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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第06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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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动,曾哥的心神就更加的不安。闩好门闩,他感到冷,瑟瑟地摸索到火塘边,摸到一个木甑,翻了个儿,坐下。
  就这么等待天明?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曾哥以为是幻觉,但绝不。吱——吱——吱——,是门闩被拨挪移动的声音。他不知他能干些什么,他攥攥空手心。
  门闩挪到最后,掉在地板上,哐咚、哐咚,似乎还蹦跳了几下。那是一根儿冷杉木棒,干燥之后轻松却很有韧性。
  门,没有马上打开。这让你感到门外是一个更大的迷惑,更大的阴谋。
  哗——屋门大开。曾哥下意识地站起,迎接到来的一切。
  一根火柴划亮,原来是阿恰森,她把手中的松明火把点燃。
  曾哥镇定着慌乱,接过她递给他的烟盒,难抑抖动地掏出一枝说道:崩龙爷还没回!便假装若无其事地坐回木甑抽起烟来。曾哥仅正视了阿恰森面孔一眼,便深深记住。火把抉红她的脸,汗津津的,微笑着,露一排白牙齿。他的目光落下,落在她一双泥泞韵光脚上,脚踝处有一道划伤,在流血。
  曾哥抽烟钓工夫,阿恰森从怀里拿出他的旅游鞋。曾哥穿上,暖暖的,像一直被塘火烘烤着。
  阿恰森举着火把站在门边,似乎在等着曾哥发话。是睡,是回?
  曾哥说,回吧!
  她就先出了门,高举着明子火把,头前给曾哥照亮。
  那一晚的山道,虽然曾哥穿上了鞋子,但走起路来跟几岁的娃娃似的。阿恰森的手抓住了他的三个指头,不自然地紧巴。出门下第一个斜坡时,曾哥的骨节响了几下。他挣脱开,却又握住阿恰森的手掌。她的手心热热腾腾湿黏黏地在冒汗,还有些粗,有些硬。阿恰森就这样领着、拖着曾哥,上坡下坡,始终没有撒开。
  那一夜,路很漫长,曾哥走得很愉快也很累。
  
  五
  
  再去崩龙渡,是一个星期之后,曾哥和登巴结伴。
  午后,渡口小屋前的空敞地上,摞起了几大盘竹篾绳。绳子两指粗,篾皮子鲜亮,绿生生的,崩龙爷点点头还笑了笑,和他俩招呼着,编织的手却没停。天气很好,荧荧的光斑,在崩龙手中的竹皮片上跳跃。
  时间拧拧歪歪,跟着崩龙走了好大一截子。终于他歇下手,在编好的篾绳尾巴结了个疙瘩。结了疙瘩,把屁股撂在篾绳盘上,就开始咳嗽。
  曾哥赶紧递去香烟,崩龙抽咽两大口,便止住。看看曾哥的脚问:怎么光着,没穿旅行鞋子?
  曾哥赶紧说:光着,舒坦。
  登巴问崩龙:爷,编这么多篾绳干吗?
  崩龙说,借溜索,挎江岸,织吊一个大篾网。
  网啥?曾哥问。
  还用说嘛,扁头鱼不可能,银肚皮鱼不可能,他是想网白龙。登巴接过曾哥的话,替崩爷解释着。
  崩龙爷点头。
  这可是一个大工程。两岸跨度怎么也得一百多米。曾哥说是说,但他知道这很荒诞也很滑稽。
  临走时,登巴煞有介事地鼓动说:爷,编好了兜网啥时装,带个信给我,我把咱雄当的壮汉都喊来,这工程,比架个蔑溜不省事。
  回村的路上曾哥问登巴,你也信江里有白龙?
  登巴说,你不信,我不信,管不着崩龙爷信啊。爷心中有龙,江中就有龙!信啥,你就让他干啥。他要不信,咋能活到今儿个。
  他俩边说,边走。从南坡下来快到学校操场时,山路上正迎见抱着曾哥旅游鞋的阿恰森。她从鞋窠落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曾哥。
  信是几经周折,从县上转到乡政府,又一个村一个村传递到雄当的。信上的意思是让曾哥到县城去一趟,来了一个美国考察团,他们带来了一份重要的有关独龙江的资料,希望和曾哥交流。曾哥一头雾水,和我交流什么?我好像成了独龙江的专家了。
  登巴跟曾哥说,你一个人去,来来回回半个月,路上让人放心不下。干脆阿恰森陪了你,背个行李,路上生火做饭啥的。赶上雨天,歇脚生火最烦人。阿恰森最会搞湿柴,能把湿柴烧得腾腾冒火苗子。
  曾哥看看阿恰森,她正站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大核桃树下,无事可做地编着自己的发梢。曾哥把信再次塞进旅游鞋,这时他才发现,旅游鞋的鞋带,被阿恰森换成野牛筋绳了。他高兴地大声喊道说:就这么定了,我和阿恰森明儿一早出发。
  阿恰森冲曾哥和登巴笑笑,算表示了同意。然后蹦蹦跳跳,跑下坡去。
  登巴拍拍咧嘴乐的曾哥屁股说:你小子是干柴,不用烧,溅上个火星子就行。
  回到学校,曾哥叫来的能能,让他带领着学生复习功课。
  能能有些不高兴地抽了抽鼻子,曾老师你能不能不走?
  曾老师说,老师会很快回来的。
  
  六
  
  崩龙解掉绑腿穿好旅行鞋子,要去找洋女人。他想她在江里,日子过得一定不舒坦。江里除了冰冷的雪水就是石头沙子,没有这女人喜欢的沙椤和鸽子树。没有喜欢,就没有安逸。
  自从洋女人掉进江里以后,崩龙觉得江水更白了。白灿灿的,什么时候看去都很耀眼。有时露出后背,有时露出胸脯;有时是浑圆的屁股,有时是两条大腿。
  崩龙认定,洋女人在江里没踏实。
  洋女人是个研究植物的专家,洋女人见天地一个人在大山里走来走去,洋女人自打认识了崩龙,洋女人就不孤单了。崩龙被洋女人救了,就认定自己的命是她的了。陪她山谷里转来,森林里出没。女人说啥就是啥,女人指向哪里,他就往哪里走。其实大多的时间,这女人是走在前边的,崩龙也只是跟着。
  女人给了他一个名字让他喊,崩龙你今后喊我伊芬。崩龙就喊伊——芬,有长有短。女人说,你模样像鬼妖,把乱头发洗洗,盘起来。崩龙就用了
                             半筐篓皂角,把披肩的长发洗得滑滑溜溜,还在脑瓜顶拧结了一个发髻,高高的一团,跟陀螺一样。伊芬比喻,像一泡老熊屎。伊芬说像老熊屎的时候,是笑着的,笑得尖尖的鼻子戳着天。崩龙就认定她喜欢,每天都把“老熊屎”整好。伊芬让他穿上旅行鞋子,他就穿。
  后来,他们一起过上日子,跟家庭似的那洋过。
  过去的生活一幕幕,迅速地在崩龙眼前出现,又飞快消失。
  皎月高天,银盘明亮,一团浓厚的白云出现,越来越清晰,形状如竖立塔丘,似冷杉树冠,两边的坡脊背上,一面—个明亮的星星眨烁着。细风从独龙江坠落的水花上翻身吹来,夹着甜丝丝的味儿。核桃树叶沙沙,裹着一种火塘边懒洋洋瞳睡似的安逸。江对岸,山梁上的林木,灰灰白白,浅显不一。
  前天,登巴带一干人马,帮助崩龙借着渡口溜索,把一扇大竹藤网吊挂在江中。网眼儿密匝,能套住独龙狗兔。网是半月形的,一会儿被波涛涌出,一会儿又被浪花卷没。
  一天一夜了,崩龙在溜索架站台上等待着白龙归来,等待着白龙喷银吐玉的时刻。他把鞋子的牛筋鞋带系紧,虽然感到不大会走路似的少了稳当,但脚心却注入来自遥远的舒适。近两年,溜索下,独龙江的水柱浪花,真的再也没有那么老高了,那么欢实啦。
  白龙果真安歇了?怕我了?崩龙这么寻思过,嘴里念叨着什么,把堆积在索架上的荞粑粑,甩进江里。有的直落,有的飘扬,有的如同飞碟,旋进扛心。江水呢?江水还是那么紧紧迫迫地南去,匆匆忙忙似乎顾不上其他。
  月光清冷,浪花飞白。他似乎想起很多,可此时此刻双脚暖暖和和的,能想到的都是他走过的山路。向北去西藏的,向西去缅甸的;向东去县城的,向南的,是伴着江水而行,远了很远,没有尽头一样,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好像伊芬,就是从那个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地方,来的。
  茅草老高,狭窄的山路后来变得拥挤不堪。拥挤不堪扭扭弯弯的路上,列队接踵着野牛、老熊、岩羊、羚牛、獐子、灰猴……它们个个儿都不回头,它们个个只用屁股和崩龙招呼着,径直朝下走去。它们瘦弱的、肥硕的腚蛋,在崩龙眼前晃来晃去。路从山上下来,穿越一片挺杆溜直的水冬瓜树林,绕过姹紫嫣红的杜鹃灌木丛,接几株两米多高盛开着白喇叭花的大百合旁边走过,一个大坡下去,忽地加快了速度,进入了银白色的沙滩,消失在翻滚的陡然上涨的江水。
  崩龙想再紧跟,但双脚沉重,异乎寻常地抬不起来。抬不起腿脚,就一头栽倒下去,栽进独龙扛。
  崩龙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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