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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第06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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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态度中,更让我觉得那位银髯长者所立规矩的不同凡响。
  就像祖父说的那样,北大滩人一直没有人肯去破长者的规矩。世世代代,北大滩再犟的后生都只是用钩去钓鱼。就是在大旱大涝庄稼绝收之年,滩民贫困交加饥肠辘辘的时候,也没有人破那个规矩。
  北大滩另一个费解的事物是以实体形式出现的。那就是傲立在滩头的那个不大不小的老古庙。祖父说不清那庙是哪年修的,祖父的祖父肯定也没说清。北大滩人只是毕恭毕敬地来到古庙跟前,多少年来,古庙一直是北大滩人心中的圣地。古庙里供奉的不是神仙鬼怪,也不是帝王将相,而是一些硕大的鱼骨架。北大滩人把每十年钓到的最大黑鱼的骨架悬挂在古庙里,作为全滩的图腾。因为钓大黑鱼不仅需要力量,更需要清醒的头脑和非凡的勇气。实际上,大黑鱼骨架是人类力量、胆量和智慧的象征。北大滩人世世代代以此为荣耀和骄傲。北大滩人知道每根大鱼骨都是北大滩人流血流汗的惊人故事。也正是这样,北大滩人给予那些能钓上大鱼的汉子以五条件的尊敬和地动山摇的厚爱……
  我祖父那个时代,北大滩上最受人尊敬的汉子要数胡老大。胡老大长得并不英俊,但他有一身结实的肌肉,常光着红彤彤的膀子从大滩上拍马喊过。
  胡老大没成名以前,他和阻父是滩里滩外最要好的兄弟。因为他们俩都发自内心地觉得对方很优秀。后来,祖父在一次斗牛中不幸给踢折了小腿。从那以后,祖父再也没能和胡老大结伴而行。在几次由于瘸腿而使大黑鱼脱逃的尝试之后,祖父不得不默默地承担起一代人希望无情破灭的沉重负荷。两年的时间,祖父像老了二十岁,同龄人叫他大叔都有人相信。
  就在祖父无奈地拖着一条瘸腿的时候,北大滩里的黑鱼群空前地繁盛起来。常能看见一人多高的大黑鱼在外滩遥远处猛地蹿出水面。那个时代男人的梦都给大黑鱼搅得混浊,哪怕是最瘦弱的老男人和最稚气的小男孩也认认真真地期待着自己将有岢迹发生……
  从夏初到夏末,祖父每天都拄着拐执著地站到滩边去。他如饥似褐地望着大黑鱼杀气腾腾地从北大滩上游的扛岔子顺流而来。黑色鱼群一路翻腾跳跃,搅得滩水比其他季节更汹涌而血腥。大黑鱼是北大滩里绝对的强者,它们肆无忌惮地追杀滩里的一切生命,甚至连北大滩人的钓钩也不放在跟里。有时,黑鱼群在一夜间能把半边滩水变得红润。胡老大就是在全滩男人的眼睛都被滩水映红后的一个傍晚名扬北大滩的。
  祖父说胡老大钓那条大黑色的全过程他都看见了。祖父说他拎着木拐五天五夜坐在寓胡老大不远不近的地方窥视着。
  那天,胡老大钩上捎着的是北大滩上最稀少的那种叫“大花鞋”的青蛙,胡老大选的又是成熟饱满的雌蛙,能吞食这种肥硕青蛙的只能是够重的大黑鱼。天气也难得的好,—丝风也没有,滩和天一样的幽蓝。
  多年的经验使每个北大滩人都清楚,从外罩“大花鞋”的钢钩生动地沉入水底那一刻开始,大黑鱼就已经不停地向它庄严地扫描丁。黑鱼天性残暴而狡黠,未成年的小黑鱼相对胆小,它们围着诱饵转悠,急得直往水面上跳。胡老大像知道这些小黑鱼没有一条敢冒险咬钩,漫不经心地蹲在岸上大口嚼着大葱大饼子,不时地将掉在地上的饼渣抛向滩水……
  在天空变得越来越昏暗、滩水越来越平静的时候,胡老大将随身携带的一块破苇席垫在屁股底下,他开始全神贯注地用手来感觉钓绳。平静的滩水下,人和鱼已经开始了紧张而默契的角逐……
  那条老谋深算的大鱼绕着胡老大的钩转悠两天了,它一直在试图如何把胡老大钩上的美味弄下来吃掉。
  经验丰富的胡老大早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他不动声色地盯着水面波纹,细心体验着手中绳线的手感。胡老大两天两夜没合一下眼,祖父竟也足足陪了他两天两夜。终于,在第三天天刚放亮的时候,在人困倦难忍想闭一会儿眼睛的当口,那大鱼张开巨口向北大滩最优秀的钓手挑战了。
  就在大鱼把肥硕的青蛙轻轻地含在嘴里,准备更轻—些把美味撮下来时,胡老大下意识地清醒过来。他瞄准那千钧一发的机会,把粗大韵钢钩抖进了黑鱼的上腭骨。
  老成的大黑鱼并没有因剧烈的挣扎面惊慌失措。它把青蛙从钩上吮下来吞掉,同时向前上方缓缓游动,试图吐掉锈味浓重的钢钩……
  岸上的胡老大似乎看透了大黑鱼的路子,就势缓缓地收拉钓绳……胡老大深知自己还远远不能说已钓住了这条大鱼。他和以往一切优秀的钓手一样冷静,一样沉着,全方位地监测着大鱼的一举一动。胡老大同样明白,当大鱼让人感觉到它的分量的时候,也正是大鱼戏谑地宣布钓者惨败的时候。胡老大进入一种无我的境界,人和大鱼相峙的精彩绝不逊色于一场宏伟壮丽的战役。甜老大不能给大鱼足够的余地让它来咬断绳子,又不能用力过大拉豁大鱼的胯骨,同时又必须防止大鱼猛甩头崩断钢钩。这往往是大黑鱼鱼死网破的最后一招。胡老大凭着他的足智多谋和精湛钓技,与大黑鱼艰难地周旋……
  曲曲折折的滩岸上,已不只是我祖父一个人注视胡老大了。祖父感到滩边所有的男人都在屏住呼吸关注着萌老大,他们极虔诚地审视着胡老大的每招每式,期待接下来能有雄壮的场面出现……
  太阳从东边滩面上露出了红边儿,滩水有些金汤意味的时候,胡老大已和大黑鱼暗斗了两个时辰。
  突然,那大黑鱼就在胡老大眼前十几米的地方一跃而起带起巨大的血色浪花几乎溅到胡老大的脸上。胡老大和所有的关注者都被震
                             惊了,那大黑鱼太大了,超过北大滩人人往钓上来的一切大鱼,黑亮亮的如一根粗大的树干!没等人们看清,大黑鱼便箭一般贴着水面向远方冲去,黑亮粗壮的背鳍挺立如一把锋利的长剑,“哧哧哧”将滩水一路划开。
  多亏胡老大沉着机敏,几乎同时,他抛开了手中的绳线。只见那堆绳线一圈圈跳人水中,速度之快让人眼花。接着,胡老大又熟练地在绳线末端接上更长一些的备用绳……大黑鱼在备用绳放完一半儿时才突然停下来,一切又平静如故。胡老大惊叹之余不失时机地把绳线不松不紧地往回拉,大鱼竟能平平静静地接受胡老大的缓缓牵引。
  成群的北大滩人从远远近近赶来,静静地站满大滩可以窥视的各个角落。滩上规矩,钓鱼是不准别人帮忙的。胡老大的兄弟们也只好臂跳青筋地一旁观战。
  又是在人最无防备的时刻,大黑鱼突然跃出水面,转身向远滩冲去。胡老大又恰到好处地放开绳线,绳圈又如先前一样跃人水中……整整一个白天,大黑鱼一直这样反复无常地和胡老大周旋,一次比一次来得猛烈。滩民们一直站在原先的地方观看,和滩边墨绿的草木一样宁静。
  下午五点钟光景,大黑鱼进行了那次最壮烈的挣扎。大黑鱼打破了北大滩钓史上所有纪录,它把胡老大最后一根备用绳也迅猛地拖人大滩。眼看岸上只剩下绳线末端的钢圈了,大黑鱼仍然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在全滩人预感到的后果就要发生,急得扼腕叹息不知所措的时候,胡老大抓起地上的钢圈紧紧叼在嘴里,不顾一切地跃人大滩。胡老大两支粗壮的手臂轮子一样交替出现在水面上,又有前边大鱼的拉力,胡老大转眼之间就像红色赛艇一样飞驰在滩心了,夕阳给水和天都增添了许多血味……
  黄昏晚些时候,胡老大才从大滩里头钻出来。他身上的小褂早已不见了,几乎接近裸体,全身上下让水草、菱角秧刮得一道道殷红。他已筋疲力尽,连滚带爬起伏于浅滩浓黑的污泥里,嘴里仍死死地叼着钢圈,血从嘴角不停地流出来。
  胡老大一上岸便拼命往岸上拉绳子。不一会儿绳子已如小山一样堆满岸边。大黑鱼被从遥远的外滩匀速地拉回来。这时的大黑鱼显然已施展完了浑身的解数,来到浅滩时,大尾巴绝望地高高竖起来。巨尾笨重地拍打滩水溅起冲天的泥浪。随着胡老大双手的飞速倒动,大黑鱼轰鸣着向滩沿移来……
  大黑鱼刚刚被拖至近岸的泥沼,胡老大就势把整个一只手臂伸进大黑色急促翕动的鳃里,踉踉跄跄把它拖到真正的岸上。污黑的血从大黑鱼翕动的鳃缝里流淌到滩上,大黑鱼“咕咚咕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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