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展重阳说:“求不求无所谓,关键是真能帮上假能帮上。”
谢清说:“帮是肯定能帮上,肯不肯可就看你的了。”
展重阳说:“你就说是谁吧。”
谢清说:“怎么还是谁,除了年传亮还能有谁呢!”
唔——展重阳长吁了一口气。的确,年传亮!年传亮与范江南的关系至少在东沧是没人可比的,倘若年传亮能够出面……可,可自从那次闹了别扭年传亮一直没有好脸子,要他去找范江南怎么可能呢!展重阳只恨自己不该一时痛快,得罪这位手眼通天的“年大哥”了!
谢清说:“不就是几句话吗?赔个不是认个错儿说不定就过去了。卓氏那儿,也不至于把账都记到你头上吧。”
展重阳说:“你这么说,他可不一定这么想。你看他最近,还不知把我恨到什么程度呢!”
谢清说:“你就说还找得着找不着帮得上忙的人吧!找得着当然没必要跟他低三下四,要是找不着呢?这可是关系一辈子的大事。就咱俩的年龄,再过五年绝对没戏,那个梦你连做都用不着去做!”
展重阳长叹一声说:“我怕的不是丢脸,是怕丢了脸也办不成事儿。要不你先去疏通疏通,有门我再去?”
谢清说:“你怎么糊涂呢!我去要是他给个下不来台,你再去不更难了?过去说大丈夫能屈能伸,现在说政治家海纳百川、不计个人恩怨;就算是为了海牛镇,你学一学蔺相如总还是应该的吧?”
展重阳嘴张了几张没能说出什么来。他知道,如果自己不选择去求年传亮,或许就要选择后悔一辈子了。
最近一个月,年传亮至少有二十天是在黄河三角洲那边度过的。春天在省人代会上,听说黄河三角洲那儿有大片土地准备出售或租赁,他就动了心。海牛岛有广袤的蓝色国土,真正的黄土地却少得可怜。从发展多种经营出发,年传亮早就想在土地上做点文章。省人代会后便拐了一个弯儿,到黄河三角洲那边去了一趟,与当地政府达成了以每亩两千元,一次性购买三千亩土地的意向。因为不愿意成为展重阳、谢清炒作的对象,他一直没说,这次签约也还是没说。好在六十万块钱一扔土地就到手了。从黄河三角洲回来的一路上,年传亮盘算的已经是开发和经营的细节了。
回家已是下午,冲了澡,睡了一会儿觉,正想出门溜达溜达,院里忽然传来展重阳的声音。
“年书记在家吧!”展重阳进到客厅,一边打着招呼一边把四斤冻顶乌龙送到年传亮面前。冻顶乌龙又叫高山乌龙,是生长在台湾中央山脉特别是玉山和阿里山上并且经过了霜冻的茶。高山茶产量低,台湾有霜期又短,早春的冻顶乌龙卖到一两千块钱一斤,市场上也还是难得见到。
“早就想来,总也不知道你在家不在家。今天我寻思管他在不在呢就来了。还真巧。”展重阳用的是十分亲切自然的语调,好像两人之间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什么不愉快。
对于展重阳登门年传亮早有预料,凭着自己的实力和影响,展重阳要想在海牛镇和东沧市干出点名堂来,不登他的门是不可想象的。他想不到的是展重阳会来得这么快,而且带着这么重的礼物。他一边吩咐倒茶一边说:“这一阵儿听说你忙得不赖,怎么样,还都满意吧?”
展重阳不知道他说的哪件事儿,也不知道他是真心赞赏还是带有讥嘲的意思,只得半是解释半是叫苦地说:“哎呀,上边压得头都抬不起来!乡镇这一级谁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往前拱吧!”
展重阳说的都是虚话,但在年传亮听来却实得不能再实。一个镇党委书记的难处他是知道的,展重阳能把这样的话说到面前,说明是把自己当成一家人,也等于间接承认原先做的那些事儿说的那些话,都是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出现的。这也是认错和解释的一种吧。年传亮矜持地点了点头说:“那倒也是。”
展重阳知道这只是开头,关键的是在后边,在“卓氏中兴”的那件事上。尽管范江南把责任揽过去展重阳也是必须有说法的,如果在这件事上得不到年传亮的谅解,后边的话也就不用说了。
“这一段上边特别强调引进外资,任务全是死压的,完不成就拿一把手是问。”眼下,诉苦怕是唯一可能争得年传亮同情和谅解的方式了。“也巧了,卓守则那小子要引进港资台资,我寻思咱不接也有人接,闹好了将来还能收点税什么的就接了。谁知道接下后那小子提出那么多难题,不是范书记顶着,搞得成搞不成还是另说着呢!”
年传亮静静地听。有关卓守则引资和兴办卓氏公司的事儿,年传亮知道得清清楚楚。那里边确有上级压和任务压的一面,也确有展重阳为着给自己争名声不惜一切的成份。一上来他有过疑惑,想想政治需要对于展重阳这种人永远都是最高原则,也就释然了。联想起展工夫为着卓守礼当兵和卓守则盖小洋楼,不惜把自己向死里打的往事,他心里说这或许与展家的遗传基因也有点关系?
展重阳说到这儿打住了,后边的事儿就一句不提了。夫妻面前不说真,说了真打光身。官场上的朋友之间,更是没有隐瞒就没有合作。譬如现在,假如年传亮什么都知道了,自己能不能在这所屋子里坐下去怕也成了问题的。
“卓守则这小子天生不是个玩艺儿!不少人看他这一次人五人六的,可不知道中间他使了多少坏劲!就说厂址吧,一上来他非得回海牛岛,非得把厂子建到海牛岛村口上不可。我说你这不是找事吗?年书记是谁你不知道?硬是没理他那个茬儿。这要不是上级压着,我早就把那小子赶到关东山喂狼去了!妈拉个蛋的!”
展重阳说得义愤填膺骂得咬牙切齿。卓守则要把厂子建到村里的事确曾有过,展重阳把年传亮肯定不会同意、闹不好还得引出大麻烦的话说过卓守则并没有坚持。展重阳之所以把这件事挑出来大骂一通,完全是因为要想赢得年传亮的好感,凭直觉,没有这么一通无论如何过不了关罢了。
那骂果然在年传亮脸上泛起了笑影。卓守则想把厂子办到村里的话他是听说并且做好了应对的准备的。事情不了自了他猜想必有原因,听展重阳一骂才知道了内情。他长舒一口气,又摆了摆手,算是把这一段心中的郁闷和对展重阳的不满丢到一边去了。作为一个在官场上混了二十几年的人,这种事这种人他见得多了,从来都没有较真的意思;保住自己和村里不吃大亏、不受大损失,也就算是最高目标了。
接下说的是工作上的事儿,镇上准备干的几件事儿,都是用不着下边出钱出力、明摆着对群众有好处的。再接下才说到了市里换届和哪些人有希望当副市长的事儿上。
“你哪,差不多了吧?”
“说是进了大名单,总共六个人,起码还得刷下一半。”
“那就有希望。”
“希望有什么用。听说那些家伙都跟疯了似地到处活动,就我一个老老实实待着,到了刷的还不肯定是我。”
“那你也活动啊。范书记不是对你挺欣赏吗?”
“欣赏是欣赏,关键时候顶不上,再欣赏也是白搭。”
“不会吧?老范这个人还是挺重感情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范书记昨天进了栖霞山,今天省和海州不少人就找来了,说是还有副省长一类的大人物。你想想,就是你是范书记,一边是省和大市的领导,一边是咱这种话也没人帮着说一句的小喽啰,你怎么办吧?”
“这么说也太不像话了!”年传亮显出几分冲动,“范书记在栖霞山准确吗?”
“那肯定是错不了,不过听说是谁也不见。”
“那……那依你说,我要是去找一找,是有这个必要还是没有这个必要呢?”年传亮已经猜出展重阳的来意。
展重阳说:“哎呀年书记,这还用说吗!你要是出面,那可是比谁都强!我们这些人你也知道,一辈子奔的不就是个位子吗!关键时刻,我可是就靠你年书记、年大哥啦!”
年传亮笑了。对于官场上的人和事他见得多知道得多,只要可能帮着说几句话的事儿也干得多。这也正是他在东沧和海州这片地面上呼风唤雨左右逢源的重要原因。对于展重阳最近一段的表现他尽管有气,却也知道其中有许多原因,而且眼下毕竟是关键时刻,展重阳又亲自求到了自己面前。
“这样,”面对展重阳诚惶诚恐的目光,年传亮露出了几分豪气。“我抓紧去一趟栖