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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出可爱之处,他虽觉得明霞的花容玉貌不亚于晓霞,但是表姊太老成了,似乎成人气味太重些。
而晚霞则是个纯真活泼的小姑娘,谈吐之间都有少女特有气质的流露,使人不觉神思意往。
杜珏有些心不应口了,他道:“她固然很美,但是那里此得上霞姊姊你!”
明霞大为开心,面上一本正经嗔怪道:“不许拿我来和她比,她像无笼头的马一般野得很!”
杜珏只好顺着表姊说说,他俩又走回行云谷中。
东方现出曙光,他俩踌躇着不知应否仍从原路出山,正徘徊瞻顾间,突见两条身影,自朝云峰上飞驰而下。
苍老的口音喝道:“恶煞,有种的就现身较量较量。”
听音辨形竟是巫山二老,海云客和海鸥客。
二老来至切近,方才神色缓和下来,呵呵大笑道:“又是你两个小子!昨天那里去了?怎连二位的马匹也扔下不管?”
杜珏忙拱手施礼,略述昨日以来陷入地底石穴的情形,又劝巫山派人暂时避避他们的锋头,这座地窟主人,行踪诡秘,手段毒辣,未可力敌。
西门子羽长叹一声,道:“以东岳小隐前辈的功力,尚且不能除去这一干恶煞,本派又何必和他们厮缠,小子们稍候片刻,待老夫把你们坐骑牵来,送你们一程。”
杜珏连称:“不敢当!”
西门子羽又和东方旭计议了一阵。
决定了巫山派人暂时撤向西北面大巴山中,他俩却一同向江湖上查访一下,并邀约友派好手,约期共除这一干恶煞。
由东方旭在谷中陪他俩谈话,西门子羽则返山略作分派,牵来四匹马,内有杜珏和明霞所乘的两匹。
四人一同绕巫山南麓,直奔巴东。
巫山派人交情最厚的是衡山、天台二派,二老亲自出马,邀请两派高手,同商驱除东阳峰秘窟恶煞之策。
他们沿江而下,参观了三峡天险的奇景,长江巨流,滚滚而东,沿途虽还上许多武林人物,但都是些寻常角色。
这一带人都对巫山二老,十分敬重。
就是清水、洞庭诸帮,也不敢轻易惹他们,于是杜珏等减少了许多麻烦。这日来至荆州城外,官道上一辆宝马香车,垂着一匝白绫织锦的绣帘,颜色特别醒目,车前车后,另有四匹银鞍骏马。
马上坐着四个身材婀娜的女子,都同样的挂着白色面纱,雪白的锦衣,配着银鞍白马,宛如一朵朵高贵的荷花。
但是面纱极厚,看不清她们庐山真面。
车上也绣帘低垂,只听见车中环佩叮咚,却不闻人声。
这辆香车,惹起道旁行人侧目偷视,任何人也会想到车中必是富贵人家的内眷,天仙一般的美人儿。
面覆白纱的女子,装束颇似婢女身分,她们娇声喝叱着赶开闲人,让香车如同风驰电掣一般,跑了过去。
但是她们驰去的方向,却是江边渔船码头。
车窗眼里,似有一道奇异的目光闪动了一下。
杜珏觉得车中人妙目一闪,自他身上掠过,香车荡起了一片烟云,随风送来一股极清冽的香气,非兰非麝,略带些檀香气味。巫山二老也楞了半晌,他们也觉得这辆香车颇有一种神秘的气氛。
若是官眷人家内眷,不能没有仆厮护卫。
像这样华丽高贵的车辆,民间很少见过,二老怀疑是满族的格格辐晋之类,但四女的装束,却又是前明妇女衣饰。
明霞低声一嘘道:“这辆车子很有些奇怪,我们跟下去看看,车内究是什么人物!”
海鸥客笑道:“小子们,先找个客店寄下马匹,打过尖再来不迟。谅她们也不会一下子就走得无踪无影,你看那些闲人不也都跟上去了么?”
杜珏却摇摇头道:“这有什么好玩的,不过是些富贵人家的内眷,满头珠翠,俗里俗气的。”
明霞笑道:“表弟难道喜欢像我这一类江湖儿女,短衣劲装么?”
杜珏点点头说道:“擦胭脂抹粉,钗环首饰,反而失去了天然风韵,不过我不愿多看人家内眷,我也不懂这是什么道理。”
明霞却嗤地笑了道:“男孩子不都喜欢看姑娘么?表弟大概还年纪轻……”
她有些笑他不懂事,杜珏奇怪:“表姊比我大不了两岁,怎么就事事门槛很精?”
他瞪着一双秀目,像要从明霞睑上寻找什么,明霞被他看得有些羞缩,但心里却非常得意,她侧转头去,叹道:“你尽在我脸上找寻什么?难道你还不认得表姊!”
杜珏自知失态,胀红了睑,讪讪道:“我是想表姊此我懂得的多,我想问你什么,一时又想不起来,就楞住了。”
明霞笑斥道:“胡说,简直是瞎扯!”
杜珏忙道:“表姊,你不信,反而怪我啦!”
杜珏几乎又回到了童年,明霞也天真地笑道:“你坏,你坏!”但是她心里却充满了快乐。
把时间拉回十年以前,他俩是两小无猜的。明霞柔媚之中,又带有刚强好胜的性格,而且她所认为对的,不容别人反驳一个字,她有着少女的自然骄贵,他俩沉醉了,沉醉在童年的同忆里。
明霞想到什么,突然声道:“几乎忘了,我们还要查那一辆马车里的人物,别尽耽搁了!”
他俩催马入城,巫山二老已在一家三元客栈门前等侯,四人分住两面厢房,行李卸下来,又唤些酒菜,匆匆吃过。
四人又联袂走向那江岸码头。
夕阳衔山,晚霞余晖,落日映照在江面上,闪耀成细碎金波。
此时江面上有艘华丽无此的楼船,乘风破浪,泛漾而来。
画楼雕栏,四周支起雪白绫子的窗帘,但楼船上面,却静悄悄的,不见人影,也不闻笙歌之音。
渔帆三三两两,在江面上轻轻荡过。他俩觉得风景十分美丽,远山一抹,还隐约可以望见些影子。
码头侧面数十丈外,芦苇丛中停泊着一艘宽大的渡船。
渡船被一排杨柳遮住,望不十分清晰,但杜珏目力极佳,他又跳上一艘靠岸的帆船,方始从斜面望了过去。
他一招手说道:“表姊,快来,那辆马车已经被载在船上啦!果然不是本地人家女眷!”
海鸥客也跳上船去,手搭凉篷望视。
船老大见他们纷纷上船,以为要渡过北岸,笑道:“贵客们要渡江么?人数太少,就得多加一串足钱的摆渡钱。”
西门子羽一拍船老大肩膀说道:“渡钱照付,你别管人少人多,快些解缆开船。”又一指柳荫那一艘渡船说道:“我们要在江面上赏玩风景,向那边摇去,加你五串钱就是了。”
西门子羽出了数倍的船钱,船老大还不喜出望外,忙连声应诺。
他招呼两个梢公,曳开踏板,张起了风帆。
明霞在船上觉得别有风味,波浪起伏荡漾,虽在寒冬,也仍有一番浩荡无涯的感受。清风徐来,两个梢公又加力摇橹打桨,这只渡船,立即凌波如箭,朝着那边驶去。明霞挥手说道:“好玩得很,快些划桨,我要看看他们究竟是什么人物!”
杜珏笑道:“别嚷,让人家听见,怪难为情的。”
暮色四合,江面上由于白浪反射,光线稍强。
船老大依照夜里行船的规矩,在桅杆上挂了一盏孔明灯。
明霞叹口气道:“多么别扭,天又黑下去了!”
那远远飘来的华丽楼船,也变成了暗灰色。
花喇喇一阵响,柳下的渡船突然启碇开船,箭一般向江心驶来,远远一个老妇人的声调,冷冰冰喝叱道:“糟老头和那两个小子,你们追来做啥?”
明霞却娇声回叱道:“那个追你们!这长江又是你家私产?难道就不许我们赏玩江面上风景么?”
老妇又冷冷一笑,道:“原来是个小丫头,乔装易容!”
老妇内功修为深厚无比,发音虽然不大,数十丈外遥遥送来竟如闷雷,震刺耳鼓,巫山二老也大吃一惊。
杜珏目力最强,这时他已望见楼船上面灯火高张,照得江面上红光闪闪,渡船上也燃起四盏琉璃宫灯。
灯光之下隐约可见,那四个宫装的婢女,各各挽起衣袖,纷纷摇橹打桨,她们的臂力十分惊人,竟使船行若飞。
杜珏和明霞都不通水性,又不会摇船划桨,帮不上梢公的忙,巫山二老却久在江面上行走,精通水性。
二老各拿起一根长篙,他俩奋力一点,他们这只船也直驶如箭,顺流而下,转眼已拉近了十余丈。
杜珏留心看时,只见前面船上平放着那乘华丽马车,四匹马系于船尾,车帘已经卷起,车内并排坐着两位妇女。
都是一身雪白锦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