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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振清今天的举动着实让文华感到意外。坐定后,胡振清就说,条件没县里好,就这么凑合。他吩咐秘书说,小伍,帮忙给指导组的同志发香蕉。小伍是一位才从师范学院毕业的姑娘,戴着眼镜,人长得秀气。她笑着把香蕉一一发给在座的人,胡振清就端着一盘茶水递给在座的每一个人。
这一阵过后,文华就问,文件早收到了吧?文华明知这话是多余的,但他还是要问一问,因为此文件非彼文件。那上面就有文华的大名。胡振清和乡长张小平就说早收到了。胡振清说,我们当天就组织了班子成员学习讨论了,认识还很统一。文华这次才真正体会到听汇报的优越感来。文华说,这回的“两推一选”可是个新生事物,人人都要有心理准备呀。胡振清说,就是嘛,无论你怎么行,群众不推你,入不了围,组织也没办法。文华说,关键是平时的工作做得好不好,身正不怕影子歪嘛。文华说这话是有种暗示的。胡振清说,就是嘛,到底是县里来的领导,站得高。胡振清刚把话说完,秘书小伍就进了会议室说,胡书记可以入席了。胡振清说,好,走走走。看把大伙都饿得肚皮贴到脊梁骨了。文华一行在胡振清与张小平的带领下来到餐厅。文华看见那张特大号的圆桌上炖着两个火锅,另放了十盘炒菜,大都是在城里吃不到的野味。文华口里着实是酸水直冒。等大家落座以后,胡振清就说酒呢?文华说,酒就不喝了,我们这次下来搞选举有规定,吃饭不喝酒。胡振清说,什么规定不规定,关键是喝好不喝醉。文华觉得才到乡镇来指导工作,乡上接接风、洗洗尘也不是不可以的。于是也就默认了。事实上,看这架势不喝也是不行的。这天气冷,喝点也有益处的,热呼着。服务员问胡书记您点啥酒?胡振清说,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有啥好酒就给上嘛。服务员就抱来一箱五粮液。胡振清就问,是真的还是假的?服务员抿嘴笑反问您说呢?胡振清就说,好,好,帮忙斟。服务员非常麻利地把酒瓶打开,先给文华斟起来。这顿饭共喝了五瓶五粮液,文华是差点醉倒了,这时他才知道自己应付这场面是何等的生疏,他觉得胡振清的确是个角色,这种应酬一天一个新,就是铁打的身体也经受不住几下呀。从这个意义上说,胡振清的那次回避也不是不可以理解的。
出了餐厅,胡振清和张小平送文华一行到下坪宾馆。这是下坪乡最好的宾馆,不但有单间,舞厅、发廊、洗脚屋样样都有。文华被带进了走廊里端的一间客房,这间客房在下坪乡叫“总统套房”,有会客厅,设施也较好,沙发、茶几都还是几成新。
文华坐在那张单人沙发上,用手抚抚,觉得还真是货真价实的羊皮。胡振清与张小平坐在他对面。胡振清说,文主任哪,不是我们向您叫苦,我们实在是拖不来了。上面下一道精神,我们就得认真地围着转,转慢了还不行,跟驴子拉磨一样,走慢了有人就用鞭子抽你。我真希望他们这次把我一下推出局了事。文华笑笑说,我们都是吃这饭的,干与不干不是我们能够定的事。胡振清说,那也是,我们是组织的人,也得按组织的意图办。文华听了这话,他才实实在在地明白了胡振清说那话的真正意图。他不是在探听虚实?文华这样想。但他又不得不把他的一些想法委婉地传达给他。文华说,除了组织的意图外,现在又多了一个程序,行与不行还得让选民说了算。胡振清说,这些个主意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跳去跳来,最后的落脚点还是在原地。我不是喝了酒说酒话,这不过是一个过场而已。文华只是笑了笑,最后他说,你们回去休息吧!我洗了也要早点睡。胡振清说,那也好,今天好好休息。明天的培训骨干还要给我们作报告哩。说完,他与张小平就出了房门。
他们走后,文华并没有马上去洗澡,他想去看看老同学李实厚。高中毕业后,李实厚考了个农专,毕业分配在下坪农技站。文华觉得这个行当还蛮符合他的。李实厚给文华的印象是干具体事的那种人。更确切地说,他还有点山地居民那种特有的倔强。文华与李实厚高中同在一个班,他记得那是一个秋后的星期天,文华、李实厚等一行到学校后面的山坡上去放松放松神经,个个兴致很高。李实厚是从边远乡镇来的,他把大伙带到了一片板栗树林里。怪的是,在片片的阔叶下居然还寻到了大颗的板栗。秋后落地的板栗很好吃,地上的那几颗自然是满足不了他们这一伙人的胃口。他们就把目光盯在了高大的板栗树上。李实厚就自告奋勇地爬上了树,用脚死劲地抖树枝,那些个炸开了的板栗苞里的板栗就落在地上,像雨点一般,树下的人鸡啄米样地捡。不料,几个农民手持木棒气势汹汹地跑过来了,地上的人作鸟兽散。那几个年轻的农民并没有追好远,正当文华他们庆幸没有挨家伙时,却发现李实厚还没来。文华一想坏了,他一定被那伙人围在了树上。他们赶紧跑回那片树林,发现那几个农民把李实厚逼在了树上,正在用石块向上砸。文华他们看见那些农民这么不仁不义,他们也豁出去了,包括文弱书生样的文华手里也摸了一块尖石头,那伙人再不停手,那几个校运动队里的黑汉当真要让这石头飞过去了。文华上去对那几个农民说,几颗板栗有什么了不起,还犯得着你们这样下毒手。这时的李实厚还坐在树丫上,文华看到李实厚的脸上有了几块青紫。文华叫李实厚下来,李实厚不干,他说他们凭啥把我堵在树上砸,我要是在平地上,自己也能捡起石头对砸,就是把头砸一个洞也认了。文华觉得李实厚的道理有点怪,毕竟是上了人家的板栗树呀。那几个农民也没有料到他们会拣上这么一个烫芋头。那几个农民见势不好想溜走,但这些个中学生怎么也不干,双方你推我搡,校田径队的那几个真的就与那几个农民干开了,好在附近的几个年纪大的农民赶来劝架才算平息事态。李实厚下树还是那几个老人用一张长梯接下来的。那些老人们说了些好话,李实厚才答应下山回去。
文华只知道李实厚住在乡农技站,具体是哪间房他不清楚。他进了乡农技站的院子,里面黑灯瞎火的。他看见二楼有几个窗户有些微光,他就从那石墙屋的山墙上的楼梯上了二楼。他走到一个亮着一丝微光的房门前,敲了几下门板,就听有人在里面回话说,谁呀。文华听那声音,好像十分耳熟,不一会儿,就有人走来开了门,文华一看是李实厚。李实厚也说,怎么会是你呀?文华说,我到下坪来哪有不来看看你的道理,不像你一进城不知我的门往哪面开。李实厚把文华拥进了门,边拿烟边说,我们乡下人,人穷志短,进了县衙门不觉得寒微才怪哩。文华说我可不是来听风凉话的哇。李实厚说,事实归事实,玩笑是玩笑。听说你是来指导下坪乡“两推一选”的。文华接过李实厚递过来的一杯茶,点了点头说,也算是吧。什么也算是,这不就是事实吗?李实厚说。文华看过李实厚家里的摆设,也觉得够寒酸的,几件老掉牙的家具,估计还是刚结婚时家里置的,粗重笨拙,漆上得倒是很好,上好的山漆,而今还光亮照人。李实厚说,她还在房里洗澡。李实厚对着另一扇门喊,小英、小英快出来见文叔叔。小英是个长得很可爱的丫头片子,她扭着小身子,手里还拿了支笔,叫了声文叔叔。文华问,在写作业吧丫头?她点了点头。成绩咋样?文华又问。小英说可以。可以就是蛮好。叔叔没有带啥东西,你自个儿买支笔吧。文华从皮夹子里拿了一张百元钞票递给她。丫头不接。李实厚就说,你这是干啥,不是年不是节的,叫我咋好意思。文华说,今年我不是第一次见到她吗。文华把钱塞在了小英荷包里,又把她送进了里屋。李实厚老婆洗完澡出来了,见文华就说,文主任哪,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文华说,我来看看你还不行吗?你这俏脸子可不是李实厚的私人财产哪。你这是拿我开心不是,你们城里人还在乎一个乡巴佬女人,见到的都是美人儿,不整天泡在里面就行哪。李实厚老婆云芳的嘴特溜。李实厚说,行了,你快去后面弄几个菜,我和他喝几杯酒。文华说,酒就算了,我们留着下回喝,反正我在这里还有一段时间。李实厚说,以后是以后,要是你今天不来,难说以后还有酒你喝。文华说,换了别人我不一定这么晚了还来。你就不同了。我知道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