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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烛一跳,荡起珠辉一片,在他皓如白雪的容颜上投下温柔的阴影。
他睡着时便如天使般纯洁,甚至可以说是可爱的。
看到他衣服未脱就直接睡死过去的样子,我叹口气,犹豫下,终于还是走过去,替他脱下鞋,盖上薄丝被。
我这时才看到,他的双腿比之常人的要幼细很多,肌腱无力,应该是久不能行走了。
这样一个人好奇怪。
我的新婚夜,残疾的丈夫精神倦怠地死死睡去,环视下房间,难道我便要像个电视剧中的可怜怨妇一样呆呆地坐到天亮?
我心烦意乱,事情出乎我的意料,原有的计划全部不成立,实在是想不到西门纳雪竟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空荡的房内并无多余的人,看样子西门纳雪的话不错,他这人不喜有人接近,是以下人们不得召唤是不能进入房内的。
我信步推开房门,低头回思白日里走过的路线,依着好记性,竟也一步步走出了这重门叠户的大院落。
出门一抬头,才发现前面厅中灯火通明,老熟人们一个个面无表情地端坐,就连张之栋也在场。
她朝他瞅去,打个眼色问他出了什么事,张之栋挤挤眉朝西门岑一努嘴,意思是叫我去问西门岑。
我疑惑地转向西门岑,却见他神色严肃,与平日的温文儒雅大不相同。
他见了我劈头就问:“纳雪怎么样?”
我摸不着头脑,西门纳雪不是好端端地在那儿睡觉吗?怎么这些人一个个如临大敌,好似出了什么天大的事似的。
“纳雪公子,哦,是纳雪觉得累了,歇下了。”虽然搞不明白原因,我仍然如实答了。
“他有没有吐血?”西门岚焦急地问。
“没有啊,好端端的。”我更觉得这些人有点神经质了,怕纳雪吐血,早就该做好准备了,现在来问什么啊!
一个青衫书生提着一盏灯笼慢慢走过来。
西门岑霍地立起,急迎上前问:“如何?”余人也纷纷立起,神色关切。
那青衫书生正是我一月前那夜在别庄见到的那人,也就是排行第五的天绝妙医西门泠。
他微微一摇头,低声说:“无妨。”
众人喜形于色,西门笑轻叫:“难道纳雪没有开天眼?”
西门泠又摇了下头。
西门嘉惊叫:“他开天眼了?”
西门泠点点头。
西门嘉脸上又惊又喜,一把纠住西门岑,手指都些微地有些颤了。
“岑哥,你听到五哥的话了吧?”
西门崔岑安慰地拍拍她,挣脱了她的手臂,转身细细问西门泠:“纳雪这次没有吐血,是不是就是说我们找对人了?”
西门泠这次终于开了金口,也许久不开口说话的关系,语声听来颇艰涩含混。
“可以这么说!”
西门嘉一声尖叫,喜悦之情不可抑止。
西门笑双手合十念佛,西门岑和西门岚对视一眼,也不由得缓下神情。
即使是一向阴深的影子般存在的西门风也隐隐露出了一点点笑意。
西门嘉亲热地搂住我,欢喜地说:“妹妹果然是福泽深厚,一来就给我们纳雪带来了好运气。”
我淡淡地说:“这不就是你们不惜一切手段也要抢我来的原由吗?”
我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的天眼是怎么一回事,但猜想和刚刚那让人全体毛孔竖立的空白感有关。
心底略一琢磨便明白那个西门纳雪每次一开天眼便会元气大伤、吐血不止,甚至会影响到他的寿数,所以西门家族的人才那么着紧。
西门岑又恢复了那一脸让我极其看不惯的雍容之色,说:“纳雪的身体不太好,丁丁你要多操心了。”
我绽开笑颜,用极其诚恳的语气说:“二哥不必担忧,照顾丈夫是做妻子的责任。”
西门岑满意地一点头,说:“那就好,有劳丁丁了。”一挥手带着一潮人一下子退得干干净净。
临走前,西门嘉回首对我嫣然一笑,神情显得极满意。
西门笑似欲对我说些什么,我冷冷地望着他,他最终跺跺足叹口气飞也似的跑了。
亭中只留下了一袭青衫的西门泠。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灯笼,动作一丝不苟。
我和张之栋也不说话,静静看他理灯笼。
他提起灯笼,冷冰冰地说:“跟我来!”
惊喜交集新婚夜
更鼓声传来,已经是三更了。
当西门泠让我跟他走时,我毫不犹豫地照做了。
对这人我虽然没有好感,却一点也不怀疑他别有居心,女人的直觉有时真地是好没来由。
跟着他东穿西绕的,穿过了两座建筑,来到了一间青石条垒成的巨大石屋前。
还没有近前,已经有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
我顿时浑身哆嗦,连打几个喷嚏。
我疑惑地问:“怎么这么冷,是不是冰窖?”
张之栋转开眼去,避而不答。
分明是知道的,却不愿意告诉我。
我心中已经摸到了几分,忍不住噔噔倒退了两步,一手捂住嘴,胸口顿时纠结成一团。
自从带着如言回到丁家后,身后事一直都是凤郎和丁维凌料理的,出嫁后则换了张之栋,而我自己却可耻地逃开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如言的身子会一天天腐朽这个现实,或者应该说,我根本拒绝去想。
不能面对的结果就是直到现在,我没有去看过他一次。
我的面色一刹那间褪尽了血色,心越跳越慢,似要停顿。
重重咬着唇,细细一丝鲜血流下。
“西门泠,你好!”我几乎是绝望地,心中最后一点留存的希望眼看着就要在我眼前破灭,翻江倒海的恨意喷涌而出,既然连底线也不给我留,那就一起毁灭吧!
西门泠面无表情,他只是再一次重复了一句:“跟我来!”
我再不多说,横下心跟着他进去了。
张之栋只是守在外面并没有进来。
西门泠脚步一顿,反手递来一颗火红的药丸,音调木然得没有高低起伏,“吃了,身子不会冷。”
我已经都豁出去了,什么也不害怕,劈手夺过药丸,往嘴里一丢,冷酷地说:“走!”
冰窖极大,足有三层,我跟着西门泠拾级而下,直入到最深那一层。
冰窖中全是一块块从千年不化的冰山运来的厚冰。
身子因药力的关系,体内如烧了一炉火,寒意扑上肌肤便如春雪般溶了。
西门泠从怀中取出一把钥匙,打开锁,伸手推开一道大门。
屋子里除了冰还是冰,层层叠叠的冰。
极目望去便是一片空白。
我受不了这样的失落,失声尖叫:“人呢?你们把他弄到哪去了?”
西门泠从怀中取出第二把钥匙,走到东南方向的一面墙。
我这才发现这面墙上居然有一道以寒玉做成的门,颜色与周围浑然一体,但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惶惑,我不会看不出来。
西门泠伸手把钥匙伸入匙孔,突然回头说:“这两把锁都是阿嘉做的,钥匙也仅此一副。”没头没脑地说完,便扭动钥匙,大门无声无息地滑开。
我一眼便看到了睡在寒玉榻上的如言。
依旧是一身白衣,清雅出尘。
“天!”我低呼一声,不敢置信的狂喜。
老天垂怜,我这一点小小执念终叫你垂顾了。
我呻吟一声,软软倒在地上。
冰雪刺骨的寒意砭入肌肤,与体内如火般燃烧的体温一激,痛得皮肤似要爆了般。
可我不在乎,中枢神经高度兴奋,我全副的心神只集中在那一抹孤洁的白。
“天哪,天哪……”我喃喃自语,有无数的话想要说,却又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
西门泠走到寒玉榻前,提起灯笼四下晃了晃,似是颇为满意。
他转头看向我:“还满意吗?”语气犹如在说一件物品。
我冲上前,手指颤抖着抚向如言的身子。
冰,这是头一个感觉,犹如冰魄之精,手一触摸间,皮肤便似要冻住般。
但如言的身子确实没有任何腐朽的迹象,皮肤上甚至还带着莹润的光泽,垂眼静静而卧。
我猛回首,满怀冀望地问道:“他能活过来?”
西门泠嗤笑:“死都死了,你当我是神仙?”
“那他怎么会一点都没有变化?”我恋栈地轻抚过如雪白衣。
西门泠冷冷地说:“这是因为雪凝珠。”
“雪凝珠,雪凝珠是什么东西?”我奇道。
西门泠伸手指指如言的嘴,“在里面。”
这个闷葫芦,和他说话真能把圣人逼疯。
难道多说几个字会死吗?没有办法,只有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