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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他体内毒性业已发作,他本身轻功也未臻上乘,所以纵出的速度较平日减慢了几成,而左丞老人微一晃身,绿袍闪闪,已追及了施正背后。
只见绿光闪动——
一声惨呼,施正一颗头颅竟被左丞自后面用笏板挥削过去,“咔嚓”爆响,半个天灵盖飞落水中,尸身也“咕咚”栽倒下去。
脑浆四射,鲜血喷洒之际,左丞老人身法奇速,又加上一脚,把尸身踢得飞出两丈来远“扑通”一声沉落水底,水面上冒起一层水泡,激荡得浪花飞溅。施正冤沉江底,死了个不明不白。
沈秋原一看,同来的洞庭帮头目,惨死当场,他暗一试运真气,已觉得力不从心,四肢突然瘫软下去。
沈秋原那里还敢反抗,战战兢兢的拱手道:“老朽愿听贵宫驱策,请二位速赐解药!”
绿衣少女出舱洗净血迹,把那四盆花又搬回后舱,一字剑宛如一头驯顺的绵羊,任人牵着鼻子走了。
他由左丞老人领着向木笼内高坐的女子,躬身俯伏再拜,又发了个恶毒的重誓,声称永生永世效忠宫主座下。
右丞老人已取出一包药粉,和在茶里,让他服下去。
帘内那位艳丽的宫主,娇媚动人的声口,咽咽说道:“沈秋原大侠,快些请起,无须多礼。只要今后为本官尽忠尽力做事,本宫另有厚赏,也定加重用的。”
于是左丞老人欣然地握握沈秋原的手,道:“日下因为璇宫头子,劫掳三派掌门,闹得武林风云变色,各派高手都倾巢而出,正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本宫授你废功药粉一包,如果遇上本宫所欲擒获的高手,尽可设法巴结奉承,接近他们,投下废功散之后,就立即报告,算你奇功一件。”
沈秋原接过那绿色纸包,怀疑问道:“只不知宫主所欲擒捉的究是些什么人?捉住他们又有何用处,怎样发落?”
右丞老人笑了道:“这很有趣,本宫立志搜罗各派的奇功绝艺,活捉了这些高手,不怕他们不乖乖献出本门心法口诀,这种方法,本宫已用过三次,只最近东岳小隐,到手之后又被他们侥幸逃脱,所以将来敝宫主便是武林各派武功集大成的全能圣手了。”
右丞又叮嘱道:“本宫目标只限于明未七隐,玄天教主九幽姥姥、金发班禅、北冥无敌魔君、西荒六怪、虎丘超然大师,以及昆仑、峨嵋、武当、少林、青城五派的掌门人那些寻常好手,本宫却不屑一愿呢!”
一字剑惶恐地道:“但是这些一派至尊的一流高手,老朽又怎能攀交得上?”
右丞老人道:“这也不难,现在连七隐都已重现武林,各方高手也都为了璇宫,遍赴各地寻访它的真像,你只要存心结识,以你在湘鄂一带的名头,或许他们会找着向你打听璇宫呢!”他又附耳低声叽咕了一阵。
当然左丞老人暗授机宜,还另有一套手法。
晓霞看到这里,低声向杜珏道:“没意思,这花蕊宫主并非璇宫,原来另是一干卑鄙无耻的坏蛋,既已探听明白,我们该走了。”
杜珏却沉吟道:“不,我疑惑璇宫只是一个莫须有为的名词,如凭真实本领,三派掌门岂能轻易被人架走?”
晓霞道:“你是疑心他们用那些奇药迷香,架走了三派掌门?看来他们就是玩的这一套把戏,且听听他们还说些什么。”
这时,两条绿影已自沙咀上冉冉飞回船上。
就是原先那两个绿衣少女,她们进船去禀报道:“在岸上捣乱的乃是武当派,一个年轻牛鼻子,刚才我们合力围攻,他却十分狡猾,打不过我们就悄悄溜走,追了半天也没追获,恭请宫主发落!”
帘内的绿衣玉人娇声说道:“武当门下小辈,既未知本宫秘密,饶他逃命去吧!”
正说时,右丞老人突然撮唇一嘘,又用手向舱篷上面斜斜一指。他所指的方位,正是杜珏和晓霞伏身之处。
晓霞这次话音略高,舱内沈秋原俯首听命,默然不语之际,于是右丞老人发觉船顶有人潜伏,原先则由于和施正等谈话未及注意舱篷上面。
左丞老人躬身说这:“启禀宫主,来人不止一人,待本丞把他们擒来一问!”
帘内的女子却轻声喝道:“快!好像是一双少年男女,他们已警觉准备逃走呢!不如赏他们一枚轰天雷,来个粉身碎骨,最为痛快!”
杜珏和晓霞听见那花蕊宫主的话音,知道行踪败露,这半天看过沈秋原一幕丑剧,而施正却不屈罹祸。
又见花蕊双丞,露出他们的阴谋诡计,杜珏方才省悟正是巫山废堡地下机关内,困住他和东岳小隐的恶煞。
以东岳小隐的深厚功力,尚无奈他们何,而这一派古怪人物,又擅长各种奇毒玩意,刚才沈秋原等不知不觉中就被废去武功,的确不易对付。他忙拉拉晓霞道:“这船上的花蕊宫主,固然十分可疑,但他们人手不少,又擅长施放毒物,不如暂时走开,以防遭了他们毒手!”
晓霞还有些不服,嗯了一声说道:“不过我们还没查明他们是否与璇宫有关,讨厌张师兄又不见人影,我们先准备好渡水逃走借力的东西,打不过再走不迟。”
她自席篷上拆下一截木棒,两人立起身来。
就在他们略一迟疑之下,右丞老人一条绿影,已自舱中电射而出,右丞老人身法奇速,双足一点船板,又飘身而起。
右丞老人拔升三丈来高,已把杜珏二人望个清楚,他冷笑嘿嘿,叱道:“何方小辈,待本丞送尔等早升天堂吧!”
他早已右手端着一枚冬瓜形黝绿物件,左手火褶子一亮,不知向那瓜形物件怎样一来,立时“嗤轰”火光一闪,那瓜形物件,挟着一绺火光,向他们立身之处电射一般飞了过来,杜珏料必系恶毒暗器,忙一拉晓霞喝声道:“快走!”
二人同时翻身向水面急泻而下。
杜珏和晓霞的轻功虽妙,毕竟还是慢了一丝。
那瓜形物件尚未飞至他们站立之处,相隔丈余,已如一道疾雷,轰的响起“喀喇咕隆”之声,火光四射,炸裂开来。
那位右丞老人所施放的轰天雷,歹毒无比,炸开了花,里面全是碎铁片和铁沙,如果在三尺以内爆裂,杜珏等就非粉身碎骨不可了。幸喜他放出时,位置偏了一丝,又在他们翻身跃下之际,爆裂的距离也隔开远了数尺。
杜珏和晓霞上半身已扑向下面,只下部经受了轰天雷的铁沙震力,两人一齐惨叫一声,如同断线风筝一般,震得一直向南旋飞而去,“扑通”一声都坠落江中。这时,鸭嘴滩上却有一条婀娜白影,惊呼道:“啊呀!”
她如同惊鸿闪电,疾向二人落水之处一闪而落。
杜珏被震昏过去,昏迷中不知过去多少时光。
初升的朝阳,洒上了这少年的面孔,他被阳光照射,渐渐醒觉,偏过身去睁开了一双俊目,看时——
方见身卧江岸一片枯芦败芦之中,只觉身体下部各处还有些隐痛,他想起了昨夜的一幕,再一细看,不由惊叫一声,道:“呀,我两条腿竟满腿全是伤痕!伤的一定还不轻,怎么一觉醒来全都结疤痊愈?”
他缓缓翻身坐起,又见裤子已被炸得片片碎裂,鞋袜俱无,脚上尤其伤疤密布,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他试一运气调息,真气仍贯通四肢百骸,显然只是些皮肉之伤,不曾伤及筋骨,但光着屁股大腿,真有些难为情。
猛见地上摊着一方罗帕,洁白如雪,上面斑斑点点写着许多字迹,他取来看时,罗帕四角,都绣着片片彩霞。
一看便知是妇女所用的绣花手帕,再看上面一带娟秀小字,写着:“杜小弟弟,上次失手伤及令表姊,今晚无意中救了你和她,可以稍解歉意了。花蕊宫主一门,擅长毒物,未可力敌,她并非璇官主人。明年三月望日,可来钱塘江边会晤!”下面书写着一行“大姊姊留字”五字。
杜珏只觉奇香扑鼻,余芳犹存,他猛然想起了楼船上那位白姊姊,莫非是她救了自己和晓霞?
他并不晓得白衣丽人的名字,只因她一身缟衣雪裳,就称她白阿姨,后来她却自称姊姊,心想必然是她留字了。
杜珏把罗帕收起,他上半身衣服完整如旧,齐腰以下却弄得千孔百疮,裂成片片丝丝,等于裸着下半身。
这是那轰天雷铁沙震灼所致了。
杜珏心想:“怎么不见晓霞?”他拨开芦苇看时,晓霞竟也躺在他左侧不远七八尺外之处,晓霞尚昏睡未醒。
她那娇花滴露般的玉靥上,被朝阳洒过,宛如两朵极美丽的彩霞,杜珏看得心里道:“啊,不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