荒凉僻静,一面临江,侧背均为茂林修竹,白日三五渔夫撒网捕鱼,入夜滚滚江流,树影婆裟,更显得冷静异常。
月冷星寒,万籁萧萧,此时夔州城外正有两条人影,轻如飘风的扑向江边,刹那间,不远处又有一条纤小人影,行云流水般的朝同一方向飞跃。
他俩在远处只望见人影幢幢,墩上点燃了七八支火把,足见清水、洞庭两帮来人不少,如临大敌。
杜珏和明霞双双当先纵上渔矶,只见——
火光中五位江湖枭雄,正是酒楼上的山羊胡黑衣老叟和鱼鹞子何孝文、铁掌吴恒、独眼龙张廷玺、周敬等,一个也不少。左右分两排站着许多彪形大汉,各执刀枪露出杀气腾腾。
杜珏走近两步,一拱手道:“玄坛黑煞赵侗,在下如约前来会你,峨嵋门下杜珏不是胆小怕事之辈,你划出道儿,单打群殴在下一概接着!”
黑衣老叟傲然冷笑道:“小子,你很有种!你可知你信口诋毁玄宫,该当何罪?”
玄宫二字与璇宫字昔完全相同。
杜珏欣然色喜,厉声喝道:“在下正要找璇宫所在,会一会璇宫主人……”
老叟不容他说下去,怒叱道:“凭你也配!”
清水帮周敬躬身说道:“巡坛,且请息怒,就凭一个峨嵋派后辈,岂值您老亲自动手,待在下来教训他!”
老叟却伸手一拦,道:“且慢,还有姓张的丫头,为何不敢露面?”
杜珏还来不及发话回斥,眼前一声娇叱,淡红色倩影一闪,那位张晓霞姑娘,也冉冉纵落场中。
少女这一手武当派飞花飘絮轻功身法,自数丈外一闪而落,仅带一丝衣袂划空之音,的确超人一等,而且姿势更是轻灵曼妙已极。
晓霞姑娘人影一落,娇声叱道:“姑娘正要找你老鬼算帐,岂有畏避之理,就是你老鬼投身璇宫主人门下,姑娘也不能饶你!”她也把玄宫误为璇宫,她这次行道江湖,正也是秘密探访璇宫所在。
武当派人大批出动,正在分头积极营救淳风道长。
杜珏却厉声叱道:“老贼,你先把璇宫所在照实说出,在下要会一会璇宫高手,营救本派一位同门!”他不肯说出是会元掌门。
因为当众承认是会元掌门,那岂不大损体面?
黑煞玄坛又一阵狂笑道:“不错,有个峨嵋派糟老头子自恃功力,只身闯入玄宫,宫主把他留下了。小子,你有种就来本教圣地瞻仰瞻仰,若宫主看中意了你,就可开恩收留,破格栽培。”
杜珏气得怒叱道:“少废话,在下就先会会你!”
晓霞却迈步上前,“呛啷”拔下一柄青光闪闪的长剑,娇声说道:“杜小侠,请容我伸报父仇,亲手料理这老贼!”
杜珏闪开一旁道:“既与姑娘有不共戴天之仇,就请姑娘亲自料理他吧!不过姑娘千万留下活口,好追出璇宫地址,方为妥当。”
晓霞回眸一笑,道:“彼此心照,我这次下山目的也是探访璇宫,不劳少侠嘱咐。”他三人说话口气,简直把玄坛黑煞视如囊中之物,好像谁都能稳胜过人家,四位江湖枭雄都气得怪声吼叫起来。
周敬绰起一把三尖鬼头刀,旋身纵来,刀尖一指少女说道:“丫头,你真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待周某来料理你这贱婢!”
周敬手底下确也不弱,一上手就是一套滚龙五行刀法,刀光闪闪化为无数银花,舞起来也刀上呼呼生风。
鱼鹞子何孝文也提着一双虎头银钩,纵出当场喝道:“姓杜的小子,大爷来伸量伸量你有多大道行,接招!”
何孝文一套鸳鸯钩法倒也是名师所授,闪起两蓬银花白影,招招不离杜珏周身要害,双方展开一场激烈厮斗。
杜珏就地旋身,很轻松的闪开攻来三招,他只以绵巧掌法,略加推移擒纵。
只掌上风力,已把双钧轻轻震偏。
杜珏怒叱道:“识相的快快滚回去,杜某要会的是赵侗老贼,还没兴趣教训你这江湖无名小卒呢!”
何孝文虽知不敌,却不能当众认栽,仍想挠幸取胜。一钧紧似一钩,雨点一般攻来,招式确也非常纯熟凌厉。
无如他内家气功,仅粗知皮毛,钩上没有多大真力。
杜珏懒得和他久缠,立掌一挥,震歪他攻来的一招“抽梁换柱”,飞起右脚轻轻一踹何孝文的臀部。
何孝文“啊呀”惨叫,扑通滚出丈余之外。
独跟龙张廷玺急急抢出援救,嗖嗖丝丝,一连打来三支梅花神箭,分上、中、下三路,一支紧接一支,张廷玺又较何孝文功力高出几分,梅花神箭破空疾啸,但是到了杜珏身外三尺左右,却全被杜珏随手一挥,震落地上。
那边晓霞姑娘也毫不费事的一剑削掉周敬的右腕,鲜血如注,痛得周敦惨嚎不已。他仍咬牙怒叫道:“丫头,清水帮和你这梁子算结上了!丫头,早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你能逃出清水帮势力范围,周某把周字倒过来写。”
他虽然说些狠话,却痛得抱住右腕,流下了一串泪水。
清水、洞庭两帮的喽罗一拥而上,刀枪焜棒纷纷围攻杜珏、晓霞两人。黑衣老叟喝声道:“退下去,尔等仗着人多,还不是白费,待老夫来收拾这两个小杂种!”又向杜珏、晓霞喝道:“老夫素不用兵器,你俩就一齐上吧!”
杜珏却倒退两步,道:“对付这老贼还用得着两人合手,杜某绝不占你老贼的便宜!”
晓霞姑娘却双目洞红,悲愤欲绝的仰天祝道:“爹在天之灵,女儿替您伸雪血仇了,望您含笑看着吧!”她一挥长剑,道:“赵侗,你用不用兵盟我可管不着,姑娘照样叫你纳命!”晓霞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