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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在北面林内,双方去路,一东一南,发现时,相隔并不甚远,等到赶进林内一看,疏林高树,遍地清阴,庙墙已在前面出现,山门紧闭,静悄悄的,那有一点人的影子。
叶明霞看完当地形势,便去叩门,等了好一阵工夫,才听到有人回应,只是不肯开门。
叶明霞见他絮聒个没有完,就是不开门,并道:“这里是清修家庙,向来不留外客,何况,又不知你们的来历,如何容留,镇上客店甚多,为何不去投宿?再不知趣,就不客气了。”
叶明霞已看清庙外形势,先又发现两起夜行人,料有隐情,也许后来三人刚到不久,不愿外人入内,看不准对方来历。心想:“此庙形迹可疑,好在有人指点,何不探它一下试试!”心念转处,便朝小婉儿打一手势,故意喝道:“出家人怎不行方便,我们是外乡人,如无朋友指点,不会来此,既不肯开门,只好当面和你说了。”话到末句上人把脚一点,一同飞身纵起,越墙而过。
以为先见那两起夜行人必在庙内,落地一看,见那庙院子甚大,空洞洞的,立着四棵大树,月光之下,看见一个中年道士,似由庙门前转身回走上见二人凌空飞坠,立定喝道:“你们怎不讲理?我们这裹不留外人,还不快些出去!”
小婉儿总还年小,见道士只是一人,还不怎么样。
叶明霞何等眼力,觉着自己凌空好几丈远,越墙飞入,如换常人,定必惊惶失措,或者是大声喝骂,惊呼逃避。但是,对方却神色冷静,若无其事,反叫自己出去,也不问什么来由,料定对方绝不是好相识。
同时,她又想起入门以前,因匆匆而来,庙门上虽有一块牌额钉在当中,因为树影挡住,一时疏忽,并未看清,是否是玄真观也不知道。道士神态,又极可疑,本想明言来意,话到口边,又复止住,再朝那道士面上一看,见他满脸刁狡之容.表面却装得老实,暗忖:“闻说云师兄为人极为正派,怎会和这类道士交往?”
略一寻思,忙笑道:“我们是来寻人的,叫我们出去容易,此庙叫什么名字,方才可有什么人进来么?”
那道士一翻那一双绿阴阴的眼珠,转了一转,冷冷一笑道:“你们在外面闹了半天,门上有字,没有看出来么?”
叶明霞笑道:“我们都不认识字,如何看法?”
小婉儿到底年幼识浅,初涉江湖,不知厉害,又因云家那小兄弟俩,对她热心巴结,几声小师叔,喊得她浑陶陶的。对方既是大师兄的朋友,不说明来意,如何怪人不肯容纳?见师姊一味的装傻取笑,心中不安,忍不住插口道:“云大先生所说的玄真观,也许不在这裹……”
下面的话还未出口,已被叶明霞瞪眼止住。
因为,叶明霞已看出许多疑点,断定对方虽与大师兄相识,但也绝不是什么好人,又料到先前那两起夜行人,至少必有一起是他的同党,有心拿话逗引,一听小婉儿冒失开口,当人不便发话,就瞪了她一眼。小婉儿冰雪聪明,一看师姊倏然瞪眼,就知道自己太冒失了,不禁面上一热,刚把口闭住,那道士忽然道:“原来两位是富春三友,云大先生命来的么?这里正是玄真观的下院,我们观主和云大先生多年好友,你们有什么事么?”
他这一说,叶明霞已去了一点疑心,但是,仍以为对方根底难料,也许就是坐地分赃的绿林人物,看对方背后尚对大师兄如此恭敬,可知他们不是大师兄之友,也必是经大师兄制服的绿林人物。自己正不知那两拨夜行人的来历,大可向其探询,忙笑道:“我们和云大先生相知不久,为了路过此间没有宿处,是他朋友,可以提名借宿,明早上路,不知可否?”
那道士笑道:“富春三友在这一带的声名,可是大得很呢!无论对谁祗一提他,准有便宜,快随我去见观主,定必尊若上宾,请到里面再谈吧!”
小婉儿在旁,见那道士生得鼻孔朝天,二日深陷,目光作深碧色,下面一张个嘴,笑将起来,说不出有多么难看,不过,现在既已成了宾主,也就不在意了。
那道士正领着二人前进,忽一道童飞步跑出,见面即道:“师叔,师父命请客人入内款待,酒饭已预备好了。”
那道士笑道:“你师父知道他们是云大先生引来的么?”
小道童笑道:“那我就不知道了,这是丁师叔对我说的,他们的来历,不知师父知道没有?”说罢,朝二人看了看,转身就跑。
叶明霞始终认定庙中人,是绿林中人,至多新近洗手,以前绝非善良。
见那道童,年约十四五岁,见人并不理睬,临去一看,似颇轻视,身法甚快,晃眼绕过第二层殿后。
虽因对方看重富春三友,改倨为恭,未存敌意,仍在逐处留心,不敢丝毫大意,故意放慢脚步,和道士说些闲话,问知那道土姓潘,而那道士也未回问,不禁暗忖:“主人虽是因友及友,并非素识,既然看重自己大师兄,而对自己来说,就算是知道来历,在礼数上也应请教,何以不听回问?”
她心念才动,人已绕进二层院内。
就见这座院落,当中有一座假山,高约三四丈,花树颇多,此刻正当月华如水,景甚清丽,由山前起,直到内殿门外,都是白石铺地,长达七八丈,两旁偏殿,也颇高大,均有走廊。
当他们已快走到山前,叶明霞才发现那假山,形势奇特,上宽下窄,拔地直起,下面是一丈许粗的石桥,离地两丈以上,方始向外开展,形如一朵千叶莲花。荫蔽亩许,占地甚广,上面两层,排列看好些尖头木桩,明是练功所用,因为早就看出主人的出身,当时也未以为奇。
正走之间,猛见月光地上,似有三个人头影子!一闪不见。婉儿还在东张西望,她连忙轻喊道:“婉妹,不可走开!”
她一面全神戒备,方抬手把脸摸了一下,倏闻丝丝连声,叮当乱响,满院寒光电射,烟雾飞扬,耳听殿房上和假山上面,纷纷喝骂,七八条人影,手持刀枪,飞纵下来。小婉儿看出情形不妙,急喊了一声道:“师姊……”
就见叶明霞首先翻身倒地,小婉儿头脑一昏,也被人擒住了。
两个人就这样很快的被人捉将起来了,也不知过了有多久的时间,等她们醒来时,月亮已然偏了西,婉儿一看自己和师姊,全被人家绑在院中两根木桩之上。
对面大殿廊上,坐定两个道士,和五个身着夜行衣的壮汉,正在纷纷议论。
再看师姊叶明霞闭目垂头,不知何故,尚未醒转,先见道童拿了一些解药,正朝师姊鼻孔吹进,仍是不醒,又朝师姊头上打了一掌,方回禀道:“师父上 野女人还是没有醒。”
婉儿见状大怒,正想喝骂,忽听那廊上贼众,争论甚烈,也就忍了下来,暗中用力一挣,发觉绑索甚紧,休想挣脱分亳,暗忖:“咒骂有什么用,平白多吃些亏,不如听他们说些什么,云师兄为什么引我们上当?”
她这么一想,便在暗中咬牙静听,一面留神师姊,吹了解药为何不醒,就听中坐一个年长的道土道:“你们说得容易,我师兄弟三人,好不容易有此一片基业,单是田产,就有好几千亩,地方上人也都当我们师徒清规甚严,终日闭门清修,不与外人往来。大师兄以前又是本地财主,这多年来,从无一人疑心,因为我们素来慎重,每年至多出门一两次,都是借着游山为由,便是富春三友,那么精灵的耳目,都被我们瞒过了。”
另一较为年轻的道士道:“瞒过什么了?还不是被人家看出了一点破绽。”
年长道土道:“那只怪三师弟太不小心,不过虽被姓云的看出一点破绽,生了疑心,幸而我们应付得好,总算暂时瞒过了姓云的,否则,我们早已不得太平了。”
先前那青年道士道:“姓云的是不好惹,现在你已擒住了他的朋友,该怎么办呢?”
一个道姑打扮的中年女子插口道:“邵师兄,你该知道,捉虎容易放虎难呀!”
那年长道士道:“我明白,不过我得好好的考虑考虑。”
那青年道士笑道:“邵师兄不必考虑了,因为他们本是被云老大引来,本令去往玄真观投宿,想是将路走错,误投我们灵官庙……”
年长道土道:“三师弟也真粗心,他该知道,富春三友和玄真观那两个贼道,无一好惹,他不是不知厉害,当时打发他们走了,指明玄真观的去路,或引其前往,不就没事了。再不暗中尾随下去,照样下手,将他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