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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另外这些种子还很难发芽。如果没有穆尔法的照料,这些树都会死光。每一个物种都是相互依存的,而且,是油使得这一切成为了可能。这一点难以理解,但他们似乎要说明的是,这些油是他们思想和感情的中心,幼兽们没有长辈们的智慧是因为他们不会使用轮子,因此不能通过他们的爪子吸收油。
这时,玛丽开始看出穆尔法与占据她过去好几年生活的那个问题之间的联系。
然而,她还没能进一步探究(与穆尔法的对话总是又长又复杂,因为他们喜欢用成打成打的例子来论证和解释他们的论点,仿佛他们什么也没忘记,他们知道的一切都可以信手拈来作为参考),居住地遭到了袭击。
玛丽第一个看见袭击者的来临,不过她不知道他们是什么。
事情发生在下半晌,当时她正在帮着修理一座茅草屋的屋顶。穆尔法的房子只建一层楼高,因为他们不擅长爬高,但是玛丽很高兴能爬离地面。他们一教会她技巧,她就能够用双手铺茅草屋顶,并把茅草打结固定,动作比他们快得多。
就这样,她正靠着房梁,接过扔给她的一捆捆芦苇,享受着水面刮过来的缓和了太阳热度的丝丝凉风,突然她看到了一道白光。
白光来自远处那片她感觉是海洋的发光物。她用手遮住眼睛,看见一个——两个——更多——高高的白帆船队,从热雾中冒出来,离得还有些距离,但是正不慌不乱地静静驶入河口。
玛丽!扎利夫从下面喊道,你看到了什么?
她不知道该怎么用他们的语言表达帆船这个词,于是就说:高,白色,很多。
扎利夫立即发出警报,听见叫声的人都停下手中的活计,跑到居住地的中央,喊着孩子们。只一会所有的穆尔法都已做好逃跑的准备。
她的朋友阿塔尔喊道:玛丽!玛丽!来!托拉皮!托拉皮!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玛丽几乎还没来得及动,白帆船已经进了河,正轻松地逆水前行。水手们的纪律性使玛丽很吃惊:他们划得很快,帆船像一群欧鲸鸟一样一起前进着,步调一致地调整着方向。雪白纤小的船拐弯、倾斜,然后张满帆,看上去是那么美丽——
他们至少有四十个,比她预计得要快得多地溯河而上,可她没看见船上有任何水手,接着她意识到他们根本不是船:是巨大的鸟,帆是它们的翅膀,一前一后,通过它们自己的肌肉的力量直立、弯曲和调节。
没时间停下来研究它们了,因为它们已经到达河边,正从河里爬出来。它们有着天鹅那样的脖子,嘴巴和她的前臂一样长,翅膀比她的个头还长一倍,而且——她边仓皇逃跑边回头瞥了一眼——它们有着强有力的腿:怪不得它们在水上移动得那么快。
她跟在喊着她名字的穆尔法后面拼命地跑,大伙儿涌出居住地,来到大路上。她及时赶上了他们:她的朋友阿塔尔正在等着她。等玛丽一爬上她的背,她就双脚拍打着路面,跟着她的同伴们迅速跑上斜坡。
那些在陆地上无法快速移动的鸟很快就放弃了追击,来到轮子兽的居住地。
它们撕扯开食品仓库,咆哮着怒吼着高高扬起它们残酷的嘴巴,吞噬着干肉和所有储藏的水果和粮食。不到一分钟,所有能吃的东西全没了。
然后托拉皮找到了轮子库,试图砸开那些硕大的种荚,但却只能是徒劳而已。玛丽感觉到她周围的朋友们在低矮的山坡上观望时,因为惊恐而全身紧张;只见一个个种荚被摔到地上,被那些巨腿上的爪子又踢又锉,但是这当然对它们没有丝毫损害。使穆尔法担心的是有几个被推搡到河边,笨重地顺河漂向大海。
然后那些雪白的巨鸟开始残暴密集地挥动大脚,大嘴一顿劈砍和撕摇,摧毁一切看得见的东西。四周的穆尔法在喃喃低语,几乎是悲吟。
我来帮忙,玛丽说。我们重建家园。
但是那些邪恶的家伙还没完,它们把漂亮的翅膀高高竖起,蹲在废墟中拉大便。臭味随着微风飘上斜坡,一堆堆、一摊摊绿黑褐白夹杂的粪便散落在断裂的房梁和四散的茅草中间。接着,带着因在陆地上行动笨拙而东摇西摆的快跑,那些鸟走回水里,顺河而下向大海驶去。
直到最后一个白翅消失在下午的雾霭中后,穆尔法才再一次沿着大路骑下来。他们充满了悲伤和愤怒,但主要是极其担心种荚库。库里的十五个种荚只剩下两个。其他的已被推入水中,不见了。但是在河的下一个拐弯处有一个沙堤,玛丽恍惚看见有个轮子卡在那儿,于是让穆尔法吃惊不已的是,玛丽脱下衣服,把一根绳子绑在腰上,朝沙堤游去。在沙堤上她发现了不是一个而是五个珍贵的轮子,便把绳子穿过轮子正在发软的中间部位费力地拖着它们游回来。
穆尔法充满感激,他们自己从来没有入过水,只是从堤上捕鱼,提防弄湿脚和轮子。玛丽觉得自己终于为他们做了一件有用的事。
那天晚上,吃完一顿简朴的甜根饭之后,他们把为什么那么担心那些轮子的原因告诉了她。曾经有一个时候轮子很多,世界很富裕,充满活力,穆尔法同他们的树一起过着永恒的快乐日子。但是很多年前发生了一件不好的事情,一些美德离开了这个世界,尽管穆尔法做出了各种努力,倾注了所有的爱心和关注,轮子种荚树还是奄奄一息了。
第十一章 蜻蜓
恶意的实话
击败你能编造的所有谎言
——威廉·布莱克
阿玛爬上通往山洞的小径,背上的包里装着面包和牛奶,心里则充盈着沉重的困惑,她究竟怎样才能接近那个沉睡的女孩呢?
她来到那个女人叫她搁食品的岩石旁,放下食品,但没有直接回家,她又往前攀了一会儿,爬过山洞,穿过厚厚的杜鹃花,然后继续往上爬到树木稀疏、彩虹出现的地方。
在那儿她和精灵玩了一个游戏:他们往上爬过岩石层,绕过绿白相间的大瀑布,趟过旋涡,穿过五彩缤纷的水花,这时她的头发和睫毛以及精灵的松鼠毛上缀满了无数个小水珠。游戏内容就是要一口气爬到山顶,并且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去擦眼睛上的水珠,不久阳光就幻变成红黄蓝绿等各种缤纷的色彩;但是只有到达山顶之后,她才可以用手擦眼睛,以便看得更清楚,否则就输了这场比赛。
她的精灵库朗跳到最高的小瀑布边缘的岩石上,她知道他马上会转过身来确认她没有抹去睫毛上的水珠——除非他没有。
然而,他呆在那儿,紧盯着前方。
阿玛擦了擦眼睛,因为精灵所感受到的那份惊讶已经终止了这场游戏。
当她爬上去朝山边一望时,不由得吸一口气,惊呆了,因为正俯看着她的是一张她从未见过的动物的脸:那是一只熊,但是庞大、可怕,比森林里的棕熊大四倍,浑身像象牙一样洁白,黑鼻子,黑眼睛,爪子有匕首那么长。他离她只有一臂之遥,她可以看见他脑袋上的每一根毛发。
“是谁呀?”一个男孩的声音说道。虽然阿玛听不懂他说的话,但她很容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一会,男孩出现在熊的身边:样子凶狠,皱着眉头,鼓着下巴。他身边那个鸟状的东西是一只精灵吗?但是多么奇怪的一只鸟啊:不像她所见过的任何鸟类。它飞到库朗身边,直截了当地说:朋友,我们不会伤害你们。
那只大熊一动也没动。
“上来吧。”男孩说,她的精灵又把他的意思传达给她。
阿玛带着盲目的敬畏看着那只熊,然后从小瀑布边爬上去,腼腆地站在岩石上。库朗变成一只蝴蝶,在她的脸颊上停了一会,然后又扑打着翅膀,围着静坐在男孩头上的那个精灵飞来飞去。
“威尔,”男孩指着自己说,她回应说:“阿玛。”现在她可以看清楚了,与熊相比,她几乎更怕那个男孩:他有着一个可怕的伤口:两个手指头不见了。她一看到就感觉头晕目眩。
熊转身沿着奶白色的小溪走过去,在水中躺下来,似乎是想凉快一下。男孩的精灵飞到空中,与库朗一起在彩虹间飞翔,慢慢开始相互理解。他们是不是在找有一个女孩睡在其中的那个山洞呢?
话语一骨碌就从她的嘴里滚了出来,她说:“我知道山洞在哪儿?她被一个女人催了眠,那个女人自称是她的母亲,但哪有母亲会那么残忍,对不对?她强迫她喝了催眠的东西,但是我有一些药草可以唤醒她,只要我能接近她!”
威尔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