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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都听不进。李作民不管女人了,想出来看看雪山,可雪山已经不在屋里了。李作民追出门,发现雪山正站在屋外到处张望,像在寻找着什么。
雪豆背着一背篓猪菜回来,远远的,就看到雪山站在自家门口了。她一边加快脚步一边喊着雪山。雪山并没有回应,雪山在把眼睛投向雪豆走来的那个方向的时候还木了一阵,仿佛他的脑袋刚转到那儿,脑子里就断了电,脸上的零件就死了。但雪豆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的脸又活了。看着雪豆,他的脸上全是笑。雪豆说,雪山哥。雪山说,哎。雪豆说,你回来了?雪山说哎。天啦,雪山还认得雪豆,雪山连他爸都认不出来了,还能认得雪豆。李作民也给惊呆了。
雪豆拉着雪山的手,把雪山拉进屋来,雪山脸上的笑还没褪去,好像那笑留恋他的脸,赖在他脸上不想走了。雪豆把背篓放下,很陌生地看着雪山。她小声问她的作民爸,作民爸,雪山哥认不出我了吗?李作民没有回答雪豆,他问雪山,雪山你认得雪豆吗?雪山像是听懂了李作民的话,朝着他胡乱点头,把一根长长的口水也给点出来,一头在地上,一头在他半张着的嘴里。雪山点完了头,又去看着雪豆,脸上还是那么多的笑。
雪豆看着泪水就下来了,两条水线,亮亮的爬在她的脸上。雪豆说,作民爸,雪山哥认不出我了。雪豆说,都是我不好,他要是不去为我偷猫,就不会是这样了。
雪山还看着雪豆笑,挂在嘴上那根口水线上不断有水光在奔跑,他的嘴在不断地分泌唾液,去充实那根水线。
李作民在一边看得心酸,眼睛里湿湿的,热热的。
傻子的背篓
李作民把雪山带回城里,给雪山买了个背篓,要他背着去街上走。城里有许多背着背篓在街上转悠的农民,城里人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也知道他们的劳动管多少钱。在需要他们时,城里人主动叫上他们,干完了,按他们知道的行情给钱。李作民想,雪山虽傻,但力气是有的,城里人要找个干活的只要有力气就行,或许雪山就能靠这个找两个饭钱。
李作民把原来租下的房子留着,他跟雪山说,他住里面,雪山住外面。把雪山撵上街之前,他对雪山说,你要是想回来了,就回这里来。你要是不想回来,天黑了也要回这里来。雪山听他说话,眼睛看着他,也不知道他明白了没有。
李作民这天晚上忙到深夜一点才回来,他怕雪山还饿着,回来时给雪山带了份饭。可开了门却见不着雪山的影子。他慌乱地在屋子里喊上一阵,也并没能把雪山喊出来。他一身的倦意都逃光了。出门去找雪山,走到街上,面对着横过去竖过来的马路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去找。
虽然已经是深夜,城里还有很多人在街上走来走去,还有很多车在街上开来开去。在城里人心里,夜的概念是和乡下人不一样的。乡下人的夜是黑的,是疲倦的身体的休眠时间。城里人的夜是彩色的,是很多浪漫情怀的延展。城里人好像永远也不知道疲倦。
李作民在街上盲目地转了几圈,把雪山给碰上了。原来雪山也像城里人一样在街上转来转去。不同的是,城里人转悠时是搂了情人或者开着车,而雪山不但没个情人搂着,还背着个背篓。以前在城里打小工时,雪山就喜欢夜里在街上转来转去,他说城里的夜很好看,比乡下的夜好看,比城里的白天也好看。他说他天天晚上在城里转就是看不够。他还说过他以后要把家搬到城里,要一辈子都住在城里。
李作民真想给雪山一耳光,但他没有。他不想在大街上打人,还是打一个傻子。他强压着火气,问雪山,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想回去?雪山看他一眼,指着头顶上亮成一串英文字母的彩灯说,好看好看。李作民突然感觉到一阵悲哀压上心头。他拉雪山说,我们回去吧。雪山跟在他身后,一边走还一边在说好看好看。李作民想,今天我把他找回来了,明天我不知道还找不找得回来他呢。
雪山没把他带回来的饭全吃下去,显然雪山并不是很饿。这说明雪山在外面吃过饭了。雪山是要来吃的还是买来吃的?李作民看雪山的背篓,背篓还是雪山背出去时的那样,干净着哩。一看就知道雪山今天没有干上什么活儿。那么雪山是去乞讨了?李作民不想再想下去了,他突然觉得自己无比的累。
第二天晚上依然幸运,李作民没多久就找到了雪山。霓虹灯在雪山身上洒下一片斑斓,斑斓随风摇曳,像一群五彩的鱼。雪山在一家小饭馆门前掏泔水桶。雪山的背上没有背篓,雪山的手上全是红红的油水,雪山在发臭的泔水中找吃的。李作民没忍得住气,上去就给雪山一个耳光。耳光打得很响,引过来好多目光。就在这些目光都投过来的时候,雪山哭了起来。李作民打痛了他,他就哭起来了。他不光哭,还抓了泔水往李作民身上打。李作民惹了满身的肮脏,哭也不是笑也不是,那些被吸引了的人们就笑起来了。他们暂时都忘了自己的事儿,都来看李作民怎么对待一个傻子。
李作民一时想不起让雪山去做点什么,就把雪山锁在屋子里,抽时间,他给他送些饭来。可这样只过了一天,第二天,李作民回来时看门大开着,门锁坏了,雪山也不见了,一口气叹出来,人也瘫下了。
他不打算再去找雪山了。他想起了陈大懂说过的话。陈大懂说,傻了就只好让他傻着过了。
可晚上,雪山却又自己回来了。
以后,雪山都自己回来。有时是在中午,有时是在晚上,有时又是在天快亮的时候。
青梅
李作民忙完了店里的活,打杂的青梅就跟过来了。李作民说,这里肮脏,你不怕呀。青梅说,肮脏了可以打扫,那边太窄,喘气都难。李作民笑起来,说,谁叫你像水牛那样喘气呢?青梅知道李作民说的什么,她不恼,还笑,说,你还就喜欢我像水牛一样喘哩。
青梅把李作民的房间打扫得很干净,又要去打扫雪山的房间。李作民说,那里就用不着了,弄干净了雪山回来还是要弄得很脏。青梅要打扫,她说打扫干净了,她在这里呆着才舒服。
打扫完了雪山的房间,青梅就去打扫李作民。她打扫的不是李作民的卫生,是他身上的疲惫和孤独。李作民总是一副很孤独很疲惫的样子,但青梅能把他身上的这些东西打扫得干干净净。青梅在李作民死寂的脸上吧地咬一口,李作民脸上的倦意立刻就逃了,青梅再把手伸进李作民衣服里一拂,李作民就鲜鲜活活了。鲜活了的李作民像一条得意的狗,一把就抓到青梅身上的肉。他说你这肉是一天比一天肥了,再肥就成莲花白了。青梅说,这身肉可是专门为你长的,你想想,我要是不准备一身厚实点的肉,也敢和你好哇?李作民听出许多挑逗,二两软肉刷地直起来,顶住青梅。口里却说,我倒想你肥得像团海绵,可我身上又没那么多水给你吸呀。青梅说,我不管啦,我还是要肥一点好,肥一点我男人要是发现我和你的事了,要揍我也伤不了我的骨头不是。青梅是个没心眼的人,就一身快乐的肥肉。不管这身肉是在为谁忙,为什么事忙,她都是乐呵呵的。嘴上还说着怕男人揍,身体却已经乐呵呵地和李作民扭上了。一干上,她就忍不住又叫又笑,那情景很像是李作民在使着性子挠她的痒痒。一件本该干得很秘密的事情让她做得张张扬扬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正干着天下最高兴的事似的。
第一次和她干时,李作民吓了一跳,草草就收兵了。后来还那样,李作民就用枕头把她的嘴捂上。那样她很痛苦,在他身下扭得要死过去似的,李作民感觉好像是在害她的命似的,心里很害怕,总是办不好事儿。青梅怪他吝啬,说她这么厚的地也不多给一点种子。李作民说你要是能闭嘴,我把种子全给你。以后,青梅就死死的闭上她的嘴,憋得脸和脖子跟茄子似的,憋不住了就放开嘴喊“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喊完了再憋。到了这边,青梅不愿憋了。她说这边又没人认识我,我怕啥你又怕啥?李作民说怕啥,还有房东哩。青梅说,房东怕啥,你就跟他们说我是你老婆就得了。李作民不想扫了她的兴,就任她风啊雨地喊。正喊着,外面有了响声,李作民一吓,停下来听。青梅说听啥呢听,肯定是雪山回来了。李作民全身的劲都跑光了,他要下来。青梅不让,青梅说怕啥哩,雪山不明白的。李作民骑虎难下,可他的兵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