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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说:“我转让的是厂子又不是债务,你管那些呢!”
“行,反正是蚤子多了也不咬人。”卓守则知道,单是海牛镇欠下的贷款就不少于几千万。
从乳胶厂出来又去的花生果厂。花生果厂的情况跟乳胶厂差不到哪儿去,只是没人上班,荒草也长得更高。从花生果厂出来谢清要领的是汽车修造厂,卓守则却进了泰明灯具厂。
谢清说:“跟你说了灯具厂是股份制,你看不看又怎么着了?”
“什么叫怎么着了?吴有奇可是我的老朋友。”他径自入内,谢清也只得跟了进去。“哟,卓总和谢书记来了!”一行人来到车间门前时,吴有奇忽然出现到面前。
吴有奇确是奇,他原是分管生产的副厂长,谁也没看出他有多大本事能耐;接替乔海运当了厂长后,好多人都认定他非垮不可,哪想他非但没垮,还把灯具厂由一个变成了两个、三个。正是得力于他的一枝独秀和摩托车配件厂的发展,海牛镇的产值才一直没跌下去,展重阳和谢清脸上才一直光光的亮亮的。
“有奇,听说你这一段进了不少好设备真的假的?”卓守则问。他与吴有奇在市里开过几次会,算是老相识了。
“那没有说的,好马配好鞍,谢书记比谁都清楚。”吴有奇大脸浓眉、黑里透红,一眼看上去就是那种有福的气象。
“看看看看!”卓守则推着吴有奇进了车间。
从车间出来,从灯具厂和海牛镇出来,卓守礼问:“哥,你打的什么谱儿?不是看上灯具厂了吧?”卓守则说:“那还用问。海牛镇也就是灯具厂吧,别的我连看也懒得看一眼!”卓守礼说:“那是谢清的宝贝,给了你他到哪儿邀功去?你这不是自找烦恼吗!”卓守则说:“那就别理他,什么时候找急了再说吧!”
卓守则看过一趟没了下文,谢清等了半个月就等不下去,几次把电话打到了卓守礼那儿。卓守礼把卓守则看中灯具厂的话说了,谢清说:“这不是胡扯吗!灯具厂是海牛镇的传家宝谁敢动?动了那干部老师的工资到哪儿发去?他这是不想让我干了怎么着?”卓守礼说:“他说是你不管转让给谁该交的税照样得交,再说转让的钱你还可以干别的事儿。”谢清说:“那他怎么不干别的事儿,非得盯着灯具厂不放?灯具厂搞股份制是市里定的,谁要是变了,厂里能拉倒才是怪啦!”卓守礼说:“那我就帮不上忙了,他说得很明白,除了灯具厂哪一个也没看中。”谢清说:“这都算是什么玩艺儿!你让他回来,我跟他再好好谈谈。”卓守礼说:“话我可以说,听不听我就说不准了。”谢清说:“那行,你就告诉他灯具厂的事儿是展书记定的,有本事让他找展书记去;只要展书记同意我保准不拦,要不,他就是拿一千万我也不敢应这个声儿!”
谢清抬出展重阳,意思是让卓守则死了心,老么实地坐下来谈谈别的厂子的事儿;哪想听了卓守礼的转达,卓守则还真的起了去找展重阳,让他帮着把灯具厂转让到自己名下的念头。
卓守礼说:“哥,你不是睡反觉了吧?灯具厂是给展重阳立了大功的,吴有奇又是展重阳的亲信,他能说那个话才是邪了!”卓守则说:“什么事儿也是人干的,我总不能按着谢清的摆布,去给他当破烂王吧。”
找展重阳是一个礼拜之后,展重阳从省党校学习回来之后。因为省党校里学的是企业改制,说起回海牛镇看厂的事儿展重阳立刻来了情绪;可说到泰明灯具厂展重阳的情绪就变了,说:“哎哟这可是大事。企业改制有多种形式,灯具厂搞股份制是上上下下都同意了的。再说你又不懂灯具,真转让给你你干得了吗?”
卓守则说:“你展书记说得好,什么事儿都得我干不毁了?我也得靠能人嘛。我比镇上那些人还笨到哪儿去了不成!”
展重阳说:“说是这么说,吴有奇那可是真有两把刷子,要不乔海运还不知狂到哪儿了呢!当时连我都悬着两尺高的心。”
卓守则说:“这也好办,你说个话把厂子给我,我还聘吴有奇当厂长不就得了,工资可以给他加倍!”
展重阳说:“这个话我可不能说。你还是找谢清吧。”
卓守则说:“是谢清让我找你,说只要你点了头他保证不拦。”
展重阳说:“你听他的!镇上的事儿他们不拿主意倒来找我?你看我不收拾他!”
卓守则说:“别别……”没等再说下去,市委办公室主任领着几个人进屋,卓守则只得起身告辞了。
第一次碰了钉子,卓守礼说:“拉倒吧,这个事儿我看也没多大希望。再说你干吗非盯着一个厂子,别的不也一样吗?”
卓守则说:“你说得简单。我是不干拉倒干就干个大的。灯具厂的底儿我知道,市场要多大有多大,关键是没形成规模。我要是再投他一千万,说不定还搞出一个世界名牌来呢!卓家要有大发展,这个机会抓不住可是不行!”卓守礼说:“行,想不到你还有这么大劲儿,我寻思咱兄弟们混到今天也差不离了呢!”卓守则说:“你小子只看眼皮子底下,就没看看人家香港美国那些大企业家。卓家将来要是能有那一天,那才真是……”卓守礼说:“那怎么办,还得找展重阳?”卓守则说:“不找他找谁。谢清那儿你就是送一座金山他也不敢应。展重阳就不一样:东沧这么大,一个乡镇灯具厂不过是一根汗毛。”卓守礼说:“他要就是不肯说呢?”卓守则说:“那不就在咱了吗。咱要真叫他说,他不说就行了?”
认定要逼展重阳说话,卓守则把心思都集中到怎么“逼”上了。他一边找海州和东沧的几位老领导,帮着在展重阳耳边吹风,一边就把主意打到书画上。书画热实际上是书画送礼热。书画送礼,开始一般性的,包括海州、济南那些所谓名家的书画还吃得开,随着热度提升,当地一些有职有权的官员,一般性的包括海州、济南那些名家的作品就瞧不进眼里,要办大事只能向北京奔,向吴昌硕、徐悲鸿、齐白石上奔。卓守则认定拿下灯具厂是一件关乎卓家未来的大事,狠下心,带上卓守礼和一张五十万块钱的牡丹卡,向天津、北京跑去。
天津看的是行情。几条古文化街走过,哪些人的字画值钱、值多少钱,心里大致就有了底儿。北京跑的就是琉璃厂。琉璃厂是和平门外一条不显山不露水的老街,却卧虎藏龙地排列着不下几十家书画店文物店,蜚声海内外的荣宝斋就名列其中。因为卓守则几年前来过一次,知道个大体,这一次又真心想挑一两样值钱的东西,就不慌不忙,从路边第一家店挨着个儿地向前看去。他看的主要是书画。书画看的都是名家,从隋唐到元明清到民国和新中国之初,林林总总目不暇接。他边看边问,那价格少的十几万,多的四十万五十万,有的甚至于一百几十万。他是半世里赶着潮流喜欢起书画来的,喜欢也只限于送礼和偶尔收藏那么一两件凡品,对于古人和名家大家则知之甚少;一路走下来,就自觉学了不少懂了不少。卓守礼对书画不懂也没兴趣,看过十几家就说:“哥,咱就这么溜达着玩啊?”卓守则说:“可不就是溜达着玩。不溜达着玩那学问是从哪儿来的。”卓守礼说:“你是想在这儿长学问哪?”“卓守则说:“你呀,好好学着点儿,说不定哪一天就用上了。”卓守礼撇撇嘴,却也只得跟在屁股后面向前挨。一直挨到将近中午,把一条街逛过一遍,卓守则对要买什么、在哪儿买、花多少钱才大体有了数儿;正琢磨着向回里走,一个四十几岁的店主忽然来到面前说:“先生是真要买几件好东西的吧?”卓守则说:“你怎么知道的?”店主说:“我看着了的,把那条街都看了一遍。”卓守则说:“都看了一遍才不一定是买家呢。”店主说:“这你就瞒不过我了。到我那店里也看看吧!”卓守则:“你那店?”店主向旁边街口一指,说:“来吧来吧,不来你会后悔的。”
店主的店叫“集凤居”,不过二十几个平方的样子,显得有些逼仄。“你别看我这地方小,他们那边有的我都有,价格还比那边好商量。”店主送过两杯香茶,示意两人在藤椅上坐了。卓守则正有点累了,一边喝着茶一边就与店主搭起了话儿:“那边有的你都有?怎么看不出来呢?”“这你就不懂了,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嘛。你是想送什么人呢?”卓守则说:“连我想送人也看出来了?”店主说:“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