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光景,称心满意。这是他赚钱的乖处。
老夫人听他一说,惊得面如土色,一念爱女之心,凭他发挥,便问道:“先生,若要禳解,这重关煞还过得么?”星士道:“老夫人,你晓得如今的神鬼,都是要些油水的。你若禳解了。包你一日好一日来。”老夫人道:“这也不难,就着院子买办牲礼,接一个阴阳先生来禳一禳罢。”星士摇手道:“老夫人说差了。那些阴阳生走到人家,再没有如我们这样至诚的。不过开口胡乱念得几句,就要思量送神瞻仰。殊不知那些神道,都要人喜神欢,必须动一动响器才好。况且小子口中许出的,寻了别人,那神鬼反要生灾作崇。”老夫人道:“待买了三牲福事,今晚就借重先生禳解了罢。”
星士道:“老夫人,不是小子科派说,那些神道就如我们星家一样,都是看人家打发的。假如一个低三下四的人家,便是一盏汤,一碗饭,也送好了一个病人。你们这样乡宦人家,若不用一副猪羊,做一个半宗愿心,那神道总不放在眼里,便禳解了十遭,也是没效的。”店主婆撺掇道:“老夫人,俗语说得好,依得山人好,泥馒头也好烧纸。只要小姐病痊,就依这先生说罢。”老夫人道:“既然如此,先生今晚少不得要借重过来,命金一并相谢。”星士便作别出门。
老夫人一壁厢分付收拾厢房内,与文荆卿暂且住下,一壁厢遂与李岳商量禳解一事停当。霎时宰了猪羊,请了神马,匆匆的洒扫堂前,铺设起来,已是黄昏时候。只见那星士带了三四个后生,挑了一副箱子,竟到堂前摆列。一齐坐下,先吹打了一番,发过了符,接过了神。老夫人分付打点两桌晚饭,与众人吃罢。
你看那星士打起油腔,跪在神前,通告了一番。众人吹的吹,打的打又响落了一会。那些前文到也不甚好听,还是后来《十供养》里,各人信口,把逐件件你念一个,我念一个,都是打觑人的,却还念得好。道是:
这副骨牌,好象如今的脱空人,转背之时没处寻。一朝撞到格子眼,打得像个折脚雁鹅形。
这把剪刀,好像如今的生青毛,口快舌尖两面刀。有朝撞着生磨手,磨得个光不光来糙不糙。
这把等子,好像如今做篾的人,见了金银就小心。有朝头重断了线,翻身跳出定盘星。
这个银锭,好像如今做光棍的人,面上装就假丝文。用不着时两头 ,一加斧凿便头疼。
这只玉蟹,好像如今串戏的人,装成八脚逞为尊。两只眼睛高突起,烧茶烧水就横行。
这朵纸花儿,好像如今的老骚头,装出馨香惹蝶偷。脚骨一条铜丝颤,专要在葱草上逞风流。
这只气通簪儿,好像如今的乔富翁,外面装成里面空。有朝一日没了法,挠破头皮问他通不通。
这面镜子,好像如今说谎的人,无形无影没正经。一朝对着真人面,这张丑脸见了眼睁睁。
这个算盘,好像如今经纪的人,厘毫丝忽甚分明。有时脱了钱和钞,高高搁起没人寻。
这枚金针,好像如今老小官,眼儿还要别人穿。一朝生了沿缸痔,挂线寻衣难上难。
众人把那 《十供养》逐件念罢,便起身吹打送神。你看,一个就去并了神前油米,一个便去收了马下三牲 。老夫人便分付打点酒饭,与众人吃罢,遂着李岳总送出谢银一封,递与那星士。那星士连忙双手接了,同众人揖谢而散。当夜收拾寝睡不题。
且说那文荆卿,自老夫人留寓在家,早晚托言看病,虽是不时进房,可与小姐对面,那老夫人决然紧紧相陪,终不能通片言只语。那小姐不时得见文荆卿,也足慰相思一念。未及六七日,十分病竟去了八九分。
老夫人见女孩儿病好,惟知文荆卿医治之功,不识其中就里,到说是:“文先生果然好个仙方,活活救了女孩儿一条性命。”把他留住在家,就如至亲瓜葛一般相待。这文荆卿等得小姐病好,那点相思夙念,如何抛撇得开?
毕竟不知几时弄得到手?后来还有甚么说话?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七回
李二叔拿奸鸣枉法 高太守观句判联姻
诗:
萧何律法古相传,大法昭昭若镜悬。
凡事容情多隐漏,此心据理可从权。
为官须用存阴骘,处世何妨种福田。
切莫营私伤大义,好将方寸坦平平。
却说文荆卿自承老夫人款留在府,那店房中一应看管,尽托付了安童。店主婆便把专好饮酒的话说与老夫人知道。那老夫人只要女孩儿病好,莫说是酒,便是要他性命,也不推辞。就把造下的陈年老酒开将出来,早晚凭他饮个畅快。有诗为证:
丽春楼外联诗句,何意今来作酒仙。
果是梓潼能有验,天缘辐辏遇婵娟。
看看过了十余日,那小姐病体果然痊愈。老夫人十分喜欢,对着荆卿道:“文先生,前日若使小女无缘相遇,今日必为泉下人矣。”文荆卿道:“老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与小可何功之有?”
说不了,只见那小姐端然是旧时妆扮,微展湘裙,缓移莲步,着琼娥随了,慢慢的走出堂前。文荆卿见小姐出来,连忙起身下阶站着,偷睛看了几眼。你看那小姐今番初病起来,更比旧时愈加标致。但是老夫人当面,却也要别嫌疑,只得恭恭敬敬,依旧进房而去。
老夫人见了小姐,止不住笑逐颜开,道:“我儿,你那里晓得,今朝又与我做娘的一同聚首,这虽是文先生的功效,也还亏祖宗护佑,神力扶持。”小姐道:“母亲,孩儿前日的病症,已入膏肓,若不是文先生起死回生,今日已游泉下。想将起来,此恩此德,没世难忘。只是一件,还要母亲分付,早晚茶饭上务要周旋,不可怠慢了他。”老夫人道:“我儿,这是做娘的心上事情。况且又是人家体面,我儿不须过虑。”那小姐只得微笑了一声,便一只手扯着老夫人,一只手扶了琼娥。你看他瘦怯怯一个身子,还如柔条嫩柳一般,摇摇颤颤的,与老夫人同进房去。
原来那文荆卿书房,与堂前止隔得一带栏杆,那小姐和老夫人说的言言语语,他句句都听得在耳朵里。轻轻的把窗儿推开一条线缝,悄悄张了一张,只见老夫人、小姐都进房去了,便把气来叹了几声。有诗为证:
云想衣裳花想容,可怜对面隔千重。
何时拟约同携手,直上巫山十二峰。
原来那李府的屋宇甚是宽大,左右书房共有二十余间,都是没人居住,空闲封锁的。你道那小姐适才走到堂前,专为着那一件?恰是有心来看这荆卿住在那一间房内。
这文荆卿在李府中将及半个月日,虽是不时得见小姐,他两个从来未出一言,只是暗暗的你思想着我,我顾盼着你。一日是八月十四,只见天边月色渐圆,他却瞒过了老夫人,打发琼娥先去睡了。也是有心要见文荆卿,说几句知心话儿,悄悄掩上房门,走到堂前,见那月光甚是爱人,便向栏杆上倚了一会。
恰好那文荆卿也乘着月色,慢慢踱出来,口里微吟五言律诗一首云:
清风动帏凉,微月照幽房。
佳人处遐远,兰室无容光。
襟怀拥虚景,轻衾拥空床。
居欢惜夜短,在感怨宵长。
拊 枕独啸叹,感慨心暗伤。见了小姐,即便整衣趋步,匆匆向前唱喏。那小姐俯首含羞,闪避无地,只得回了一礼。文荆卿遂迎笑语,执袂牵裳。小姐掩口低低笑道:“文先生噤声,这堂后就是我母亲寝室,倘闻笑语音声,反为不美。”文荆卿腼腆道:“小姐,你岂不闻色胆如天,今日莫说是老夫人寝室在侧,总然刀锯在前,鼎镬在后,拚得一死,与小姐缔结百年,终身之愿足矣。”小姐推托道:“君为读书人,妾岂淫奔女。若不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效桑间濮上之风,非我二人所为也。”文荆卿正色道:“我想小姐前有贵恙,得小生便能痊起,如小生明日染了些病症,反又在小姐身上送了残生。请小姐三思,万勿固却。”
你看小姐言虽如此,一霎时春心也动,满面娇痴,便无回答。荆卿深深揖道:“果然小姐不嫌卑末,就此星前月下,共设誓盟,以订后来姻眷,尊意如何?”小姐只是掩口无言。文荆卿见他十有八九垂怜之意,便轻轻携手下阶,同向月明之下,双双共结深盟。文荆卿就把个笑脸堆将下来,将小姐挽着香肩,遂要同进房来。那小姐又惊又怯,只得勉强一同进房。文荆卿便去闩了房门。
你看一个媚言媚语,一个半推半就。这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