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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官闻听心害怕,登时穿戴不消停,立刻来到大堂上,站在旁边身打躬。大人吩咐“前引路”,后跟朱文与王明。一对青衣把灯打,监门就在咫尺中。只听里面梆铃响,原来还是打四更!立刻就把门来到,禁子闻听不消停。瞧见大人与本官到,不知到此为何情。只等旁边来站立,大人同众往里行。拐弯来到狱神庙,忽见板房透灯明。又听里面人声语:“禁公别要下毒情!”忠良闻听忙迈步,一直径奔板房中。
狱神之旁,就是板房,大人见灯光透出,又听里面像有人说:“禁公不要害人!”大人就知有事,忙忙迈步,径奔板房门。刚到门口,则见地下躺着一人,口眼歪斜;又见板牀上仰着一人,口内哼哼。大人走进房中,知县虽然害怕,不敢不进。
站在旁边,他发怔。朱、王二位,身旁伺候。大人细广告牌房之人,手带手肘脚镣,上中下三条大索拴在匣牀上,旁边放着个布口袋,一个碗,那人脸上蒙着纸,就只口上还有个窟窿。大人一见,心内明白,连忙眼望王明,说:“快快松开此索!”好汉答应,动手将索开了,又将那人扶起,坐在牀上。大人说:“朱文,快用凉水,将地下之人救醒!等着醒来,带至大堂。”
忠良说罢,转身而走。吩咐王明:“跟随知县上堂。”王明答应。
大人转身径外走,青衣前面打灯笼。出了狱门忙迈步,竟奔公厅一路行,王明相随钱知县,贪官无奈上大厅。大人同众往里走,眼望知县把话云,爷说是“那人身犯什么罪?为何刑上又加刑?地下之人因何故,昏迷不醒在流平?
牀上水碗因何故?又用毛头纸把面蒙?依我想,口袋并非装别物,必是沙子里面盛。以往从前快快讲,若有虚词我不容!”知县吓得浑身战,“大人”连连那住声?“此必是,禁子作弊将人害,卑职不知里面情。”贪官说着心内想:只愿禁子赴幽冥。无了活口好推赖,全说禁子干的事情。
贪官这会子,别的想头呢,只愿禁于丧命,无了活口,他好推托,以免自身之事。大人闻听,说:“也罢,这如今本部堂究于你,恐你含冤。等候少刻,将他们带上来公堂,本部亲问,自有道理。”刘大人凡事详细多着呢,毕竟方才着王明帮着知县,恐别生事端。又留下朱文,等候地下,也是恐怕监中作弊。
闲言少叙,且说钱知县腹中说:“过往神祗,有灵有圣,保佑禁子死了,无了活口;再保佑武举口内不能说话。我弟子吃一辈子长斋,修桥补路,盖庙塑像。若有虚言,天打雷劈,死在雷下!”
真可笑,贪官腹内瞎祷告,暗暗祝赞过往神:“保佑弟子身无事,重修庙宇塑金身!”不言贪官胡思想,忽听那,金鸡报晓五更明。大人正在公堂等,见一名禁子跪流平,他口内只把“大人”叫:“回大人:锁头黄直又复生。”
大人闻言心欢喜,知县闻听出了恭!刘大人往下来吩咐,叫朱文:“带他们上来莫消停!”禁子闻听忙吩咐,站起转身往下行。立刻来到监门首:“叫声伴儿们你是听:还有上差朱爷驾,大人说:带武举、黄直问分明。”里面禁子忙答应,两个架着一个行。好汉朱文头里走,四个人搀扶两个人。霎时出了监门首,禁子关门我不云。这些人齐把公堂上,知县一见走真魂。大人将要审知县,一桩岔事甚罕闻!
第八十九回 黑心肠赃官陷武举
刘大人一见武举、禁子刚然上公堂,刚要审问口词,忽见西北上“唰”的一声,有酒杯大小一个流星,向正东而去。其光,如一条火线,令人害怕。刘大人一见,心内暗说:“有异,定主国事!”到后来,这就是武举李国瑞拔捷功名之兆。国事不能言讲。
闲言少叙。且说刘大人吩咐书吏,记写口供。书办答应,旁边伺候。大人眼望武举,叫一声:“李国瑞,你有何情?监中央及禁子的事--『不要害命』--以往之情,细细回禀。”
武举说:“大人容禀。”
武举跪在尘埃地:“大人贵耳请听明:小人名叫李国瑞,辈辈祖上有功名。家住沧州三里外,店名叫作李家营。
小人二十中武举,家中奋志操硬弓。心中只要往上进,好见先人与祖宗。不幸上月遭大祸,州尊传我到衙门。当堂就言贼情事,只叫小人快快应。小人并无这样事,焉肯当堂就招承?审了一水带下去,将小人看守在班房中。天晚有人来对讲,乃是皂班叫甄能。走进班房腮含笑:『叫声武举你是听:你的官司真厉害,坐地分赃了不成!我与你转求官府去,替你开脱这事情。必得纹银一万两,才要买你命残生。』回大人:小人并无这样事,焉肯对他就应承?
次日知县升堂坐,将我提到大堂中。指名只叫我招认:『窝藏响马是真情』。个人情屈岂肯认?立刻当堂动大刑。一套文书详上去,将我举人除了名。开首先打四十板,血溅堂墙满都红。后来又夹两夹棍,小人无奈竟招承。将小人掐在监禁内,这样苦处对谁云?若是家人来送饭,进监必要十吊铜。上月三十遭不幸,家中失盗丧残生。偷去东西真不少,男女四口赴幽莫!次日报呈将衙进,署印官,不放小人到家中。凶犯至今无拿住,索性儿不叫家人进监中。
昨日天又二更鼓,锁头黄直到监中。眼望小人来饮酒,他说是:『今晚请你饮刘伶。此处不便来讲话,你跟我到板房中。』小人闻言当好意,连忙一齐迈步行。来到板房将酒饮,这天光景有三更。禁子要把刑来上,小人焉敢不依从?登时拴绑在牀上,身子要动万不能。禁子这才开言道:『叫声武举你是听:并非是我将你害,这是那,州官吩咐敢不听?』他说那:白昼李忠来告状,大人接状转庙中,明早必要来提审,皂白俱分把冤清。若是不把武举害,大人审问了不成。你今夜将他来治死,无了活口,管叫大人审不清!他给黄直银一锭,事完另外有赏封。『如此特来将你审』,说罢动手不消停。禁子骑在我身上,凉水喷脸,蒙上毛头纸几层。沙子口袋压头戴,小人登时赴幽冥。后来不知还阳路,又不知,禁子怎样到流平。”说罢国瑞将头叩,只叫“大人救残生!”清官摆手说“不用讲,本部必有主意行!”用手指定黄直叫:“快把以往细招承!”禁子闻听将头叩:“大人贵耳请听明。”
黄直见赃证俱犯,不敢巧辩,心想:不招也是白受其刑。
无奈,叩头说:“大人不必问小的了,武举之言是真,并无虚词。这不与小人相干,这是本官主使,与小的无不是,只求大人超生草命!”刘大人闻听,微微冷笑,说:“本府问你,为何昏倒在地?”禁子说:“小的见武举已死,小的站起,往牀下一跳,只觉眼前一阵红光,临似失火,小人就昏倒在地呀,爷爷。后起不知怎样醒来。”说罢,响头叩地。刘大人闻听,心中暗想:必是神人保佑武举不能丧命,怪不得庙中托梦,此人后来必做大位。
想罢扭项,眼望朱文、王明说:“你二人动手,先将知县顶子拧下,脱去补褂,本部好审,审明奏主。”二人答应,连忙动手,将贪官取下,脱去补褂。贪官真魂皆冒,战战兢兢跪在公堂。大人吩咐:“伺候大刑!”左右答应,将刑撂在公堂,单听吩咐。大人说:“先将知县夹起再问!”青衣答应,提了贪官,脱了靴袜,套上夹棍。大人吩咐:“拢扣!”青衣吶喊,左右背绳夹棍对头,实在厉害。贪官背过气去,凉水喷活,贪官口叫:“大人,不用夹我,犯官情愿招承!”大人说:“招来!”
贪官就将已往从前,和武举回禀言词一样,全都招认,情愿领死。
贪官情愿来招承:“句句言词果真情。只求大人松夹棍,犯官领死也闭睛!”说罢将头点几点,全当叩首一般同。座上清官心大怒,手指贪官詈几声:“狗官如狼心太狠,毒似蝎蛇狠更凶!主子傣禄虽主赏,实实那民间的血肉一般同!既做知县署州印,百姓父母无改更。假如你有一后辈,你也下得此狠情?若据本部细思想,死囚相攀有隐情。还得夹你来审问,内中方显那段情!”言罢吩咐将绳拢,知县怕夹棍喊“招承!”
贪官叫夹棍将魂夹冒,听说又拢刑,吓得他直声喊叫:“大人不用再夹,犯官情愿招认!”大人摆手,青衣退后。大人说:“贪官招来!”贪官说:“实回大人:犯官于五月芒种下乡劝农,路过李家营,瞧见武举李宅子甚好,心想着必是财主之家。回到衙门,传进皂隶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