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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作民朝那一片黑暗扑过去,朝着雪果的头重重地来了一拳。这一拳打中雪果的太阳穴,雪果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昏过去了。
雪果轰然倒下的时候李作民听到了雪豆和猫们发出的整齐的尖叫,然后,雪豆爬到床角扯被子把自己衣不蔽体的身子遮起来,只露出个脸来看着她的妈和爸。她的肩上,胸前,是她的几只猫。猫们的眼睛幽幽地看着李作民他们,雪豆的眼睛,是一对发怒的猫眼,绿色,闪着幽光。不断有泪豆从那双眼里滚落下来,但谁也没听见哭声。
一直站在他旁边的女人,一直没发出任何声音、像根木头一样站在他旁边的女人,咚地一声,倒地上了。
李作民跑到外屋寻找,他为了寻找把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来了,可他并不知道他要寻找什么。等他看到灶间那把平时用来劈柴的斧头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了。他抓起了那把斧头,他提着那把斧头回去了。他要劈了雪果。
他提着斧头站到雪果床前的时候,又一次碰到了雪豆那双眼睛。他听到自己身体不知哪儿哧地一声,像是什么给撕破了。接着他感觉到心里一阵绞痛。他扔了斧头,要抱雪豆。雪豆却尖叫起来,尖叫声把他吓一跳。他的眼泪跟着就出来,他说喃喃着叫雪豆不要害怕,把雪豆抱起来。雪豆在他怀里抖成一团,像只被吓坏了的猫。李作民抱着雪豆,心里的哭就冲出了胸膛。但他只哭了两声,他还记着他要劈了雪果。他把雪豆抱到她自己的床上,让她睡下,又回到了雪果这边。
雪果还没醒过来。雪果呼吸均匀,睡得正香。女人却在这个时候醒来了,女人是以哭的方式醒来的。女人醒来后就看到了李作民举在雪果头顶上的斧头。李作民是父亲,举在手里的斧头并没有那么快就劈下去。就在他犹豫的那当口,女人拖住了他的手。女人喊,作民啦,他是你儿子啊!
对啊,他是我儿子啊!李作民想。
可这个儿子已经变成畜生了啊!李作民想。
他就是成了畜生你也不能把他给劈了呀!女人哭着喊。
李作民把自己给迷失了。女人扶着他,两个被眼前的事情击昏了头的身体相拥着去了他们的房间。像狗一样,他们都需要找个属于自己的地方蜷起来,舔一下受伤的地方。
雪果醒来的第一个思想是,我又睡了一大觉了,我是要去给人送石狮子的呀。
雪果走出房间后,依稀听到父母的房间里有隐隐的哭声。他觉得好像是妈的哭声,心里想,作民爸久不回来,一回来妈肯定是要哭一哭的吧。雪果历来就不是一个爱思考的孩子,雪果不管爸妈了,他要去洗个脸,洗过脸,他还要去给人家送石狮子哩。
雪果洗完脸,脸上有些痛,照镜子,看到脸上有很多血痕,想了想,觉得可能与雪豆有关,到雪豆的房间里问雪豆。雪果说,妹妹,你的猫什么时候把我抓成这样的?雪豆没做声,雪豆的眼睛里露出好多的惊喜,雪豆把胸怀敞开,露出她那还没熟透的乳房。雪果看着雪豆那对白得炫目的青果似的乳房,头脑里碰电似的闪着炫目的电光。他的心跳到天上去了,他说妹妹啊。雪豆说,来呀,快来呀。说着雪豆已经把裤子褪下去,把自己整个地展现给雪果了。雪果脑子里打着架,喉咙干渴,他感觉到一双手正把他向这个弥漫着渴望的娇嫩的身体推过去。雪果的脑子不打架了,脑子的和平让他有些晕眩。晕眩中他又看到了那个魔影,似雪朵,似田妮,他情不自禁地扑了上去。
他还没扑上那个魔影就给李作民打昏了。
劈
雪果去送石狮子,别人留他吃饭,他喝了很多酒。在人家家里,人家问他脸怎么了,他说他也不知道怎么了。人家说,像猫抓的。回来后,他要办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问妹妹,是不是她的猫抓了他的脸。他仿佛记得他是问过妹妹这个问题的,但他并没有得到答案。他想这下他一定要得到答案。
他进屋时没见到爸妈,所以他径直就去了雪豆的房间。在那里,他把爸妈全看到了。爸妈都站在雪豆的床前,看样子,雪豆很想逃跑。雪果站过去,先喊“作民爸”,再喊“妈”,再问,妹妹怎么了?雪果的声音换来了雪豆的尖叫,像猫被吓破了胆时的尖叫。屋子里的人都给吓了一跳。跟着,雪豆像一只猫一样轻盈地跳起来,抱住了雪果。她说,山子,快带我走。李作民像撕一张贴在墙上的纸一样把雪豆从雪果身上撕下来,把她扔回到床上。雪豆重新像看见了鬼似的逃到床角。床角是墙壁,她没地方逃了,她就把自己蜷成一团,全身发着抖,警惕地看着李作民,嘴里发出猫的怒吼声。
雪果不明白眼前的情景为什么是这样,他在思想的过程中依稀记起了一点什么,他想抓住却又飘走了。李作民在雪豆脸上接连扇了几耳光,雪豆的脸一片鲜艳。他朝雪豆喊,豆儿,你醒醒!但雪豆好像并没有醒来。然后,李作民走开了。女人替雪豆擦着脸上不断流出的血,呜呜地哭。
雪果问妈,妈,你们,妹妹怎么了?
妈回身给了他一耳光,叫他滚。
雪果回转身正碰上作民爸。作民爸手里端着一碗酒,脸上带着那种让人看了很恐怖的笑。作民爸说,雪果,爸给你留着这碗酒,你把它喝了吧。雪果说,作民爸,我在外面喝过酒了,再喝就要醉了,你喝吧。李作民说,你妹妹病了,你出来跟爸说话吧。雪果就跟李作民一起出了雪豆的房间。李作民让雪果坐下来,把碗里的酒喝了。雪果还是说他喝过了,他还想问作民爸怎么会那样笑。但作民爸说,这是给你治病的酒,药酒,你就喝了吧。雪果听说是给自己治病的,很高兴,就真喝了。为了治病,他喝过很多苦药,还吞过很多西药,但从来还没喝过药酒。他想说不定这回真有效哩。
雪果喝了药酒,又问,作民爸,妹妹是怎么了?
李作民说,妹妹受了惊吓,病了。
雪果又问,那你怎么还要打她呀?
李作民嘴唇打着颤说,她病得都不认识你这个哥哥了,我就打了她。
雪果还想问,却突然觉得头有些昏,他说,作民爸,我醉了。
李作民说,那你去睡吧。
雪果说,要不要把妹妹送医院啊?
李作民全身打着摆子,声音也打着摆子。他说,你去睡吧,我们知道照顾你妹妹。
雪果眼皮重得铁皮一样,太阳穴胀痛,就真去睡了。之前他对李作民说,作民爸,现在要送妹妹去医院吗?要去的话我就不睡了。但李作民没有回答他。李作民看着他走进房间,木头似的倒在床上,打起了鼾声。
这时候女人过来了。
李作民说,你去和雪豆睡吧。
女人看了看李作民,想说什么也没说,看一眼雪果就去和雪豆睡了。
女人感觉会发生什么,但女人很累,她很需要睡一下,才有心力去思考究竟会发生什么事。
李作民开始磨斧头。雪果睡得很香很香,因为他喝了作民爸给他的酒,他的全部感觉神经都处于一种香甜的梦境,他一点也预感不到他的灾难。李作民把斧头磨得雪亮,然后用事先准备好的铁丝把雪果绑在床上,又拿来一块砖头放在床沿,然后,他再一次提起了那把被他磨得雪亮的斧头。他提着斧头来到雪果床前,把雪果的右脚放到事先放在床沿的砖头上,然后他左手抓住雪果的脚板,右手挥起了斧头……
雪果的右脚从此没了脚板。雪果右脚板在他作民爸的手里提着。
雪果还不知道。雪果或许在他作民爸的斧头劈开他的脚踝的时候醒过,但接着他也该昏死过去了。一个活活的脚板生生地逃离了自己,谁还能顶得住不昏死过去。
劈下了雪果的脚板,李作民突然感觉到一阵虚脱。他扔掉手里的脚板和斧头,头重脚轻地来到雪豆的房间,推醒女人,说,你去给他包扎一下吧。说完,他感觉到胸腔里有一股力量冲了出来,接着又是一股。灯光下,他看到那股力量是黑的,还带着一种血腥味。女人醒过来正看到他口吐鲜血的那一幕,已经很虚弱的女人又一次成了一只木鸡。李作民也看到女人的傻相了,但他已经没力气管那些了,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房间,栽倒在床上。
女人醒过来,想起李作民叫她去给谁包扎一下,给谁包扎呢?雪果?他把雪果怎么了?她跑到雪果的床边,看到了一床一地的血,还有一块死去的脚板。她吓得尖叫起来。但这次她没有成木鸡。她尖叫过后立刻就抓过雪果脱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